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恩漫不经心道：“你怎么对外星人感兴趣了？这个世界是否存在着外星人，就是‘宇宙之王’霍金也无法回答你。”
李莫转过身来，留意着他脸上的表情，道：“如果我手上有一些与外星人有关的东西，能够证明外星人的存在，你会有兴趣吗？
西恩双眼瞪着他，满脸惊愕道:“能够证明外星人的存在？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李莫料到了他会有这个反应，镇静道：“我很清醒，我知道我在说什么。”
西恩双手都快要放开方向盘了，他抓着李莫的手，惊呼道：“Oh－my－god,你手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赶快拿出来我看看。”
李莫提醒道：“你注意开车，我们找个地方聊聊。”看他那个大惊小怪的样子，李莫有点怕他，可别一激动没抓稳方向盘搞得追尾了。
西恩指着前方不远的一个大门，道：“那里正好有一个小公园，我们去里面坐坐。”他把车停在路边，两人一起走进去。
公园里有人在露天烧烤，榕树环绕中，有一口池塘，微风吹来，泛起层层涟漪。绿荫下摆着一张木制长椅，两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长椅上刻着字:纪念凡多姆海威——他爱他的花园。
凡多姆海威？象是爱尔兰人的一个姓。原来这张椅子是他私人捐赠，放在这里供别人休息的。一件小小的事情，可以看出这张椅子的原主人品格挺无私的。而李莫现在却坐在这张别人捐的良心椅上，商量着怎么样去“骗”别人的钱，实在有点汗颜。
汗颜也只是汗颜一会，立刻被现实击退——空着肚子哪有力气谈高尚！
西恩胸中的八卦之火己经熊熊点燃，他急不可耐地抓住李莫的手臂，道：“李，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双手象铁钳一般，李莫被捏得有点痛，急忙拍开，道：“西恩，你别急，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去逛南帕萨迪纳的二手市场，偶然遇到一个老人，他在卖几盒旧的录影带，我就和他聊起来。那个老人悄悄告诉我说，他年轻时是军队的专职摄影师，卖的是以前在军队拍的外星人作手术的录影带，但是没有人相信他。我看便宜就买下了。结果回来一放，你猜是什么吗？”
西恩此时注意力己经全被李莫牵制，他傻楞楞地追问道：“是外星人？”
李莫奇故意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西恩气得翻白眼，没好气道：“你不是一直在说外星人吗？”
李莫道：“好吧，我只能说很可能是外星人。我开机播放时，原来是一盘没有声音的黑白片，画面里有几个医生，他们在手术室里帮一个古怪的生物作手术。反正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生物。”
西恩刚要说话，李莫作手势打断道：“你先听我说完，我很肯定它不是动物，他有着和人类大致相似的头脑，有眼睛和鼻子，有两只手，两只脚，身形瘦小，身高和人类相比要矮很多。如果非要说在哪见过，那只能说和《星球大战》里的外星人有一些相似，所以我怀疑是外星人。美国报纸不是说，51区里面在关了外星人在作实验吗，你说那几盘录象带会不会是从里面流出来的？”
51区位于美国内华达州南部林肯郡，一直充满了神秘色彩。它长久以来就有许多与UFO有关的传说，包括俘虏外星人、外星飞行器、地下秘密基地及美国政府与外星人的秘密协议等。区内有个“绿屋”，里面放着外星人冰冻尸体，每一位新当选的美国总统都会前去参观。
外界猜测，“绿屋”内可能不仅仅包括外星人的残骸，可能还有外星人乘坐的飞船碎片，该飞船是1947年罗斯威尔事件中坠毁的。但美国官方也对种种传言一直予以否认，称这里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个普通的空军基地。
西恩很坚决否认，他摇头道：“不可能，51区管理非常严格，里面的东西，不会这么容易流出来。”他突然站起来，拉着李莫的手道：“我先打个电话给斯派克－李，推掉这个沙龙。马上就回去，我要看看内容再说。”
