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回京

林劲是在那急速的刹车声响起的时候记起来所有事情的。他想起了惊慌失措的寒玉，他想起了寒玉眼睛里自己满身是血的样子。一瞬间，他被深藏差不多十年的记忆淹没。那时他还是个轻狂的少年，去文正学校打球的时候碰巧看见了穿着天蓝色连衣裙经过的寒玉，碰巧文正叫了寒玉一声，寒玉一回头，林劲便掉进了她如墨般深沉的眼眸里。只是没想到，这一**，却让他和寒玉差点儿万劫不复。很俗套的剧情，郎才女貌，年少两个家庭都不同意他们交往。热血涌动的少年，带着少女私奔，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向世界证明他可以保护她。女孩儿的哥哥为了留住妹妹，做了错事，被少年的对头利用，差点儿害死自己妹妹最爱的人。从此，两人天各一方。车祸后失忆的少年，忘记了自己那段深入骨髓的爱情，却在多年后在命运的安排下与一直挂念他的女孩儿重逢。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在一起了，只是，究竟错过了似水的美好年华，又要面临命运安排的新的挑战。寒玉站在那里，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晨曦微笑着，替寒玉擦去泪水。“傻瓜，我回来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声音有些哽咽，满是**溺。“晨曦，....我...我。”寒玉一时说不出话来。晨曦把寒玉紧紧抱在怀里，“对不起，我回来晚了。”直到寒玉感觉到夜风凉的时候，才推开晨曦，把眼泪擦干。“你看你，鼻子都红了。”晨曦**溺地刮了刮寒玉的鼻子。“你又取笑我，你不直接告诉我你恢复记忆是不是也想找机会笑话我。”寒玉嗔怨。“我也是下午车快要撞到你的时候才想起来，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晨曦突然严肃的说。“晨曦，那块儿红布是怎么回事？”寒玉倒是一直没注意到那块儿红布有什么怪。“赛车比赛前我刻的。只是没想到，一藏就是这么久。玉儿，你受苦了。”林劲握紧寒玉的手。“是你受苦才对，当年我看见你满是是血，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寒玉说着差点儿又掉下泪来。“是我错了，我怎么可以把你忘记，我应该早点儿回到你身边的。”林劲吻了吻寒玉的额头。“我不怪你，还好我们没有错过。”寒玉望着晨曦，眼睛里闪烁着欢喜、坚定的光。于朗到医院的时候寒玉已经走了，周珊在清汐的病**旁睡熟了，看见于朗进来，清汐蹑手蹑脚下了**。夜晚的走廊上还是有些清凉，看清汐有些抖，于朗去护士站要了张毯子给清汐披上。“洛洛怎么样？她怎么会在那辆车里？”沉默了一阵后，清汐先开口。“还在派出所。”于朗有些担心清汐能不能接受，“清汐，她承认是和人合谋害你，很可能会被起诉，当然，包括李新月。”“于朗，你别逗我了，洛洛怎么可能会和李新月有关系。”清汐笑了笑，洛洛算是这世上，除了肚子里的孩子，仅存的和她有血缘关系的人了。“清汐，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于正握住清汐的肩膀，努力支撑着清汐不倒下。“于朗，我知道，我只是不想相信，我只是没有力气再去面对。”清汐嘴唇苍白，没有一丝力气。“清汐，洛洛她是被逼的。她爸有把柄在李新月手里。”于朗看清汐的表情似哭非哭，“清汐，你还有我们。”清汐苦笑着点点头。于朗在医院等到白天才和周珊一起回去，正好碰上了寒玉挽着晨曦出来。“哥，嫂子。”早在医院就知道林劲回忆起所有事情的周珊断定两人已经说开。寒玉微微一笑，把于朗拉到了一边。“哥，祝福我吧。”寒玉一脸幸福。“他，值得你托付终生？”于朗问。“哥，他想起所有事情了。他还是那个可以为了我不顾一切的晨曦。”寒玉坚定的说。“好，只要你幸福就好。”于朗替寒玉把落在头发上的落叶拿去，牵着寒玉的手走向周珊和晨曦。于朗把寒玉递在晨曦手里，附在晨曦耳边说：“好好照顾她。”晨曦坚定地点了点头。寒玉和晨曦已经走了很远，于朗还在望着他们的背影。周珊发现于朗眼里闪着泪光。“怎么，舍不得啊，我还舍不得呢。”周珊撇撇嘴。“他们会幸福，对吧？”于朗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在问周珊。周珊懒得理于朗，自顾自推开门回去。于朗好一阵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到现实，却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才知道长兄如父是什么样的感情，父亲看着女儿嫁与他人为妻，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情吧。寒玉和晨曦到了医院的时候，清汐已经穿戴整齐。“你这是要做什么？赶紧躺回去休息。”寒玉把清汐摁回**上。“我已经没事了，我想去看看洛洛。”清汐对寒玉的紧张很无奈。“清汐......”寒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沉默起来。过了一阵，晨曦的的手机铃声响起，让三人的神经都紧绷起来。晨曦接完电话以后脸色沉了下来。“文正住院了。”一句话让本来心里就忐忑的另外两人慌了神。