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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小唯其人

“小贱人,我看你还嚣张多久!”眼前华服女子不复人前的端庄形象,睁着大眼咬牙切齿的说着,眼中布满了血丝,手里的手绢都快被她搅碎了。转头再看了看冬梅,幽幽的道:“冬梅啊,我看你对李氏那个小贱人那么忠心,看你们主仆情深,不如……我先送你到下面等着她吧,放心他很快就会下去陪你了,呵呵……。”华服女子笑的有些癫狂。

冬梅看着华服女子的笑,吓得不禁一颤,脸色惨白的忙下跪道:“娘娘饶命啊,娘娘饶命啊,奴才、奴才刚才是想错了,现在想起来了,奴才愿意把……。”

华服女子俯身抬起冬梅的下巴,滋滋的撇撇嘴,打断冬梅的话道:“可惜了这张小脸了,怎么办?我现在有点累了,可不想听你说了。”说完直起身,用手帕擦了擦手,吩咐道:“小贵子,冬梅心术不正,窃取本宫朱钗,拉出去乱棍打死!一会儿上王公公那里去报备一下。”

“嗻!”门外一个衣着公公服的人,弯腰得令,和另外一个公公把冬梅拉了出去。

“娘娘饶命啊,奴才知错了,娘娘……。”冬梅哭喊着被拖了出去。

华服女子似是没听见一般,若无其事的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抚了抚鬓角,慢慢地站起来扶着小丫鬟的手进了里屋。

一片寂静……

“咔,好这条不错,休息一下,半个小时后准备下一场。”摄像机前的王导演,高兴地接过旁边递来的茶喝着,盯着眼前的回放。原本寂静的屋内,突然一片热闹。

这里是SH的影视拍摄基地,《XX》宫斗剧的拍摄现场。刚拍完一个片段,剧组的人该整理的整理,休息的休息,准备迎接下一场的拍摄。

这时“冬梅”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捧着几瓶矿泉水,笑嘻嘻地对导演组的人说“辛苦了,喝水。“还不忘递上手里的矿泉水。

“冬梅”,也就是我了。本人姓胡名小唯,是从S省一个叫胡埠村的村沟沟里出来的。山村里的人大都是没上过学的老古董,根本不重视教育,没有理想,就知道种地,娶老婆生孩子,我觉得特没出息。在我们这里要是谁家姑娘18岁都没有嫁出去,那是会被村里人笑话的。想当年,我可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村花来的,那要娶我的人都能排上好几天的队也不夸张。

我家有三个孩子,我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大我两岁的姐姐,底下有个小我十六岁的宝贝疙瘩弟弟。

姐姐是长女,又懂事又能干,早早就嫁出去了,在爹妈眼里是个好的。弟弟呢,又是家里唯一的儿子,还是老爹老来得子,自然是宠到天上去。就我是个中不溜的,到了十八岁还嫁不出去,惹得村里人笑话,还整天嚷着要上学,按爹妈的原话就是“光吃不拉的败家东西”,自然是爹不疼娘不爱的。

那一年,我十八岁,好不容易一哭二闹的让爹妈供着上完了高中。高考成绩下来了,一本线都过了好几十分,没过几天SH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就下来了,我那个高兴啊,乐滋滋的捧着通知书就进门了,刚想跟爹妈说说,屋里就传来了‘二丫’(我小名二丫)怎么怎么地的声音,我瞅瞅左右无人,好奇之下附上耳朵,偷听了起来。

娘说:“二丫都十八了,还不想着出嫁。整天就知道学习学习,学习又生不出饭来!天天的还往里头砸钱,这回好了,可算是上完了。”(感情这妈以为上到高中就是上到头了。)

“就是,我都没法出去见人了,二丫真给我丢人!”这是爹说的。

我就纳闷了,十八岁嫁不出去真的很丢人吗?

“你说就咱家这样的,还三天两头的有人提亲。”娘郁闷的说道。(乃嫉妒了吧……)

“咱家咋样了?别说二丫长得还真俊,集合了咱俩的优点,哈哈……”爹爹对自己生了个小美女还是很自豪的。

“就你那样!?”妈瞥了一眼爹,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又接着道:“哎对了,前两天村东头老三家来提亲了,我看挺好的,你说呢?”

我一听提亲,马上来精神了,向前再迈了一步。

“老三?他家狗蛋啊?是挺好的,跟着不缺肉吃。”(老三家是杀猪的。)

我脑袋上飞过三只乌鸦,老三家狗蛋?!妈呀,你没搞错吧?我想起狗蛋身上,走一步晃三晃的肥膘,顿时觉得冰冻三尺了。我不吃肉,我吃素行不?

“你不知道,他家说会给这些礼金!”妈激动的说。

“五千?”

“啥呀?五千我还不要呢。是整整五万!”

“真的?”

“那可不!我寻思着够咱家用到给小三(弟弟小名)娶媳妇了!”

