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些荒凉的古道上,一辆孤零零的鹿车缓缓朝前行走,一名玄袍青年骑在巨鹿背上,后面的车厢前沿,一粉一白两名少女晃荡着脚上的小皮靴,各自捧着一小撮葵花籽磕着,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巨鹿背上的玄袍青年聊着天。
玄袍青年自然就是叶荣,离开了于老的车队,叶荣只能亲自驾车,凭借小青的追踪能力,三人不至在这荒野古道上迷失了方向。望着古道两旁嶙峋的巨岩,叶荣心下感慨,这些马贼还真是有些能耐,长期生活在这样荒凉的环境中,没有点毅力可办不到,只是这些马贼太烦人了些,对于杜建等人他们算是留手了,只是用药将其放倒,并没有真正伤人,没想到这些马贼还真是没完没了,沿途总会带来点小麻烦。
叶灵儿瞥了眼古道左侧的连绵巨岩,对前方驾车的叶荣道:“荣哥哥,又来了啊。”
叶荣回头笑笑,似乎没看到在巨岩间若影若现的身影,说道:“没事,只要于老他们的车队安全,我们这问题还不大,他们喜欢跟着便跟着,若是他们真有把握动手,也不会这般缩头缩尾了,按之前于老的说法,再过三四天咱们就能进到大夏国的境内,那里有大夏国的边军驻扎,到时候这些苍蝇自然会有人赶的。”
明青青眯着一双弯月般的眼睛,将手中的瓜子壳小心的放到一个袋子里,伸了伸懒腰道:“一路坐车有些闷得慌,倒是希望他们的胆量能放得大一点,好活动活动筋骨,如果他们敢来,灵儿姐你可不许再随便用药了啊。”
叶灵儿白了她一眼道:“你啊,平时看着温婉如水的一人儿,骨子里却充满了暴力因子,要是他们真敢来,我在后面给你加油呐喊总好了吧。”
三人的嘻嘻哈哈自然不怕被隔得老远的马贼斥候听到,听身后两女聊得欢,叶荣也不好扰了她们兴致,不过叶荣相信,这些马贼如此这般,必然有相应的后手,要动手恐怕就是这一两天,绝不可能就这样目送着自己三人潇潇洒洒的进了大夏国境。
又走了一天,路上的景色却有了些新的变化,首先是道路渐渐的清晰起来,另外道路两旁也慢慢出现了一些绿色,不管是野草还是树木,虽说不多,至少能看见一些,这也让车上三人的心情好了不少。当夜鹿车停靠在了一个小水潭旁,虽说叶荣的反空间仓库中储存了足够的用水,可毕竟在荒野中走了二十来天,能够看到外界的的水,灵儿跟青青还是十分兴奋的,脱去了小皮靴便在水潭边玩起水来。
只有他们三人,因此住宿都被安排在车厢内,方便且舒适,从反空间仓库里取了一些灵草将巨鹿细细的喂养了,叶荣靠着巨鹿的庞大身躯,望着潭边戏水的两女有些出神。从相识到现在,两女都在跟着自己一路奔波,就没有几个时候停下来好好享受过生活,两个女孩都懂事,并没说什么,叶荣却不能再像以前般傻不愣登的无知无觉,看她们玩得开心,叶荣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容,冲潭边喊了一声:“小心点别掉到水潭里边了,车厢里我备了食物,玩够了过来吃,我去溜达一圈,看看周围环境。”
说罢冲着还在戏水的两女摆摆手,一袭玄袍没入夜色之中。
溜达自然不可能是随便逛逛,对于跟两位妻子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叶荣是十分看重的,因此不请自来的马贼们,自然不受叶荣欢迎。在小青的指引下,叶荣的身形在夜色中不断的变换着方位,并暗暗记录着马贼们的位置,看来这次马贼们动了真格,居然整整出动了不下三百人,这也让叶荣十分恼火,车上又没什么值钱物件,自己的俩媳妇在这些马贼眼中真的就这般值钱?