李莫扯上51区，只要是为了引起他的兴趣，当下按住了他，道：“别急，假如这是真的，这几盒录影带能值什么价钱？”
西恩瞪着他道：“假如是真的，FBI明天就会来找你，有钱你花得出去吗？”
“如果是假的呢？”
西恩看着他的目光有点怪，道：“假的还有人会要吗？”
李莫不紧不慢的加了一句：“如果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是假的，别人都不知道呢？”
西恩脑子有点乱，看着他不说话了。
李莫知道前戏己经作足，现在时机成熟了，跟着解释道：“好吧，我想告诉你，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录影带。我只是想知道，你听到这件事情后，会有什么反应，现在看来效果达到了。我有一个构思，反正从来没有人见到真正的外星人。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自己作一个外星人模型，请人给外星人作个急救手术，用16MM摄影机拍下来，然后拿出来当作真实的纪录片发行，你看这个方案可行吗？”
西恩手捂着额头，喃喃自语道：“我先想想，我先想想！你就是个疯子，竟然会冒出这种构思。这个想法太胆大了，处理不好就会一脚踩在联邦政府的脸上，不过也很好玩，不是吗？”
李莫试着道：“如果太冒险，那就放弃吧，我是胡思乱想的。”西恩不参加的话，这个方案肯定短期内肯定无法实行。
西恩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能放弃，但是需要完善。我想了想，你的创意很好，但构思里面有很多不足。比如，这种级别的手术，需要布置高级手术室，设备也要最先进的，不然无法衬托出这个外星人的真实性。手术室从哪里来，先进设备从哪里来。购买的话，这些可需要大量的美钞，肯定是不可能；可如果去租，你能够保证医院不泄密，何况他们还不一定愿意对外出租。还有，需要医生，是真材实料、医术高超的医生，他们从常青藤大学毕业，身价可是很昂贵的。随便请几个小演员来扮演，只要他们把手术刀一拿起来，专家就能看出来是菜鸟。从制作成本的角度来讲，这个方案是非常奢侈的、不切实际的。”
他反驳得很有道理。构思停留在纸上和脑海里的时候，总是那么准确。只有在动手的时候，才知道与现实的差距有多远。李莫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西恩道：“你的构思是以真实的外星人纪录片为卖点，这个是方向没有错，不能更改。至于高级手术室和专业医生，我们目前没有实力，只有回避，另想一个省钱的办法。
李莫被他提醒，脑中冒出一个想法，道：“我有个主意，这个外星人送到手术室的时候，己经死了，于是医生决定当场把这个外星人解剖，一是查看死因，二可以借机向观众更进一步的展示外星人的身体构造，满足他的好奇之心。还有，解剖只是个小试验，不需要昂贵的医疗设备和专业的医生，找个车库布置一番，然后拉几个医学院的菜鸟学生来，都可以进行，最关键的是不需要花很多的钱。”
西恩听了，激动得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抱着他道：“伙计，你改得非常完美。一个创意，省去了很多麻烦，我现在非常看好。”
李莫拍了拍他的肩膀，从他的拥抱中挣脱出来，劝住了快手摆舞足蹈的他，道：“西恩，别激动，钱，钱从哪里来？”李莫一直在找机会提出这个问题，钱这个东西，憋死了不知道多少电影人，他问道：“这部电影需要多少钱？”不管这是不是电影，反正心里当它是电影了。
西恩思考了一会，道：“整部电影的开支主要是三个地方：一是制作外星人的模型，费用不确定，三万到十几万都有可能。请好莱坞顶级的特效大师，费用太高，他们不会陪我们玩；价钱低的，又怕作出的模型太差，容易被人识破。二是演员，解剖虽然简单，但最好要有这类经验，不要拿解剖刀的姿势都错了。三是手术室，要布置出那种气氛。我们可以去买便宜的旧设备，把手术室布置成十年前，或者二十年前的样子，反正电影没有确定在哪个年代，给了我们发挥空间。总共算下来，数目在十万到二十万美元之间。”
