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墨意外横死之前,虽然正当年华,不过因自己特殊的身份,她并未像普通女孩子那样早早地陷入情网,更没有机会和某某男生禁果偷尝,爱河悄渡。所以,当看到那一幕时,她本能地羞惭,欲逃,虽然她本来的胆子并不小,那场景的震憾力是不小的。
昏了过去,偷不伦之情的俩人落荒而逃,根本没有想到要管她的死活,过了一阵子春丫找来,这才看到了昏死在地上的小主姜念墨,所以,才有了后面的那些事情。
姜念墨站在原地,看着花影绰绰,说不出的复杂感觉。她不知道,屋子那边已经有事情发生了。
话说那碗精心熬制的羹汤被不明就里的春丫端走后,梅香便很快跑到赵氏的房里去禀明了事情。主仆俩人喝退屋子里的下人,神神秘秘地悄悄说着话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等上一会儿功夫,后院姜念墨的小院里便会传出一阵声音来的,继而,那春丫或者黄婆婆便会惊慌失措地跑到这儿来,说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小主中毒身亡了!
到那时,一切后患便都解决掉了。赵氏再也不会担心姜念墨将她和姜朝云的丑事讲给姜老爷听了。
“夫人,如果老爷要查的话,我,我有些害怕……”梅香略有些担心,因为羹汤里的砒霜是她亲自放进去的,如果真的追查下来,她是脱不了干系的。
赵氏轻蔑地一笑,安慰忠仆梅香道:
“你急什么?想她仨难道还翻得起来大浪不成?春丫那死丫拙嘴笨舌的,她慌乱之下能够说清楚什么?说是她下毒的就是她下毒的嘛,老爷肯定听我的。再说了,这几天老爷不在家里,等到姜念墨死掉后,早早处理掉,将那丫头打死丢了,便什么都查不出来了。”
定心丸一吃,梅香的脸上表情也松开了,忙喜滋滋地转到桌子旁边,殷勤地往赵氏的杯里蓄了水,端起来要主子再喝点儿。
赵氏脸上浮出笑来,透着阴狠,然后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放下,叹息一声道:
“只是那小冤家,出了事情倒一下子溜得没影了,拿不了主意,反倒让我一个妇人家的想办法,真是……”
“哎,夫人,少爷他不是年轻嘛,胆子到底小一些,所以你也怨不得他,出了这事,他吓坏了呢……”
“小蹄子,你倒替他说起话来了!”赵氏柳眉倒竖,眼睛一瞪,吓得梅香赶紧噤了声,合手垂头,不敢再说一句话。
主仆二人开始还很耐心地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算计着吃饭也应该早吃过了,怎么那边倒没有一点儿动静呢?
“夫人勿忧,那羹汤刚端过去的时候,还很烫,兴许她们要等冷点儿再喝也说不定呢。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好。”梅香赶紧走到房门外,往那边探看着。如果姜念墨那边出了事情,死了人,那么春丫或者黄婆婆一定会从她们这儿经过的,或者干脆就跑到二夫人赵氏屋子里来惊慌地诉说来了。
“喵——”屋里睡在榻上的一只雪白的猫突然叫了一声,吓了梅香一跳。
一看,白猫已经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伸出舌头舔了舔爪子。
“过来,抱一下雪儿,帮它将背上的毛梳理一下,它醒了。别在门口看个不停,遇事没一点儿定力可不行的,捏死她们几个小事一桩,何必当作天大的事情一样。”赵氏吩咐梅香道。这只叫雪儿的白猫是赵氏最喜欢的宠物,每天让梅香服侍的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半点儿也疏忽大意不得。
梅香忙跑过去,将雪儿抱起来,用手把那毛儿捋了又捋,亲了又亲。赵氏的脸上浮出笑意来。
时间又过去了大约一刻钟的样子,姜念墨那边还是没有动静。
赵氏终于是坐不住了,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了几个来回,思忖了一下,然后招手叫梅香过去,让她马上去看一下。
梅香点点头,她心里也早是七上八下的了,听了这话,放下雪儿,拔腿就要走。
“将雪儿带上吧,我有事到正厅去一下。”赵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得提前作好准备。
“好。”梅香转身过来,抱上雪儿,然后急匆匆出了门往姜念墨的小院去了。
那小院与其说是小院,不如说是一个下人住的地方,来了客人,永远不会有人跑到那里去的,这样的地方藏个把人,将她隐秘地养着,那是再保险不过的事情。好在原来的姜念墨也是没有任何计较,好像知道自己是一个不该来到世界上的人儿一样,毫无存在感,只想静悄悄地让人们全部将她忘掉。如果不出偷情之时被她瞧见的事情,赵氏是永远不会踏入姜念墨那个地方,更不会与她有任何交锋的。
梅香抱着雪儿小心翼翼地来到了后院,转门过来,看见那小屋子的灯光还亮着,于是端端腰,收敛一下表情,严肃地来到了房门口。
到了门口一看,怎么回事?屋子里只有黄婆婆和春丫,独不见了每日里病歪歪地躺在榻上的姜念墨!而且更奇怪的是,那老少二仆没一个是哭兮兮的,不但没哭,脸上反而是笑,表情轻松,一起还亲热地说着什么话儿。这个样子,完全不像是主子横死后的表情。
“你们的主子呢?!”梅香压抑住内心的慌乱,问俩人道。
她来的时候悄无声息,黄婆婆和春丫都没有听到。现在突然梅香威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她俩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般地站起来,不知所措的样子。
梅香的声音太大了,连怀里有些不安分的雪儿都吓了一跳,一下子从她的怀里挣脱了出来,跳到了地上,很快钻到外面的花丛中去了。
梅香只回头看了一眼,并没有在意,转头继续问屋子里惊慌的两个仆人。现在最重要的是问清姜念墨的去向,雪儿它一会儿就会来找自己的。
“小主她……”春丫结结巴巴地说,“她,到外面的园子里去了,她说了,让我们等她,她要散步一会儿……”
啊,原来是这样!看那桌子上并没有刚才端羹汤的碗,梅香想也许她吃了东西出去了,这会子已经倒在哪棵花下了呢!屋子里的这俩个蠢货,不过是不知道罢了,还在这里高兴,认为她们的主子苏醒过来了。
“还不快去找找?我看你们也是越发的不懂事了,这么黑的天,居然让你们的小主一个人到外面去,出了事情可怎么办?”梅香摆出一副特别心疼人的样子。慌得春丫和黄婆婆都往外急走,要去找姜念墨了。
春丫动作快,出了门槛刚跑了几步,突然惊叫一声,吓得梅香和黄婆婆的心里突突一跳……这死妮子,莫不是见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