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的饭菜所有人都吃得格外满足，赵楷和文妃单独坐在厅堂里面用膳，其他下人也在各自在安排范围内就餐。
只是赵楷感叹整个王府还是人丁不旺，能坐下来和他吃饭的居然只有区区一人而已。
除夕夜，用过晚膳之后，赵楷就叫上瘦长，带上早已去掉一切能表明身份的装饰，素颜出门的文妃，往外城奔去。
文妃去掉了那些繁杂的装饰品，洗掉了妆容之后，赵楷不由得心中连连称奇，那种与生俱来的清纯与秀丽，却是无论多么名贵的胭脂水粉也带不来的。文妃很少能出王府的门，自从出了王府门之后，就一直咯咯笑个不停。
赵楷不由得打趣道，“我听闻过一首诗，‘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秋娘是路人。’，不知娘娘是不在宫外有难忘的琢玉郎啊？”
出了王府之后的文妃仿佛也忘掉了那些身份需要的繁文缛节，狠狠地瞪了赵楷一眼，说道，“是啊，怎么，少爷是要特准我去和他见见么？”文妃反应还是很快的，这称呼改的非常之快。
赵楷握了握拳头，点了点文妃的眉心，假装示威道。“看我不打翻他！”
“咯咯，少爷真是好骗啊。”文妃先是捂着嘴巧笑一下，接着说，“少爷是要把自己揍一顿么？”
赵楷这才满意地一笑，摸了摸文妃的头。瘦长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直起鸡皮疙瘩，就借口先去探路逃之夭夭了。
看着瘦长落荒而逃的身影，赵楷和文妃不由得相视一笑。文妃挽着赵楷的手臂，幸福地靠在赵楷肩上，任凭赵楷带着她在拥挤的人海中穿梭。
不一会时间，他们就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汴京城的菜市口。按道理来说，这是经常砍头的地方，不过由于汴京城市天子皇城，于是经常有各种大赦，所以这里很少有这种行刑之事发生。
此时本该多少有些阴森的菜市口，却挤满了各种穿着打扮的人儿，平常根本不可能站在一起的民众此时都拥挤在了一起。有可能商贾与劳工肩并肩，有可能武官和在逃的通缉犯背靠背，这些都不足为奇。
赵楷看到这不免想到了前世圣诞节自己居住的那个城市街上的盛景.....突然有些莫名的怀念与熟悉感。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人声鼎沸，满眼望去全是乌压压的人脑袋。瘦长因为个子比较高，正踮着脚站在人群之中招呼着赵楷和文妃过去。
赵楷双手护着文妃，用自己并不宽厚的肩膀费力地挤开了人群，亦步亦趋地向着瘦长所在的方位艰难的挪动。
不过百余步的距离，在这种境况下居然走了足足半盏茶的时间，而且寒冬腊月的时段，居然让赵楷和文妃的头上微微冒汗，不得不让赵楷感叹这大天朝计划那什么的必要性。
终于来到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只见人们密密麻麻围出了一个大大的空圈，其中摆着不少或长筒或方体的事物。周围的人都一脸期待地望着这些东西。
不一会，一声响亮的声音传了过来，“吉时已到！”
“来了，来了！”
“快开始吧”
“等不及了”周围的民众都迫不及待地叫嚷着。
就只见有几个人举着火把，拨开人群走进了围出的空圈内。
来的人都先是绕着空圈走了一圈，然后把火把拿低，几个人同时点燃了这些东西下面拖着的长长的一根线。
“原来烟火是这么放的！”文妃兴奋的说。
赵楷也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然后特别兴奋地抚了抚自己的短须。瘦长在一旁倒是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显得兴奋异常。
这时候，只听一声响亮的尖啸，“啾......”
一枚炫目的火团就冲上了天空，越升越高，然后突然炸裂而开，化作一朵绚烂夺目地烟花，然后伴随着人们的掌声虚化，最后散落在无尽的夜空里。
“好漂亮！”文妃激动地拍了拍手，小脸兴奋得通红。她话音未落，更多的尖啸声接踵而至。
整个幽邃黑暗的星空一瞬间就绽放了无数朵美丽的、有烟火构成的花朵。整个菜市口的百姓都欢腾了起来，孩子们更是大声呼喊，挥手奔跑，不亦乐乎。
天上的烟火，地上的美眷，这一幅美好的画卷让赵楷兀然地痴了，就这样沉醉在这古往今来，他最美好的时刻中。
“文妃，”赵楷轻轻将头凑近了文妃，小声说道，“你真美。”赵楷此时觉得这最贫乏的字眼却能形容自己内心最真挚的情感。
文妃惊喜地转过头，然后盯着赵楷看了片刻，突然将樱桃小嘴凑了上来，亲了赵楷一口，然后同样小声地说，“谢谢殿下。”
一对璧人，脚踩着大宋的京城，头顶着烟火绚烂地天空。赵楷突然拉着文妃的手，默然地写下几个字。
“愿吾三生烟火，换汝一世迷离。”文妃默默地念着，然后眼中的赵楷逐渐虚化，她痴醉了，眼角有一丝感动的热泪留下。
......
