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是窃喜的吧,是的,一定是的。离开景荣宫,年华坐在软轿上,想起适才玄贵君悲痛欲绝的样子,年华扬起了一抹大大的笑意。
痛吧,只有你越痛,我的心才能越快乐。精致的丹凤眼望着景荣宫出墙的杏花,年华的拳头不由的握紧。
黑暗,肮脏,不堪的地牢里。
“头…新帝登基,赦免天下了!”牢门里突然闯进一个人来,慌张的大喊道。
“什么!”狱头也顾不上身上的衣服,孔武有力的手一把翻过地上的人,食指往那人鼻间一碰,见没气息这才松了一口气。
“喊什么喊,爷耳朵又不是听不见!”狱头一脚将那人踢翻,不甘愿的走了过去。
“头,你说这二皇女……”
“哼!人都死了才想赦,这大央国的新皇倒是狡猾!”
狱头走后,地上的人突然吐了一口血,手无力的抬了一会,最后一切归于平静。
身子突然打了个寒战,四月的早晨饶是穿了夹袄,年华还是觉得刺骨的寒冷。紧紧肩上的披风,感受皮毛带来的柔软,年华苦涩一笑,这怕是李幕离送给自己最后一件礼物了。
她即想报仇,李幕离是万万不可以过多接触的,她本就是立在悬崖边何苦又拉上他。
昨夜,是她莽撞了!
轿子路过小花园,年华瞥见俯首于花圃的老人,不由的心中一颤:“春嬷嬷,就在这儿下吧!”
“二皇女,这小花园简陋,不若去御花园瞧瞧?那儿开阔,嬷嬷陪二皇女躲猫猫?”感觉今天的二皇女怪异的很,春嬷嬷自是不愿她独自玩耍。
“不要,我就是要在这里玩!”年华摇摇头,语气有些霸道,颇有一副非如此不可的神情。
“那好,嬷嬷让青儿红儿留在这里,二皇女可不能玩的久了,外面毕竟风大,二皇女身上还有伤了!”莞尔一笑,听着一如既往的语气,春嬷嬷不由的安下心,瞧着二皇女变了许多,到底还是孩子!
“嗯!”这点年华倒是不拒,皇女身边哪能离得开人,反正一会这两人也会偷懒,有没有也什么区别。
“那好,嬷嬷去给二皇女弄些喜欢吃的点心,免得等会皇女饿了!”仔细的将年华肩上的披风系好,春嬷嬷慈爱的对迫不及待要走的年华道:“去吧,小心别磕着了!”
“青儿红儿,你俩可得好好伺候二皇女……”春嬷嬷再三叮嘱青儿红儿,这才离去。
“我去躲着,你俩来找!”春嬷嬷一走,年华便朝园子里跑去。跑了一会,又不放心的回头:“你俩可不许偷看喔!”
“是,二皇女!”青儿和红儿相视一笑,等看不见年华了,两人才慢慢的朝另一边走去。
“哼!”年华并未走远,不过在一颗较大的树后躲着罢了。眼见青儿和红儿朝着自己相反的方向走了,才现身往那位老人那里走去。
不过眨眼之间,那人却是不见了踪影。朝着荒凉的地方,年华尽可能的去走平常别人不走的小路。兜兜转转了好一会,额迹上都出汗了才看见不远处似乎有个人影。
一路朝着人烟稀少的宫殿走过去,靠的越近,年华的心越是忐忑,眼前的人似乎有种异样的熟悉,摇摇头,年华还是没想起一丝一毫。
罢了!去试试看吧。玄贵君虽说封锁了消息,可自己到底还是听说了些许,虽然不多,或许可疑不可信,但谁让自己前世是个酒囊饭袋呢!
“二皇女安!”那宫侍一见年华,急急的行了礼。
“你……”听着这和蔼的语气,年华终于想起那种熟悉感是从何处来的。眼前的人竟是前世被自己无意杖毙的那个宫侍!
年华微眯着眼,眼中颇有些愧疚与不安。万般滋味浮上心头,就是这个人的死让自己做了一生的噩梦,也就是他的心给自己留下了凶残歹毒的恶名!
不对!身子一下连退了几步,漆黑的眼眸满是怀疑,年华狼狈的摔了一跤。
这人明明会在年底的时候被自己杖毙,她记得清楚,那时正要过年宫里喜庆的很。母皇宴请大臣,而她那件事也被宴会上的大臣们得知。
看情形这园子里明明就只有他一人,她若没记错,崔太医被母皇重用前,曾与一个宫男在某个花圃打杂。后来崔太医被重用,那人也被母皇赐了身份成了正君,那么这人该就是崔太医以后正君!
崔太医被重用不到三个月,玄贵君就有了身孕。可玄贵君明年九月才会有孕,崔太医被重用那也是明年六月份的事,那么就是说这人在明年六月还活着!他还在宫中!
“起吧!”
“谢二皇女!”
“你在这园子里做事?”年华不确定的问道。
“回二皇女,奴才从进宫以后就在这园子里伺候花草。”那人倒是知无不言。
“那…那还有和你一样在这园子里做事的宫男吗?”
“没有,就只有奴才和一位修剪花圃的宫女。”那人摇摇头。
没有!心里默默推算着,年华眼里的震惊先是成了疑惑而后转变成滔天的愤怒,她竟被人算计的如此之深,玄贵君真是好计量----一箭双雕!
突然觉得好累,心里唯一一点的勇气也被扼杀的干干净净,就算是重活一回又能怎样,她榆木疙瘩般的脑袋还是装满浆糊,想赢?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