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见自己的愿望得逞了,压抑住心中的小得意,严肃地说:“那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潘福。”明帝下令道,“你去把笑妃请来。”
“皇上,这恐怕不妥吧?”潘公公觉得自己有责任提醒皇上礼法之所在,“娘娘乃是后宫正主,岂可随意接见外姓男子?这实在……”
“让你去你就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明帝有点不高兴了,“有朕在这,怕什么?”
“是。”潘公公赶紧下去了。
悬黎宫今日热闹非凡,后宫的妃嫔们正在那里给笑儿请安,向她道贺呢。不管她们的内心愿不愿意承认笑儿这个正主的身份,都不能否认笑儿是后宫最得宠的妃子的事实。
众妃嫔美人都到了,唯独颖妃托病没来。笑儿并不介意,这才是颖妃的真性情,总比那些虚与委蛇的人要好,比如宜嫔。
丽铭与宜然都是由于笑儿的力荐才成为嫔的,可这二人对笑儿的态度却截然不同。丽铭是武将之女,性格直率,除了做事嚣张了一些,与笑儿的脾气还是满合拍的,自从多次吃了颖妃的苦头之后,她也学乖了很多,不再那么爱占高枝了。为此,笑儿曾在皇上的面前表扬过她。
但宜然却不太领笑儿的情,她觉得一切都是形势使然,笑儿只是顺水推舟做个样子罢了。她甚至觉得丽嫔是被笑妃表面的慷慨所迷惑了,多次提醒丽嫔未果后,她就只能将振兴昱南之大任扛到自己的肩头了。
前段时间看到敏佳与笑儿窝里斗,大有你死我活之势,宜嫔是十分开心的。无论她们谁输谁赢,兴东的力量都削弱了。可现在这两个人竟和好如初了,令她如临大敌,万事加备赔着小心。她和德嫔都是颖妃培养出来的人,现在颖妃失势,又无子嗣,是指望不上了。唯今之计,只能是她与德嫔连手去团结那些不服笑妃的势力,才有与笑妃一派对抗的可能。
请完安,道完贺,笑儿便打发她们走了。她进宫才一年多的时间就跳到了后宫最高的位置,心里多少是有些惊慌的,有太多的人等着挑她的错了。尽管有皇上的支持,但要平衡后宫的关系与前朝的势力确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笑儿以为小公主准备了一些衣料为借口,将敏佳留了下来。
“妹妹,这个宜嫔你要提防她一点。”敏佳开口道,“我观察她有一阵子了。以前我想对付你的时候曾拉她入伙,她很机灵地婉拒了。”
笑儿叹了口气:“本宫也看出来她不是个甘心安分守己的人。她的耐性很好,可以把自己藏得很深。我们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要做什么。”
敏佳接道:“就是这样的人才可怕,咱们一直没试过她的深浅。”
笑儿想了想:“不过,本宫想她应该不会在近期有什么行动的,现在的局势对她并不利。”
敏佳提醒道:“还是小心点好。太后自从知道我利用孩子陷害你之后,对我的好感大不如前了。太后年轻时舞艺超群,与宜嫔可谓兴趣相投,现在她们越走越近。太后对宜嫔也越来越信任,越来越宠爱了。”
“这事小灵子曾提醒过本宫。太后要平衡皇上对本宫的偏宠,也有她的考量。”笑儿不安地搓着手,“但愿后宫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这段时间。看皇上的样子,好像是要打大仗了,本宫的心里老是不踏实。”
而敏佳则有更深一层的担忧,战火也许不只是在边境出现,甚至会烧到最不可能烧到的地方来。但她没有把这种预感说出来,怕加重笑儿的不安。这几天,她除了带孩子就是参禅读书,心静了,看得也越来越远。
“娘娘,潘公公求见!”黎罗来禀报道。
潘公公来传达了明帝的意思,笑儿整理了一下衣冠就跟着她走了。敏佳自然也回去继续带她的孩子、参她的禅、读她的书。
“臣妾参见皇上。”笑儿微笑地向明帝行礼道。
“免了。”明帝正色道,“燕卿有几句话想跟你说。”
笑儿略微愣了一下。不过她看到追风立即笑得很开心,上前道:“你的伤怎么样了?你能来真好!”
追风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听说你昨天在断头台上挨了一刀。”
笑儿指着自己挽得有点勉强的发髻道:“喏,就是斩掉一撮头发而已,我——”此时明帝使劲地咳嗽了一声,笑儿立即改口道:“本宫没事,头发很快就会长出来的嘛。”
追风又问:“你瘦了很多,在宫里过得好吗?”
笑儿笑着答道:“本宫过得很好,有你们在边境保卫国家,本宫哪能不好呀?追风——”笑儿瞟了明帝一眼,硬生生地在后面加了一个“哥”字,接着道:“你晒黑了,好像也变壮了。这一年,你辛苦了。”
有这句话,追风觉得自己这一年多来的辛苦和伤痛都一笔勾销了。他认真地说道:“跟我说句实话,皇上有没有欺负你?”
“欺负本宫?”笑儿见没有外人,乐得格格直笑,“本宫不欺负他,他就要烧高香了。你知道吗?决定把本宫投进天牢的那个晚上,他哭得可伤心了,把本宫的一条胳膊都哭湿了。”
尚琪和潘公公听了都忍不住捂着嘴偷笑。明帝尴尬地翻开奏折,假装批阅的样子,在心里笑骂道:臭笑儿,这种事怎么能跟别人说啊?看朕回去怎么收拾你!
“报!”一个小太监万分火急地冲了进来,“启禀皇上,兵部尚书与积北边境的偏将求见,说是有紧急军情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