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我早早上了床,今日偷跑出去还是被那老头发现了,习以为常的训斥,一点新花样也没有。
从前他不是这样的,娘亲走了之后他变得不可理喻,娶了小老婆,生了阮晓芸,要不是我是秦朗的未婚妻,怕是早被他们扫地出门了吧。
我要嫁给秦朗,我要离开这里。
我翻了个身,想起今日望江楼里的柳月清和小和尚,这两人也不知什么来头,怪神秘的。
“唔。”
“晓小,别怕,是我。”
是秦朗。
我点头示意我不会出声。
秦朗慢慢放开手,我猛得坐起,刚好撞上秦朗,他顺势将我搂在怀里。
“小秦哥,这么晚了,你,你怎么来了?”
秦朗不说话,他灼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边,我不自然的缩了缩脖子。
“晓小,我很想你……”秦朗呢喃着。
“小秦哥,我们白天才见过。”
“晓小,抱着我……”秦朗声音低沉,却不容人抗拒。
我犹豫了片刻轻轻环住他的腰。
“小秦哥,怎么了?”
“晓小……”
“我在。怎么了?”
秦朗埋首在我的颈间,这情景让我很想笑,那样骄傲的秦朗竟也会像现在这样。
同时我也暗自庆幸,在他这样的时候会想到来找我,而不是其他人。
我轻轻抚着他的背,一遍一遍。
“晓小,等我查清楚魔教的事我就娶你过门。”
“嗯,我知道,你要小心。”
“你会等我的,对么?”
“当然了。”
“晓小,说说你为什么要嫁给我吧,我想听。”
“呃……”秦朗的问题让我一楞。
“因为我与小秦哥是青梅竹马呀。”
秦朗身子一僵。“晓小,过几日我就不能来看你了。”
“你要去哪?”
“魔教现在越来越猖狂,就连普通人家的姑娘也不放过。”
我突然想起小和尚和柳月清。
“晓小,我不在的时候不要乱跑。”
秦朗放开我,黑暗中我看见他的双眼,明亮如星辰:“在家等我。”
“嗯……”
“睡吧。”
“啊?那你呢?”
“我在这看着你,等你睡着我就走。”
他揉揉我的头发,替我盖好被子,动作轻柔。
有人在站在床边看你睡觉真是一件让人煎熬的事,动也不敢动,我能感觉到秦朗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
而我就在这种煎熬之中慢慢睡着了。
“小姐,小姐,起床了。”
不一会就听见茉莉破门而入的声音,我翻了个身,拉紧被子,继续睡。
“小姐,起来了,已经日上三竿了!”
我不动。
“小姐,你再装死,我就不客气了!”
我迷迷糊糊的起身,伸出两只手,示意茉莉给我穿衣服。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会有血!”
我一激灵:“血?哪里有血?”
茉莉指着我胸口,我低头去看,果然胸口处有一大片血迹,可我好好的哪也没受伤。
对了,是秦朗,昨夜他抱着我时就已经受伤了,可他不赶紧医治跑到我这看我睡觉干嘛。
“没事没事,这不是我的血。”
茉莉脸色苍白,看来是吓坏了:“茉莉,放心,这不是我的血,是秦朗的。”
“是真的!”见茉莉不说话,我又重复了一遍,:“真的不是我的。”
“秦公子……怎么了?”
“受伤了呗,不过他那么厉害,这点伤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昨夜里的秦朗还真是有些奇怪。
我走到桌前,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今天的伙食怎么这么好?茉莉,过来坐。”
我招呼茉莉吃饭,茉莉犹豫了一下,慢吞吞的坐下了。
今天的饭菜特别好,住在阮府这么多年了,那老头子从没这么大方过。
“茉莉,吃饭呀。”
“嗯?哦!”
茉莉慌忙的拿起碗筷,我突然发现她的手指长了茧,衣服上也有星星点点的油渍。
我突然明白了今日的饭菜为何如此丰盛。
看着眼前丰盛的饭菜,眼眶突然发酸。
“小姐?你怎么不吃?”
“啊?没有啊,很好吃呢!你也多吃点!”
茉莉喜笑颜开,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饭后,茉莉收拾碗筷,而我则去花园溜食儿。
阮家富甲一方,家底殷实,花园修的独具特色,现下正值百花齐放的季节,花园里的花争奇斗艳,开得好不热闹。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花园正中,凉亭之内有三人谈笑风生,其乐融融万分和谐。
我径直走去,那三人看见我明显一楞。
“呦,这不是姐姐么,姐姐吃了没啊?”
阮晓芸的声音跟她的人一样,贱人!
“不劳妹妹挂心,姐姐我今日吃的好得很,也多亏了我最好的爹爹,叫厨娘撤了我的饭菜,这才有机会让我的丫鬟一展身手,叫我尝到了这人间美味!”
阮晓芸故作惊讶:“怎么?姐姐!已经没人给你做饭了么?”
“爹爹,你怎么能不给姐姐饭吃呢?虽然她在府中无用,可若是被饿死了,那我们阮家可就不光彩了。”
阮晓芸示威似的看着我,阮青城则皱着眉,不发一言。
我看了看这三人,阮青城和二娘坐在石桌前,桌上泡着上好的茶品,阮晓芸立在两人中间,笑得一脸挑衅。
好一个三口之家,真好!
我缓步上前,阮晓芸躲到阮青城的背后,一脸戒备的看着我。
我不说话,拿起桌上的茶杯,茶杯是上好白瓷。
“爹爹,女儿还未给您敬过茶呢。”我端着茶杯,递给阮青城。
“女儿不懂事,让爹爹操心了。”
不只阮晓芸,阮青城也是一脸诧异。
阮青城双手接过茶杯。
“啪!”
“阮晓小你什么意思!”
上好的白瓷茶杯摔得四分五裂,茶水还冒着袅袅热气。
“爹爹还真是不小心。”
我弯下身,伸手抓起茶杯的碎片,我听到周围的人的吸气声。
“爹爹,这上好的茶杯,摔碎了,可惜了。”
“晓小……”阮青城开口,声音低哑。
“你这个疯子!”阮晓芸嫌恶的别过头。
茶杯碎片割破了我的手,我看也不看,:“阮青城,从今日起,我与你再无任何关系!”
说完,不等阮青城开口,我转身就离开了。
茉莉刚刚收拾完,见我进屋,手掌还流着血,惊呼一声:“小姐!你又怎么了!”
“茉莉,你吵死了,再这样你家小姐不是失血过多嗝屁反而被你震死了!”
“小姐小姐,痛不痛?”茉莉拉着我的手,手足无措的让我坐下。
手掌已经被茶杯碎片割得血肉模糊,茉莉小心翼翼的挑出里面的碎片,每一下都是刺骨的痛。
“小姐,你是不是又闯祸了?”茉莉声音哽咽,肩膀一抽一抽的。
“可不是么,这次的祸可闯大喽……”
“什么??那……”
“原来姐姐也知道自己闯祸了么?”
真是贱人无处不在。
“爹爹这次可是很生气呢,我原本是想替姐姐拿些药来,谁知爹爹狠狠的凶了我一顿,还说……”
“你就不必遮遮掩掩了,有屁快放。”
阮晓芸突然掩嘴轻笑起来:“姐姐这么聪明,早就应该猜到爹爹会说些什么了吧?有些话呀,就是不能直说,说出来太伤人。”
“妹妹我就先走了,姐姐你就好好回味你自找的痛吧!”
“贱人。”
我一楞,回头看到茉莉气的鼓鼓的脸,还一脸怨恨的看着阮晓芸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