悄悄靠近试图包围的马贼们自然注意不到叶荣的动作,一根短棍神出鬼没的不断放倒周围的马贼们,出手效率极高,因为能沟通外界能量的缘故,绝大多数的马贼基本没有任何反应便倒地不起。约莫解决了三十来人,叶荣再次清晰的感应到了杜建所在的方位,擒贼先擒王,这是小青的道理,于是叶荣再次动了,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好浪费在这些无聊的马贼身上。于是沉默潜行的杜建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支短棍突兀的出现,不过马贼毕竟是马贼,反应倒是不慢,也足够狠辣,包括对待自己,杜建只是稍稍侧了一侧,任由短棍递向自己的左肩,右手朴刀猛的抽出,也不及调整方向,任由刀面抽向短棍来处。
感受到迎面来的风声,叶荣心里暗赞了一句,马贼果然有马贼的作风,临危也不慌乱,看杜建这来势汹涌的一抽,只怕已经是八等武者的水平,如果只以本身力量跟气劲来说,与叶荣已经相当,正常情况下叶荣必须收棍回防,要么是用短棍荡开这来势汹涌的一抽,要么是以短棍迎上,借着这一抽之力先退,再伺机而上。可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如果,而叶荣也绝不会傻到有手段不用,而以自己的力量或者气劲以硬碰硬,所以杜建失算了,短棍的去势没有丝毫变化,并且在离杜建左肩尚有小段距离之时,一股剧痛感便从杜三爷的左肩传来。而杜建围魏救赵的那一刀,在离叶荣脸颊尚有二十公分的时候,受一股无形能量所阻,刀尖处平拍在无形能量上,整柄朴刀呈现一个弯曲之势,然后被狠狠的反弹而回。
杜建无奈的退了,带着左肩的伤向后猛退,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踢到的很可能是一块大大的铁板,不管是短棍还未及体便已经伤到自己左肩,还是朴刀明明已经及身却被反震回来,都说明对方已经超脱了后天的范畴,进入先天之境。
因此现在的杜建满嘴苦涩,这也不能怪他,任谁也想不到一名看起来不过二十的年轻人,居然会入了先天,上一次失手还可以归咎于对方太过狡猾,无声无息间下了药,自己等人不小心着了道。可这次以有心算无心之下,还被人硬生生的反击成现在这样的局面,杜建实在是再也找不出任何理由,只能怪自己一时鬼迷心窍并看走了眼。
叶荣自然不会轻易的放了这位杜三爷离去,马贼本来干的就是打家劫舍,拦路发财的勾当,有人贪恋自家两个媳妇的美色想要劫人也无可厚非。叶荣烦的是这些马贼一点眼力没有,上次灵儿一人出手便放倒了他们上百号人,虽说用的是迷药,可也应该足够震慑这些亡命徒了,没想到这杜三爷一点记性不长,沿途还一直不断骚扰。
叶荣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真给这些马贼一点颜色瞧瞧,估计他们还会继续没完没了下去,因此作为罪魁祸首的杜三爷自然就倒了大霉,他无比憋屈的发现,不管自己的身形朝着哪个方向退去,夜色中的那团黑影总能以无比扭曲的动作赶在自己前一拍将短棍递上,封死了全部退路。
自己处处被制,就算想拼命都伤不到对方,杜三爷越打越是憋屈,心中不断的怒骂,作为一名入了境的先天强者,居然还跟自己这种停留在后天的武者玩这种猫戏老鼠的把戏,这已经不是战斗,而是赤裸裸的羞辱。作为当事人的叶荣,自然没法揣摩杜三爷的想法,即使能揣摩到,叶荣也不会去浪费这个时间跟精力,之所以现在还没将杜三爷收拾掉,是因为他想看看这些原本应该出自大夏国的武者们在战斗方式上有什么特异之处。
再过得三五招,叶荣只觉得面前这杜三爷已经没了抵抗的心思,完全没有第一招反击时的犀利,加上不远处其他马贼的逐渐靠近,叶荣只得收拾心思,一棍点在杜建喉间说道:“张嘴。”
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从来没觉得这般屈辱过,不过就算是马贼,也还是惜命的,于是杜三爷老老实实的将嘴张开,然后一粒药丸便跟着入了嘴,还未来得及吐出,便被叶荣抢上一步,短棍轻轻挑在下颚间。一丝略有些甜的味道在口中化开,杜三爷知道,即使现在吐出,恐怕也来不及了,于是老实的将并不大的药丸咽下。
“现在,叫你的人滚蛋,前面倒的三十几个也给抬走,想要活命,明早一个人跟着我的车走。”一句平平淡淡的话,在杜三爷听来,却比晴天霹雳还要晴天霹雳,虽然现在是晚上,天上的星光也不怎么闪亮。
说完这话,那团黑色的影子便自顾自去了,留下杜三爷在原地发呆。没有愤怒,没有害怕,充斥在杜三爷胸腹之中的,只有一股憋屈,手下的马贼们不断向杜三爷聚拢过来,全都知趣的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杜三爷下令。片刻之后,回过神来的杜建终于无奈的摇了摇头,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虽然是无奈,却又有一种难得的如释重负感,因为他深深的明白,一名入了先天之境的强者,想要收拾自己这些人,即使不用药,想必也不会太困难,现在他能做的,只能是按照别人的吩咐,收拾好队伍,静静的等待天亮后的判决。
叶荣晃晃悠悠的回到水潭附近,却发现叶灵儿跟明青青已经从水潭边回来,赤着小脚在鹿车上吃着干粮聊着天,见他回来,只简单的问了两句,叶荣笑呵呵的接过青青递来的薄饼,放在嘴里开心的嚼着,却听青青笑眯眯的道:“以后这种赶苍蝇的事情,可以带上我们一起,白白坐在这里担心其实并不是特别开心。”
叶荣将薄饼细细撕开,将其中一小块送到青青嘴边,笑道:“难得看到你们开心,不想坏了兴致。”见叶灵儿一只雪白的小脚踹了过来,叶荣从善如流的立马改口:“下不为例,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