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之后,星辰不得不回宿舍洗澡换衣服,一身果酱的感觉,实在是太失礼、太尴尬了。
等到他跑到神龙体育场时,正式比赛已经开始半天了。远远望去,他只看到班里的魔鬼筋肉男加德·施来摩德,正在主席台下,裤衩外穿着秀肌肉,看他那风**,星辰甩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之后,低头弯腰,土拨鼠似的摸进白鹿高中代表队的旗帜下。
“小星辰,第一天就迟到三十分钟,老师需要充足的理由,才可以原谅你哦!”阿斯塔西娅略带稚气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浓浓的威吓味。星辰上午逃跑,下午迟到的恶劣行径,被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严惩星辰,不足以平息民愤,这是阿斯塔西娅杀鸡骇猴计划的基本出发点。
计议已定,她只能在心里向星辰说抱歉了。谁让他撞枪眼上,而不自知呢,出头鸟总是先被猎人宰杀掉,希望他下次改正吧。
身陷危险而不自知的后果有多惨,星辰很快就有了答案。因为他的一切辩解,都被阿斯塔西娅否定。作为白鹿高中代表队的领队老师,她可以私下里和大家打成一片,但在全世界的媒体面前,必须把白鹿高中最美好的一面展现给世人。为了实现这个崇高目标,必须拉出一个坏榜样,星辰今天表现的太出格,结果由候选人直接升格成当选人了。
“星辰同学,”阿斯塔西娅整理一下自己的儿童版元帅服,使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后,换上严肃地表情,郑重说道,“鉴于你的恶劣表现,老师决定送你到服务台,努力改正错误,为运动员们做好后勤服务。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大家都是你的后盾。去吧!活着回来。”
“活着回来!”同学们幸灾乐祸的起哄道,其中黒木阿三叫的最响,这笔账他会记在心里的。
“西娅老师,我不去行不行,我以后不逃课了!”服务台绝对是全民运动会上的死亡之地,每年盛会期间,总要有几个服务台的成员,积劳成疾躺进医院休养个十天干个月的。这还是清一色的中高阶异能者主持下的惨烈结果。如果换成星辰这样的低阶异能者,跑断腿,累死他,也完不成服务任务。
“想都别想,老师平常教导你,要低调做事,高调做人。你都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现在尝到高调做事的苦果了,在服务台忏悔去吧!前提是你能活下来。”
“好吧,好吧,星辰先生怎么着,也是用双腿丈量过都市地皮的牛人,这点小麻烦,像小水坑一样,一踏而过……”
“切,鄙视你!别磨蹭了,快去!”同学们赶鸭子似的,嘘声不断势要把热闹看到底。
“你们太没良心啦,星辰先生也是代大家受过,谁让你们上午松松垮垮的,和新鲜出锅的面条一样扶不起……”
“快走,快走,人家催得紧!”被星辰当面揭疮疤,大家自是不甘心,几个男生推推搡搡的很快把他押到服务台,对桌子对面的小美女说,“苦力来了,最苦最累的尽管上,他能行。我们先走了。”
“这些混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们。”星辰晃晃胳膊腿儿,扭扭脖子,小声碎碎念道。
“你似乎很不情愿,嫌弃这份工作吗?”对面的小美女面色不渝的看着他,语气上带了一丝鄙夷的味道。
“小妹妹,你误会了,能在服务台为运动员们出力,我感到心潮澎湃,我已经忍不住要做点什么了。”
“很好,”小美女脸上带着灿烂的微笑,熟悉她的朋友都知道,她的笑容越灿烂,算计人的手段越阴暗。这一点,星辰并不知道。
“一百米赛场想去吗?”
星辰猛点头
“可惜有人了。二百米赛场呢?”
他再次点头。
“哦,刚派过人了,四百米赛场?”
“耍我好玩吗?”
“比耍猴子好玩儿,猴子们不会说话,你能说话。”
“我的小姑奶奶啊,咱别废话了行不?直接进入正题呗。”星辰没有纠缠猴子好玩与否的话题。拿自己和猴子比,无论胜败都不好看。胜了,被人鄙视,败了,被人歧视,这样的赔本买卖,正常人都不会做。
“既然你执意要求,本小姐就大发慈悲的给你挑一个最最清闲的工作,去万米赛场服务。怎么样,我对你不错吧!”