“那赶紧定了吧!”爹急切的说。

我欲哭无泪,这两爹妈就为了区区五万块钱,就把我卖了。再之后的话,我也无心听了,看着手里的通知书,自嘲的笑了,高中已经是爹妈的极限了,如果在上大学,妈妈不得打死我。心想着正在远去的大学,垂头丧气的走出了大院,漫无目的的走着。

不知不觉走了好久,我一恍回神来发现,我已经走到了村尾了。

在往前走一会儿就是姥姥家,姥爷很早过逝了,不太记得。不知怎的,我反正就是觉得姥姥最疼我。从小到大我的零食都不多,就算是有零食,也没我的份,只有姥姥会不时的给我塞零食塞钱。

姥姥是知青下乡中的一批,刚高中毕业就来到了这里,在这里受了很多的苦,但仍未荒废了学习,后来就在这里认识了姥爷,结婚生子。也许姥姥很怀念当时的学习生活,非常支持我念书,在学习上也教了我很多的东西,她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学习启蒙老师。

不管了,反正都走到这里了,晚上不回家吃饭了,让姥姥做红烧茄子吃。用手抹了一把脸上干涸的泪记,高声叫了“姥儿!”就跑进了姥姥家。

姥姥看我好像哭过似的,忙追问我,我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姥姥忙“我可怜的小心肝,可怜的小宝贝。”的哄我,弄的我又忍不住趴在姥姥肩上哭了一场。

姥姥做了好多我爱吃的菜,吃罢。我硬是扭扭捏捏的不想回家,一会儿帮姥姥穿辣椒,一会儿拔玉米粒,姥姥见了,拉着我坐到了炕头上。

姥姥说让我回家,当什么都不知道,剩下的会帮我安排。还保证说一定能让我上得了大学,不会嫁给那胖子。我妈是从姥姥肚子里出来的,姥姥自然知道我妈的德行。她说若是让妈妈知道我的反抗,指不定能干出啥事来,还是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该干嘛干嘛。

听话的回到了家,我很忐忑又很兴奋,就像电影里小特务似的。(那时的电影只有抗战片,是大队给放的。)爹妈都跟往常一样,白天下地干活,也没有要跟我说结婚这事的意思,我呢也偷偷忙着收拾东西,准备去上大学。

日子很快就过去了,明天就是跟姥姥约好的日子了。不知道这一去何时才能再看看爹妈,虽然爹妈做的事情让我很失望伤心,但或许在他们眼里,这件事情是对我好的,毕竟我是他们的子女。

不舍得总是难免的,我整整一天,跟在妈妈后面抢着活干,让妈妈还以为我懂事了,很是欣慰了一番。

第二天,我姥姥以想我为由,把我接到他家,说是住上一晚上。到了姥姥家,姥姥忙给我从头到脚换了新衣裳,把我收拾的东西重新挑了挑,留下了必要的东西说:“被子什么的不用拿了,你也拿不动,到那地方再买,就拿两身衣裳就行。这500你先拿着,你穿的新内裤里我封上了5000块钱,到了学校在拆线取钱,火车上不安全,好好看着你的东西。这个金簪子你拿着,等到时候有困难就卖了。还有,这是户口本,拿好你的身份证和通知书。行了,快走吧。”我试了试金簪子,分量还不轻。收拾停当,姥姥忙催着我出发。

临出门姥姥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到了屋里。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一根红线和一个玉扳指说:“这是我家祖传的扳指,只为传给信任的下一代。现在我就传给你吧,你留着也就当个念想吧。”说完用红线穿了玉扳指,给我带在了脖子上。

村里一天只发两趟车,一趟早上十点,一趟下午三点一趟。紧赶慢赶的总算是赶上三点的车了。

“姥姥,我会想你的,我会经常给你写信。”我深深地抱了抱姥姥。

“丫头啊,出门在外凡事多小心,多做事少说话。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轻易听信他人的话。外面世界花花,别迷花了你的心,别忘了这还有个家啊……。”姥姥还想说什么,只是哽咽了,突然把我一推说:“行了,快开车了,赶紧上车。”

“姥姥,等着我挣了钱,给你买一个大房子,把您接过去一起住。”

“行了行了,知道了,快走吧。”

我一步三回头的上车,坐上了最后一排,刚坐稳,车子就缓缓的开动了……

我从后车窗看着身影越来越小的姥姥,隔着衣服攥紧了玉扳指。我不知道,这是我与姥姥的最后一面。

就这样,我踏上了通往SH旅程……

现如今,我已经离家四年了吧。这四年我边打工,边读书,攒了不少钱,不时的往老家寄钱寄东西,不知道姥姥现在身体可还好,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外孙女。

下意识的,伸手摸向了胸口的玉扳指。

就在这时“小唯啊!”剧组的服装间里传来一声呼喊。

“哎,来了。”回过神,跑向了服装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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