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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不给面子

在周敬轩带领下,方平办完了所有申请测试的手续,随后便被引入了一个炼药房。炼药房正对大门的墙角下,放着一排椅子。椅子对面,是一个石台。石台上摆放着炼制丹药的各类器材,石台后面是一个药橱,用来存放药材原料。

方平在炼药房中等待一会,六名药师公会的药师鱼贯而入,坐在了石台对面的椅子上。这六名药师中,有一名是二品初级药师。两名是一品顶级药师,三名是一品高级药师。看他们的年纪,全都到了四十岁以上。

进来之后,他们便坐到椅子上,以和善的目光打量着方平。药师公会是一个流传久远的组织,并没有集中统一的领导。只要有足够数量的药师集合在一起,都可以向高一级别的公会申请,建立新的公会。公会的宗旨,旨在维护药师利益,传承药师文明,保持并扩大药师这个职业的影响力。

这种宗旨,源自于古老的药师信条,并非契约条文,更多是一种道德层面的信仰与原则。历经无数年代演化,古老的药师信条,依旧在没有统一传承的情况下流传了下来,并且被一代代的药师所信仰和遵循。通过大大小小的药师公会组织,影响着每一位药师全部的职业旅程。

正因如此,中央世界所有药师的关系,都是非常融洽的。他们遵照古老的信条结成一股互相扶持的势力,任何违背药师公会宗旨的害群之马,都会被毫不留情地清理出去。只要在有药师组织存在的地方,他们就没法生存。

待六名药师全都进来后,方平简短地介绍了自己,然后按落座顺序分别来到每位药师的前面,挽起衣袖,深深弯腰,长揖过顶。

这是低级药师拜见高级药师时的礼节。虽然并没有明确的条文要求药师遵循这种礼节,但是恭敬执礼,是所有低级别药师赢得尊重的不二法门。不重视礼节的药师,不论炼药的技术如何高明,都不可能得到高级药师们的尊重。

方平每行一礼,他前面的药师也会点头微笑,微微抬手回礼。在回礼的时候,他们都会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字,有些药师则还会简短地介绍一下主要支持着自己的势力。

如果有人在名字之外,还介绍了支持自己的势力,那就说明他对方平非常满意。方平在通过测试后,可以请求他们引荐这些势力给他。

有三名药师,向方平介绍了主要支持着自己的势力。其中两名,是和源药庄的供奉。另外一名,是天健药庄的供奉。主导苍山镇的两股主要势力,便是和源药庄与天健药庄。方平心中很清楚,事实上,这六名药师,恐怕都是这两家药庄的供奉。

行礼拜见之后,方平回到石台前,摆出青玉鼎,收敛恭谨的神色,转而换上了一副精明干练、胸有成竹的神情。

方平依照流程,先配置了各类基础药剂,然后调和、塑形、冷凝,出炉,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丹药炼制完成后,一股浓郁的药香,开始飘荡在炼药房内。几名药师,张大鼻翼闻着药香,脸上流露出满意的神情。

方平将炼制好的丹药放到一个玉盘之中,端着玉盘,恭敬地递到唯一的二品初级药师面前,道,“这是我炼制的大青血红丸,请各位前辈品鉴。”

几名药师依次品鉴一番,纷纷点头认可。一名药师,在品鉴过丹药后,脸上带着和善的笑意道,“红笼草,雷鸣花,大青叶草,都是常见的药材,价格低廉。你年纪这么轻,便能想到用大青叶草调和红笼草与雷鸣花的药性,以三样廉价的原料,创制出滋补气血肌肉的丹药,足见你对于药性药理,已经有了极深的领悟。这份心思,可谓巧夺天工。假以时日,你必定成为有名的药师。”

其他几名药师,也是纷纷出言赞叹。方平微笑着一一回礼,表示感谢。

在全体药师品鉴通过之后,公会中一名执事取过一张银皮纸,奉上笔墨。为首的二品药师在纸上写明,“新元历一千二百八十九年九月初五,众生界溧水镇青牛庄方平创制大青血红丸,苍山镇药师公会鉴证此药为一品黄阶丹药,特此立证。”