除夕刚刚和文妃浪漫完，正月初一煞风景的事就找上赵楷门来。
皇帝召见。
赵楷无奈地叹了口气，收拾一下，就去了皇宫。
来到皇宫，静待听宣，却发现今天居然只有他自个儿一个人，不由得满心狐疑。直到宦官过来引他到大庆殿，他仍然疑惑未开。
新年伊始，徽宗仿佛也比较生机勃勃，坐在龙椅上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他笑眯眯地看着赵楷，看得赵楷不由得心里发毛。
不过赵楷不敢表现出来，赶紧拱手弯腰九十度，口称，“儿臣新年未曾及时向父皇请安，还往父皇恕儿臣不孝怠慢之罪。”
徽宗抿着嘴微笑了下，伸手抬了一下，说，“我儿免礼，时辰尚早，算不得晚。”
赵楷站了起来，赶紧就把来的路上想好的说辞想了下，说，“祝父皇龙体昌泰，万事无忧；祝我大宋文武兴隆，风调雨顺；祝我大宋天下黎民安康富足，乐业乐家。”
徽宗哈哈一笑，“我儿心怀父皇，心怀国家与百姓，善哉。”
赵楷装作不好意思地一笑，言说：“此乃父皇感召之下，虽儿臣愚钝也偶有明悟啊。”
“如此甚好。”吃了一记马屁的徽宗老怀甚慰。
“朕最近身体大好，感觉许多顽疾已然根除，倒是可以宽慰楷儿之心啊。”
“噢？不知是哪位神医有此回春妙手？”赵楷此时怎么也想不起来徽宗招揽过什么有名的神医。
“嗯？就凭太医院这些庸医能有此能力？民间的赤脚郎中更不消言说，他们除了能靠利嘴蒙蒙百姓之外，别无他长。”徽宗像是对这整个大宋的医者都极为不屑。
“朕全靠了林灵素林真人的仙丹，才有此番精神啊，不得不说，道教真人才是真正的济世大能啊。”徽宗像是有些虔诚地说出了这句话。
赵楷心中一阵诽谤，传说天朝历史上爱好黄老之术的皇帝不在少数，服丹上瘾的都有好几个，没想到徽宗也爱这一口。
“朕觉得这种珍贵之物也不能独吞，打算赐给朕的诸多皇子，你和你的皇兄皇帝享用，不知楷儿意下如何？”结果徽宗下一句话就把赵楷吓了个半死，尼玛这种东西吃了会重金属中毒好不好？
“这个......儿臣窃以为儿臣正当壮年，身体也无恙，这种神物赐予儿臣就是暴殄天物了。还是父皇大人多多服用，龙体安康才是我大宋之福啊。”赵楷心中一震，只能先保住自己，各位皇兄皇弟，我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可不能怪我啊。
结果徽宗沉吟半晌想了想，“朕想也是，你们年轻人服用确实功效也不大。真人所炼的仙丹数量也不多，下回朕命人多收集点天材地宝，炼制几炉你们年轻人服用的仙丹才一一分发吧。”
赵楷摸了摸头上的冷汗，想着，躲过一回是一回。
“多谢父皇隆恩。”赵楷说道，“儿臣不胜感激。”
徽宗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感谢他说下次要给皇子们炼仙丹，于是满面满足地笑了。接下来，徽宗像是想起了什么，沉吟了片刻。
尼玛，千万不要是叫我去给真人当炼丹童子什么的啊。
徽宗像是想到了什么好事一般，双手一拍，满脸喜色地开口就说，“朕最近梦中曾有幸得见道家仙使，朕心中欢喜，便去询问真人此梦真意。”
“真人言此事乃仙家托梦，而在朕之睡梦中，仙使告知朕将有谪仙降临大宋。”
“真人便言说此乃千真万确的仙家之言，并且已卜算，此谪仙已然降世。朕思来想去，偌大个大宋身系于朕一已之身，朕也不能亲自去寻找谪仙。所以朕想寻得一人代朕迎接仙使所言的谪仙人。考虑再三，你大兄毕竟身为一国储君，也不合适。其他皇子中，你打小聪明伶俐，与朕极为相似。”
“朕决定将此重任托付于你，代父迎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