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等待
一夜过去,不思已经精疲力竭,仿佛经历了刀山火海,整个身心都疲惫不堪。
漠烟沙走进来的时候不思虚眯着眼望了望从门口传进来的刺眼阳光,估摸着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到午时了,果然什么动静都没有。这个漠烟沙到底是什么人物,这样古怪。
“宋夫人,昨晚睡得可好。”漠烟沙笑盈盈的坐了下来。
“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不思一夜未睡,疲惫让她有些声音沙哑。
漠烟沙扬起她那张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脸,“我不过是还了宋城主一个夫人而已。”说罢轻笑了笑。
不思实在看不透眼前这个女人,只是隐隐觉得这个漠烟沙有着出乎寻常的老辣和手段,这些都不像她这个年纪会有的东西。
“宋夫人,你还是不肯说?”漠烟沙面色突然严肃起来,一双美凤眼迸射出鹰一样锐利的光芒。
“我昨天已经告诉你了。”不思有些奇怪,这漠烟沙昨晚都还不慌不忙,怎么今天就突然这么严肃,甚至有些逼她的感觉。
“我要听的是真话。”漠烟沙的语气向冰一样,尖锐,寒冷。
“我的确是猜的,没有骗你,我也没理由骗你。”不思直接望进漠烟沙的眼里,如此淡然,没有丝毫畏缩和犹豫。
漠烟沙的脸彻底沉了下去,一伸手直接捏碎了一只茶杯,“我警告你姓颜的,你不要太猖狂!”
不思浅笑了笑,“我说漠姑娘,我怎么就猖狂了,我一直都在告诉你实情,是你一直不愿相信而已。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毫无反抗之力,就算是我没被束缚我也决计不会是你的对手。我什么都不会告诉宋恒的,对任何人都不会说。”不思轻叹了口气,“我现在只希望你能让我活下去,我真的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等我做完了这些事之后,你再取我性命,好吗?”
漠烟沙瞥了一眼被绑在床上的不思,沉默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了屋子。
不思目视着漠烟沙离开,木门吱呀吱呀地响了几声,然后屋门外传来锁门的金属声音。不思的眼前又恢复了黑暗,开门瞬间那刺眼的阳光仿佛不曾来临过。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些许细碎的蚊虫叫声,整个屋子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没有一丝光亮,而不思此刻正处在这泥潭的底部,动弹不得,连呼叫的力气都没有。
不思原本是不怕黑的,从十岁那年父母在草药途中意外去世之后她就一直一个人生活,一个人的黑暗是常有的事,可是这次,不思有些怕了。
蓦地一阵热痛袭来,不思的整个身体像是有熊熊烈火在炙烤着,她一阵抽搐,咬紧了牙关,额间渐渐渗出了晶莹的汗粒。她似乎嗅到了死亡将至的气息。
她必须回去,必须回到宋家。她不能就这样死在这里,他还需要她。不思的脑海里浮出一张脸,那人剑眉英挺,眼神深邃。
第二节转机
第三日,不思已经彻底没有了精力,三日来不间断的冰火折磨和身体的束缚让她疲惫不堪,再加上三日里不吃不喝,她几度昏厥了过去。
不思现在几乎是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闭着眼,安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虽然心有不甘,但她也无可奈何了。
木门吱呀了一声,漠烟沙幽幽地踱了进来,自从那日她沉默离开后就再没来过,她看着床上形容枯槁的不思,“你果然还是不肯说吗。”
不思低笑了一声,沙哑的嗓音和几近枯竭的精力让她的此刻的笑声听起来更像是无力的呻吟,“我一直都…没骗你。”
“颜初芽,我已经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没珍惜。”漠烟沙淡淡的吐出一句话。
“漠姑娘,我..不怕死,只是心有…不甘,我不能…就这样死了。”不思的声音有些颤抖,很费力的挤出这些话语。
“就算你说的是实话,我也不能让你活下来,知道狼牙的事的人,不能有第三个,况且,你还是宋恒那小儿的妻。”漠烟沙叹出一口气,摇了摇头,“狼牙爱你,所以你对我们来说,很危险,我不会让任何人成为我们计划里的牵绊。”
“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什么人吗?”
漠烟沙看向奄奄一息的不思,眼中仍带着一丝警惕,她摇了摇头,“不行。”
不思无力的笑了笑,“我…好渴,能给我…一点水吗?”
漠烟沙迟疑了一下,还是倒上了一杯水。
漠烟沙正准备端过去给不思时,门突然被剧烈冲开,一个小石子飞了进来,正中漠烟沙端着茶的手,漠烟沙吃痛,茶杯跌落在地上,碎成一幅山水画。
狼牙飞快的移动到床边,迅速解开了绑着不思的绳索,轻轻抚上不思憔悴枯黄的脸,不敢多用一丝力,生怕眼前的人儿就这样消失,只能止不住的心疼。
不思恍惚中认出了眼前的轮廓,勉强对狼牙挤出了一个笑容,很扭曲的一张笑脸,在狼牙看来却仍是美的。他不住地自责,心如同被生生撕扯开,疼痛难忍。
“你这是做什么!”狼牙埋下头,背脊微微颤抖着,“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师父,芽儿已经被你折磨得临近死亡了,你还想毒害她吗!”
虽然狼牙背对着她,但漠烟沙仍感受到了狼牙的蓬勃的怒气,心里浮出一丝无奈,“你为了他,值得吗。”
“师父,我知道你害怕我会落得像狼王一样的下场,但我说过芽儿不是月王那样的人。”狼牙声线有丝颤抖。
“你就这么笃定吗。”漠烟沙叹出一口气,“你凭什么?”
狼牙转过头,斩钉截铁,“就凭她是我爱的芽儿。”
不思眼睛蓦地有些湿润,狼牙竟然如此相信她,她以前对他的怨怒统统都烟消云散了,一瞬间她仿佛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变得轻柔起来,像是一片自由行走着的羽毛。她突然很想抱抱狼牙。
不思挣扎着正想开口,身体突然抽搐了一下,一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还要猛烈的痛生生袭来,让她猝不及防,一下子几乎快要昏死过去
狼牙发现了不思的异状,手足无措地趴在床前,却无能为力。
“她不会有事的。”漠烟沙看着自己右手背上明显的淤青印子,苦笑了一下,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