“算你狠,”星辰带着服务设备,沿着体育场的墙角,灰溜溜的走向万米赛场。
迎面走来一个表情紧张的男孩子,穿着一身洗的泛白的旧衣裳,两条营养不良的纤细胳膊在微风中颤抖着。
都市里有这么惨的学生?难道是外界流行的行为艺术?现在的孩子啊,星辰晃着脑袋,一直盯着这个怪异男孩。当然啦,他可不认为自己的盯梢行为,有什么失礼之处。这个孩子的服装太有特色了,可以说,整个体育场几十万人里,穿旧衣服的除了他,在没旁人了。与众不同就要有被围观的觉悟。
心里有鬼的男孩,被星辰的目光逼得连连后退,脸上的绝望之色也越来越浓。
“喂,你在做什么?”发现男孩似乎需要帮助,本着助人为乐、拖延时间的目的,星辰箭步上前,来了这么一句话。但身怀邪恶任务的男孩不了解他,以为自己的伪装被他看穿了,所以不等星辰逼近,自己先一步崩溃了。
只听他歇斯底里的喊着,“我也不想啊,但我只是无权无势的小乞丐,以捡垃圾养育七岁的妹妹。可是那些坏蛋抓住我妹妹,胁迫我杀死你,不然就杀了妹妹…我真的不想杀人,呜…呜…呜……”
“啊咧…”听到男孩的哭诉,星辰有种做梦还没醒的感觉,“没权没势的星辰先生,也有被杀手暗杀的机会。怎么说呢,心里有些沾沾自喜,也有点惶恐。”天知道,他平静生活了十几年,前段时间的惊心动魄还没与血脉共鸣、迸发出澎湃激情,就无疾而终了。这回终于出现了强大的对手,杀手是什么概念,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比毒蛇奸猾,比兔子善跑。最重要的是,在超能都市,自己的生命有保障。和游戏一样的真人角色扮演,绝对让人欲罢不能。
“喂,你是哪个学校的,你妹妹的问题,只要上报学校,完全不是问题。”真人游戏是有趣,但人命更重要。别以为星辰是傻子,各种各样的异能,令人看得眼花缭乱,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点,需要脑电波控制。因此,只要是异能者,脑袋都很正常。星辰通过虚拟游戏,自然了解杀手这个职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是他们应有的基本职业素养。脑袋稍稍转两圈,他就把事情分析透彻了。不是他聪明,而是他的对手照搬电视剧情节。说起来,带着妹妹捡垃圾为生的组合,全世界都不多见,能找到这么一对,绝对是彩票中大奖的奇葩概率。
“学校?”男孩子见星辰没有进一步的责难行动,反而和声和气的问话,他马上停止哭泣,老老实实的回答星辰的问话。在他的脑海里,超能都市的学生,都是身怀绝技、大杀四方的绝代英豪。自己的事儿,人家伸伸手,再坏的势力都得土崩瓦解。这才是在社会上跌打滚爬多年,带给他的实践经验。
生活在社会底层,人心险恶的道理他比所有人都认得清楚。如果他跟着坏蛋一条道走到黑,任务失败,他和妹妹要陪葬;任务侥幸成功,也是被灭口的命运。既然左右都是死,那么死中求活的契机,就着落在目标身上。学生是最热血、最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一群人,乞讨多年,他对此深有体会。尤其是超能都市的学生,远离尘嚣,比温室里的花朵还要纯洁,装乖卖萌显可怜绝对是对付他们的利器。
“我没有上过学,也没有学校收留我们,”本来心有算计的他,渐渐地把持不住内心的真情实感,眼圈红通通的,眼泪吧嗒吧嗒很快浸湿了胸前的大片衣物。
男孩不知道,他的感情流露才是令星辰下定决心帮忙的最重要因素。别以为都市里的学生单纯,就以为他们很好骗。每个异能者,自异能激活那一刻起,感应普通人的善恶之意,就不再是动物们的专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