西恩接着道：“电影特效师我认识一些，我可以解决。”第一条不是问题了。
李莫主动揽下了第二条，道：“演员的问题，我己经有了主意。我有几个朋友，现在合租住在一起，他们都是演员。你可以去看看，是否可以让他们加入。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相互很了解，这样也方便保密。还有，有一个朋友家里是开农场的，养了几千头牛。他说十几岁的时候就经常帮他父亲杀牛，不过用得是高压电和电锯。几年间他杀了上千头，他心生悲悯，觉得这些牛很可怜，就跑去加州州立大学学兽医，要给农场里的牛治病，现在休学在好莱坞当演员。”他说的就是汤姆，这些是从拉维尼嘴里听来的。
西恩点头赞成，道：“兽医学过解剖，不要求多熟练，懂原理就可以。”
第二条也解决了。李莫道：“那现在只剩下第三条了。”其实有钱这个就不是问题，关键是没钱。钱没着落，计划再详细、再周密都没用。这可不是小数，十几万，等于可以全款在加州买房了。
西恩苦笑着道：“李，你别看着我。去年我在圣莫尼卡买了房，该死的贷款都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本来很看好你的剧本，想自己买下来，再去找电影公司拉资金拍摄，但我太穷了，2万美元都拿不出来。”
美国人十有七八是没有存款的，这点李莫是深有体会。但他不应该啊，他可是奥黛丽－赫本的儿子。他的明星母亲钞票多多，多得大把大把去援助非洲（不久前才知道好象大部分是利用名声从别人口袋里化来的）。西恩开了口，当妈的总不可能狠心到一毛不拔。只要从她手里**下来，就够西恩潇洒好一阵子了。
作为华人，李莫这么想，根本不奇怪。不过，这话他可不敢说出口，一方面，美国人成年后，非常独立，没有很大的困难，绝不会向父母开口；另一方面，正因为西恩是赫本的儿子，他从小笼罩在母亲的光环下，无数人的眼光盯着他，他想作一番事业摆脱母亲影响的欲望也更加强烈。这时候他开口要钱，意味着他的失败和妥协。
美国人有钱宁愿便宜别人，也不给儿子花，也是中美文化“达芬奇”（大分歧）的一个体现。
李莫向他说出这个构思，一方面是他有经验，有人脉，另一方面，作为星二代，认为他不差钱，谁料也是个月光一族。
两人大眼瞪小眼，小眼望着天上的流云，满是无奈。
有人说，作家，只要纸和笔；画家，只要画布和颜料；而电影人，却需要一家银行和一支军队作后盾。虽然夸张了点，但却直击核心。
李莫本以为找到一条财路，能够脱贫致富赚足启动资金，谁知却是座空中楼阁。
谈到构思策划，个个滔滔不绝，一谈到钱，全唉声叹气傻了眼。李莫心想，还是要拓宽渠道推销剧本赚钱去。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剧本上。
两人沉默半晌，李莫打破寂静，道：“西恩，我还有一个问题。”
西恩淡淡道：“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你知道？”
西恩双手环抱在胸前，靠着椅背道：“是不是法律的问题？如果别人知道我们制作这样一部电影来骗人，会不会被人告上联邦法院？”
李莫点头道：“我更担心如果我们拍出来的东西太真实，把FBI给惹来了，那才是大麻烦。”这个问题一开始没说出来，主要是怕把西恩吓跑不玩了。
西恩站起来整理着衣服，道：“其实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早就想到了。如果没有办法，就不会和你讨论这么多。我己经有了初步的想法，但还不完善，需要回去查资料印证一下。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弄钱吧，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去看看我的母亲。李，我先送你回去吧。”该说得都己经说清了，再坐下去也变不出钱来。
他再一次坐上了西恩的车，被送到家门口。
客厅内亚历山大在打电话，拉维尼没看到人，不知道她的购物方案算好了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