“他，怎么样？”清汐哆哆嗦嗦地问。“可能我们要早点儿回去了，医院说是软组织挫伤。伤的面积比较大，因为心脏问题，可能需要联合治疗。”晨曦握紧了拳头。“这么说，李凌还有动作？”寒玉实在不敢想象文正现在是怎样的状况。“怕是这样，我们还是尽早回去。尤其是清汐，需要人保护。李新月已经知道我们行踪，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晨曦说。“好。”寒玉点了点头，也没管清汐有些皱眉。于朗说洛洛过几天也要移交回北京受审，那个时候再回去。清汐在走之前去见了洛洛。洛洛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毫无生气，眼神空洞。清汐示意洛洛拿起电话，洛洛才抬起头来看着她。“傻丫头，出了事怎么不跟我说。”清汐微笑着，却像是一把刀插在洛洛心上。“姐，对不起。”洛洛嗫嚅着，反反复复的重复着。“你没有对不起我，洛洛，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是你姐姐。你放心，我会尽我所能。”清汐还是笑着。“姐，我已经全部交代了。是我做错了事情，我会让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洛洛毫无表情，却像是恨谁入骨。时间到了，清汐只能出来。清汐不忍去回想洛洛的表情，她只希望还能让洛洛变回那个活泼可爱的少女。一行人回到北京的时候，文正还在昏迷中。医生说不能确定什么时候会醒，因为病人对麻醉药的抵抗力不太好，可能比普通人醒的慢。寒玉在晨曦的要求下也办了住院手续，做术前准备。清汐从文正病房出来的时候，看见另一个病房走出来一个她想不到的人。李新月，正被警察带走。经过的时候，李新月像是失去所有力气一样气息微弱地说了一句：“我终究是败给你了。”清汐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李新月走远了，她才回过神来。经过了这么多，清汐想明白了，根本没有真正的赢家。在这人世奔波，能在经历伤痛后还不失却本心，就是自己的赢家。清汐回文正的病房帮他收拾入院前的衣物时从衬衣口袋里掉出一张纸，看见叠成方块，外面是自己的名字，就收起来。清汐把文正的东西收好，帮文正盖好，坐在旁边读刚才那封信。“小汐：对不起，让你因为我受了这么多苦。美丽纯净的你，本应结婚生子，安然度过你本该淡然的人生，却因为我卷进这无休止的争斗和灾难。我也曾想过放弃复仇，就和你找一处平和的小城，过琐碎的日子。你不是喜欢丽江吗，那我们就开一家客栈，每天看来来往往的悲欢离合。可是每次我看看爸爸的遗像，看着躺在病**上的母亲，我总是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我去看过妈妈了，她跟我说你去过。她说，你很好，她让我好好对你。她说，她以前做错过很多事，她说，希望我们能幸福。你不知道吧，那天她走了，走的很安详，她说因为这个世上有比她更爱我的人，所以很放心。她说不要葬礼，只要安安静静地和我爸在一起。她说，莫离，是缘分的传递。小汐，我病了，病得很严重，很有可能没有再守护的能力。我知道你不会放弃我，可是我不愿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我不愿每天都让你为我提心吊胆。小汐，对不起。我只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见你幸福。”看完信抬起头来，清汐不知道何时已泪流满面。她还有的那些不确定，都让文正简单的几句话打消了。她终于知道，文正的爱并不比她少。甚至文正在经受着生命的威胁的时候还能顾忌着她的感受，他知道，只要他希望，她就会照做。清汐摸摸小腹，暗暗下定了决心。寒玉的手术正好排在了李凌开庭那天，晨曦忙着整理李凌的事儿的材料，还要管着公司的事儿，不免有些力不从心。清汐趁晨曦不在的时候去了寒玉的病房，把那封信拿给寒玉看。“不要告诉他我怀孕了。”清汐在寒玉看完后说.“清汐，我知道你是想让文正不要有负担。可是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为了你和孩子努力好起来呢？”寒玉觉得他们应该一起面对这些困苦。“寒玉，你觉得文正过得幸福吗？”清汐自顾自说了起来，“他这么多年，都不能按自己的心意活着，他太累了。我希望他能真正只为自己活一次，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等他，等他平复伤痛，陪我走过剩下的日子。”清汐看见有医生和护士匆忙地往文正病房赶，顿了顿，“寒玉，麻烦你替我转告文正，因为心里有他，我一直很幸福。还有，你也要保重。”清汐抱了抱寒玉，用尽全身力气却是柔柔的，然后清汐头也不回走出了病房。清汐走了以后，寒玉才发现自己肩膀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寒玉这才慢慢心疼起来，她竟不知道，清汐和文正的爱是这样深刻，他们成全了对方，又何尝不是为了这段感情的完全。电话铃声响了很久，寒玉才接起来，是林劲，说文正醒了。寒玉去文正病房外面看了一眼，里面已经没有丝毫清汐呆过的痕迹。医生和护士已经走了，文正盯着清汐坐过的那张椅子发呆。寒玉看见文正手里握着什么，上边的链子好像清汐以前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