眼瞅着元宵佳节近了,可是玉婉灵的那幅百鸟朝凤单单只绣了个凤头,想着那些百鸟还不知道搁在哪里时,玉婉灵便苦大仇深的趴在桌子上不想再动。
“小姐,若是不想绣那赞秋替您绣吧。”连着几日看着玉婉灵为这幅百鸟朝凤图心忧,而她也是想不出一丁点的办法,而今时日无多,李湘娘那边又时不时的派人来催促,若是再绣不好只该她们倒霉了。
“绣绣绣!有什么可绣的,本小姐就是不绣了,她玉婉卿又能将我如何!”彼时的玉婉灵再好的性子也被磨得一干二净,还是她娘说的有道理,万事不能输了气焰,而今拾了这么个倒霉事件也怪自己嘴贱。
赞秋听完她的话更是着急,“小姐,现在可不是撒气儿的时候,若大夫人跟大小姐成心找咱们的麻烦,咱们就是躲也躲不过去呀!”
“那你说怎么办?”玉婉灵没了主意,看着绣绷子上的凤头绣的固然好,可总不能就把这凤头拿到玉婉卿那里交差呀。
“这个嘛……”赞秋想了想,“对了,听说安德街上有一家绣品铺子,那里的绣品可是独一件的,而且绣娘的绣功了得不比小姐差多少,要不咱们出门去买一幅百鸟朝凤图回来应付应付?”赞秋的主意听似不错,而且那家铺子玉婉灵也听说过,只是此事还有风险,也不晓得可不可行。
“要不你去买一幅回来让我瞧瞧,能蒙混过关自然是好,若是不成,我就破罐子破摔。她玉婉卿能说手伤了,那我也能依葫芦画瓢,故技重施。”打定主意后的玉婉灵直接差遣赞秋去买绣品。
赞秋应了一声,走快飞快。余后的时光玉婉灵也无心再多看一眼这孤零零的凤头。平素她又不喜这针织女红的,若不是为了讨她娘亲欢喜,她才不愿意做这劳什子刺绣呢。而今可也怨不得天怨不得地,谁让她是玉家的庶女,就是万般好那也比不过嫡女来的金贵。
由此想着,玉婉灵也只能咬着牙把气给憋进心里,想想她熟识的几位官家庶女小姐哪一个不是强过嫡女千万,但是过的好的扒着手指也不超过三个。若不是自个儿的娘亲与哥哥替她撑腰,只怕玉婉卿早就欺负到她抹脖子上吊了。
“唉……”幽幽的叹了口气,玉婉灵伸手一剪刀就将面前的绣绷子给剪了个稀巴烂。
不多时赞秋便回来了,气都不带喘地迈进了屋子,“怎么办,方才我去问了那家铺子里的绣品都被人买了!”
“什么!”玉婉灵一巴掌拍在了绣绷子上,“你方才说什么,什么都被买了?”
“我、奴婢是说那家铺子的绣品通通被买了,就连其他铺子里的绣品也被买了。”赞秋一手扶着桌面,一手拍着心口。
“该死的,谁这会儿跟我过不去!”玉婉灵愤怒难当,拿起剪子就要往外冲。
赞秋都不敢相信这玉婉灵的火气会有这么大,“小姐,小姐您等等呀,咱们可以再想法子的!”赞秋连拉带扯的才将玉婉灵给拦了下来。
可是人是拦住了,但挡不住是玉婉灵的眼泪。
“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也有人要跟我作对。赞秋,是谁,是哪个如此的胆大包天!你没跟老板说是我要绣品吗,就是连夜让她赶工,也得卖我一幅百鸟朝凤!”玉婉灵趴在桌上哇哇大哭,闹得也是不可开交。
但是这话她哪里敢跟铺子老板说呢。
“小姐,眼下这事也不能怪店家老板不好,据说买绣品的是宫里人,而且让她们在元宵节之前一定要绣一万条帕子交上去,否则人头落地。”赞秋将她打听到的事情一一诉与玉婉灵。
如此一来玉婉灵就是再大的能耐也不能与宫里的人斗呀。
“赞秋,那你说怎么办,眼瞅着日子近了,万一我交不出百鸟朝凤图给玉婉卿,兴许她娘就不让我进宫参宴了。”嘴上说着赌气的话,可是往深处一想,进宫面见皇后的事一般人就是修一辈子的福气也修不到。更何况她哪里甘心玉婉卿能入选秀女,而她只能嫁给什么尚书公子呢。
“这个嘛……对了!”赞秋灵机一动道,“咱们好像还忘了一个人。”
“谁?”玉婉灵抹了抹眼泪,汪着一双泪眼看着赞秋。
“咱们府上有一人的绣功也不差,您还记不记得去年大少爷生辰那会儿她给每个主子都绣了一个福袋,那上面的花虫鱼鸟可是栩栩如生的。”
“你是说阮鸢姒?”玉婉灵恍然大悟,险些就将阮鸢姒这号人物给忘了,经赞秋这么一提醒她也想起那个福袋来。
“小姐,现在什么屎尿盆子都可以往三姨娘的头上扣,我们就是为难了她又能怎么样。老爷要是真当她是心窝肉早就把她从别院给接回来了,哪里还用遭那份罪呢。”赞秋继续道,分析虽说谈不上,但说的也是句句在理。
要说她玉婉灵在府上不得宠,那三姨娘阮鸢姒更是低人一等。
“这个法子可以试试,不过我得找娘亲商量一下。”玉婉灵似有犹豫,想来还是她娘亲主意多,考虑周到,这事不能胡乱的就定下。
“哎呀!”赞秋怪声喊道,“小姐,赞秋觉得这事暂时不能惊扰了夫人,未免事端,我们还是小心点好。”
“说的也是……”事情办得妥当那是最好,万一弄不好娘亲知道了又该说她的不是。思前想后这事也只能这么办。
既是如此,不如现在就去那别院瞧瞧阮鸢姒,到时候软硬兼施,就看这位三姨娘吃那一招了!
玉婉灵主仆二人倒也不耽搁时间,披了一件披风便匆匆出门。
不常出门的玉婉灵半点受不得寒风,一双脚踩在雪地里头冷得她直打哆嗦,原先是想喊两个仆役抬她过去,但又怕太招摇了只好忍着风寒亲自跑一趟。
荒凉别院孤冷清静,时不时还传出闹鬼之说。好不容易走到别院门口却又被那门上贴着的狰狞门神给吓了一跳。
彼时的阮鸢姒站在窗前看着凤琰为她带来的书卷,不经意的抬头正好看到玉婉灵跟赞秋站在门口踌躇不前。
“锦瑟。”
“嗯?”听闻阮鸢姒唤她,锦瑟立刻丢下手里的活儿上前询问,“怎么了?”
“喏,才消停了几日,又有来寻刺激的主儿了。”阮鸢姒轻声一笑,合上手里的书,“去烧一壶开水过来,好好招待我这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