写完这个证明之后,他提笔在后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药师等级,并按上手印。其他几名参加鉴证的药师,也依次签名按印。

随后,这份文件,将被装入黑银袋内,保存在苍山镇药师公会的历史档案中,作为方平创制大青血红丸的证据。以后若有任何人未经方平授权,便使用这丹方炼制丹药谋利的话,只要方平申诉,就将遭到药师公会的严厉处置。

接下来,便是举行药师晋阶的仪式。这个仪式是在外头一座大厅内举行的,除了有药师参加外,还有一些观礼的外人参加。令方平稍显意外的是,刚刚指挥奴仆殴打那名奴隶药师的年轻公子,也在其中。

晋阶仪式的过程,和毕业典礼差不多。方平穿上标志着一品初级药师的服侍,听主礼药师宣读古老的药师信条,然后便是接受象征着药师身份的玉牌,接着便是一一感谢参与这个仪式的诸位前辈药师。

仪式结束后,主礼的药师们纷纷离去,那些观礼的人,却是立刻围了上来。

“方平公子,我家主人在小雅阁准备了宴席为您庆祝,特意命我前来请您。”一名一脸精明干练的中年男人,挥舞着一张精致的请帖挤过来。

“方公子,我家主人,也想见一见您。”另一名锦衣青年,急急地道。

方平顿时明白了,这些人在这里观礼,是等着请他去作客,想聘请他为供奉的。

那名浓眉大目的年轻公子,脸上显出不耐烦的神情,手一挥,道,“把他们都给我挡到一边去。”大厅外,立刻涌进一批一身黑衣的护卫,结成人墙,把方平身边的人都挡了出去。

等众人都退出去了,这名公子,才整了整衣冠走到方平面前,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道,“在下张赫明,家父乃是天健药庄的庄主张世雄。刚刚不知方公子是来此参加药师测试,言语中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方公子海涵。”

方平脸上没什么表情,道,“原来是天健药庄的周公子,久仰久仰。”方平微微行了一礼,说完这句没营养的话,便准备跟周敬轩离去。

张赫明使了个眼色,那些黑衣汉子,立刻涌了过来,将去路堵的严严实实。

方平脸上浮现几分不悦之色,“张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张赫明脸色变了一变,不咸不淡地道,“我周家在苍山镇,怎么说也是领头的势力。药师公会当中,由我天健药庄独家供奉的药师,起码便有十之三四。我想我张赫明,请一个一品初级药师一聚,这点儿薄面,应该还是有的吧?”

方平有点儿犯难。刚刚张赫明对待那名奴隶药师的态度,让方平心中非常厌恶。他着实不想跟张赫明商谈什么供奉的事情。但苍山镇是周家的地盘,在这里跟他动起手来,恐怕讨不到好。

周家的药铺,就在广场外的街道口。这种地方的药铺,起码也是有淬体境级别的强者镇守的。

虽然与张赫明一聚,也没什么,他总不至于强迫他签署供奉协议。但是方平,偏偏就是连这点薄面也不给他。

方平顿了一顿,淡淡道,“今儿个咱心情不好,下次吧。”

一阵哄笑的声音,自一旁观礼的众人之间发出。方平今日通过测试成为一品黄阶药师,心情不可能不好。他这么说,是摆明不给张赫明一点面子了。这帮人被张赫明挡在外面,心中憋着一股火。趁着这股劲,正好发泄出来。

张赫明的神色,瞬间变的狠厉起来,“我请你,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药师,我见的多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方平冷冷的目光迎了上去,道,“莫非在这药师公会之内,你还想动强用武不成?”

这话一出,张赫明的神色有所缓解,不过旋即,他眼眸之中,又掠上一层阴冷之意,道,“在药师公会之内,我当然不会对你怎么样。不过人都有个三灾九病。若是你出了药师公会,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张赫明说这种话,已经算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大厅内的气氛,一下变的有些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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