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有点灯黯淡的很,寂寥夜晚,除了屋外猎猎寒风之外也就没有其他声响了。阮鸢姒抱着双腿一直坐在床上,下巴搁在膝盖上,就此维持着这个动作,从凤琰离开之后。
锦瑟蜷缩着身子睡在角落里临时搭起来的榻上,尽管居住条件很差,但也因为近日来的劳累还是让她陷入了深睡之中。
隔日的早晨,锦瑟惊然发现,阮鸢姒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高烧不已。这才想起昨日的那一盆凉水定是让她变成这副样子。
锦瑟当下着急不已,可是而今又有谁会帮她们呢,就在锦瑟一筹莫展之际被关了禁闭的玉晋维却在这时出现了。
“姒儿姐姐!”玉晋维来的突然,轰的一声就推开了门,只见锦瑟哭的不成模样,在屋里徘徊不断。
玉晋维愣神,猜不出是个什么情况,顺着锦瑟的眼神看去这才看到了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阮鸢姒。
彼时的锦瑟哪里还有功夫去招待玉晋维,“大少爷,您这会儿来做什么呀,要是被大夫人看到了主子又得受苦了!”锦瑟张开手臂将玉晋维往屋外赶去。
“我来瞧瞧姒姐姐的。”玉晋维似乎也发觉了阮鸢姒的不对劲,原本欢喜的俊脸登时失了风采,怀里的吃食也囫囵个儿的掉在了地上。
锦瑟这才发觉自己刚才的不妥,可心下只担心阮鸢姒的不妙,“好了好了,少爷您先坐着成吗?主子这发了烧呢,奴婢哪里有时间招呼您呢啊!”锦瑟急得满头大汗,就是想不出一丁点的办法。
眼看着阮鸢姒病入膏肓,而她束手无策,不由得又哭的更凶。
玉晋维搔了搔头发,不禁露出为难的表情来,“锦瑟姐姐不哭成吗,晋维最怕女人哭了,妹妹一哭我就没辙。好姐姐,只要你不哭晋维帮你去偷吃的好不好?”玉晋维明着说害怕女人哭,可实际上自己哭丧着俊脸的样子才是最让人受不住的。
锦瑟抽了抽鼻子,抹两下眼泪,“好了,我不哭就是。可你能什么法子啊,我该想的主意都想了,可是他们就不愿意给主子请个大夫来啊!”
“这个啊……”玉晋维更是显得为难,“那、那晋维去求娘亲帮忙!”以他的脑子能想到的自然就只有这些,可明眼人谁不晓得大夫人跟二姨娘对阮鸢姒恨得不是牙痒痒的呢。
锦瑟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直接推开了玉晋维,将所有的火气都撒在了这傻子的身上,“都怨你,若不是因为你娘让主子搬到这个破地方来,主子哪里会变成这副模样!”
“诶……”玉晋维不明所以的眨着眼睛,他哪里知道这些情况,却立即为李湘娘辩驳起来,“娘亲是好人,娘亲才不会这么对姒姐姐呢!”
“白痴,你娘是坏人,她是骗你的!”锦瑟破口骂道,早已不将玉晋维当做玉家的主人了。
而玉晋维被锦瑟这么一骂更觉得委屈,满心以为阮鸢姒看到他带吃的过来,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岂料不仅没有见到姒姐姐的笑容,更是被锦瑟骂了一顿。
阮鸢姒平素就心疼玉晋维,而今锦瑟将他骂了一顿心中自然也不好受。见玉晋维这般模样,还是上前安慰几句,“你要是真为了你姒姐姐好,那你就想想法子帮主子找个大夫过来,要是晚了的话主子可就没命了!”说到这处锦瑟不禁又抹了抹眼泪。
“既然锦瑟姐姐这么说了,那晋维替姐姐想法子。”玉晋维努了努嘴,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在锦瑟还未琢磨过来是个什么情况时,玉晋维早已不见了人影。
玉晋维离开之后,锦瑟烧了一锅水替阮鸢姒擦了擦身子,希望借此能让她退了烧。这别院里的条件实在差得很,被子薄且有一股子难闻的味道。凤琰公子难得出面送了一件雪狐披风,这还没穿暖和呢就被一盆水给淋湿了。
而今任何取暖的物件都没了,锦瑟没了办法只好抱着阮鸢姒的身子帮她取暖。从玉晋维离开到现在也已经有四五个时辰了,眼看着太阳落了山就是看不到玉晋维的身影。
阮鸢姒昏迷之中迷迷糊糊的醒了两次,每次开口也是想锦瑟要水喝,每次喂完之后阮鸢姒又陷入昏睡中。
“主子,您说您这身子何时才会好呢。自打那件事发生之后锦瑟看着您一天天的消瘦,如今凤琰公子也来了,您真就不想记得以前的种种了?”
锦瑟搂着阮鸢姒喃喃自语,也不知道阮鸢姒有没有听进去,而今是她们在玉府的第五个年头了,还要再等多少时日才能出去呢?
一切尚不知晓,也许就连凤琰公子也不知道吧。
“晋祺、晋祺……”昏睡中阮鸢姒懵然的叫着玉晋祺的名字,声音细不可闻,但却让锦瑟听得一清二楚。
锦瑟身子一僵,又将耳朵贴在阮鸢姒的唇边。
果不其然阮鸢姒叫的正是玉晋祺的名字。
“主子、主子醒醒!”锦瑟摇了摇阮鸢姒的身子,还未将她摇醒,却被突然灌进门的寒风给惊着了。
“锦瑟姑娘,大少爷差我给你们送药过来了!”推门进来的是玉晋维的小厮致烟。
锦瑟应言立刻放下阮鸢姒下了床,“你怎么这会儿才过来,晋维少爷呢?”锦瑟接过药碗发现碗里的汤药还是滚烫的。
致烟挽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赶紧扶三姨娘起来喝药吧,这可是我家少爷的一番心意呢,可怜我家少爷现在还躺在床上呢。”致烟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倒把锦瑟下了一跳。
“大少爷怎么了?”
“嘿,还别说我家少爷真是个大傻蛋呢!”前一刻还做出要哭的模样,可这一下反而将自己主子挖苦一通。
锦瑟不明所以,一面扶起阮鸢姒喂药,一面好奇道,“大少爷是怎么弄到药的?”
“哟,可真别说我家少爷是个什么心思呢,刚从这院子回来就一头闷在房里不出来,原先还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呢,没想到这傻蛋主子居然喝了好几十壶的冷茶。这还不算,到了傍晚时分不是下了雪嘛,他又去站在外面站了一个多时辰,现在好了自个儿躺床上去了!”
致烟乌拉乌拉的说了一通这才让锦瑟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
“那大少爷现在如何了?”锦瑟担忧道。
“人还在床上躺着呢,不过是小小风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这药本来就一份,现在可全得给你家三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