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芒砀山
车马行了两日终于到了。芒砀山山水相连，人烟稀少。周围更是沼泽湖泊遍地。山下是砀泽，南面是芒泽和睢河，西面是孟诸泽，北面是沛泽，丰西泽，东面是沙泽，余泽。环山皆有湖泊。其中树木林立，郁郁葱葱。是个藏身的绝好的地方。只是道路难行，我们只能踩着丛生的草和矮小的灌木往上走。
“啊？”后面传来嬃儿的尖叫声。
“嬃儿？”我回头看她，她已经滑下去了几米。应该是不小心踩到光滑的枝条，一下没抓稳才掉下去的。我很焦急的问：“你怎么样？”
“我没事，只是手臂划破了一点。”她艰难地开始继续前行。
我拉着她的手一起走。
“你们小心点，这里路难行。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大哥他们才安全。”夏侯婴说道。
做了一个时辰，我们才略看见一些平坦的路，
“夏侯婴，是你们吗？”上面传来樊哙的声音。
“樊大哥，我带大嫂和吕姑娘来了。”夏侯婴答道。
这时前面的草丛里才伸出几个头来，仔细一看，带头的正是樊哙，后面的人看起来都很眼熟，应该便是他们当时一起去骊山的乡亲们。
“我还怕官兵上来呢。”樊哙笑呵呵地说。
“你是吓破胆了不成？”嬃儿损他。
“你来啦。”樊哙一见是嬃儿，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这么久都没个消息。”嬃儿说着竟然哽咽了。
“哪里敢给你们消息呢，不是怕连累你们嘛。”樊哙拉着她的手安慰她。没想到这样的粗鲁汉子也有柔情之时。
“刘邦呢？”我问道。
“大哥带人下山抢粮去了。”樊哙说：“大哥说了等大嫂来了先回茅舍暂且休息一下，大哥很快就回来。”
说罢，樊哙他们便带着我们往他们的住处去。这一次没走多久就到了。这是几间看起来旧旧的木屋，但是明显有新修过的痕迹。屋顶上有新垫的茅草。
“这是以前猎户的破房子，我们来的时候已经许久没人住了。大哥便带着兄弟们修好了。”樊哙说。
我走进刘邦住的那一间。里面是一张很大的木板床，看起来是新伐的木头。上面有几床被子，都摊在上面。门口处有一张小木桌，上面放着五个碗和一只茶壶。
“这间屋子都是哪些人住啊？”我问道。
“这间屋子小，是大哥、卢绾、周勃和我住的。我们都是大老爷们不会收拾。”樊哙说。
“那其他兄弟呢？”我问道。
“其他的屋子都很大，一间屋子可以住二十几个人。现在这些人都已经分好了，有的人负责下山抢粮，有的人负责在山上做饭。”樊哙说。
“那这么多人，不怕有人下山告发吗？”我很担心这个。
“我们这些人现在都是钦犯，都是不怕死的。要是谁敢独自下山，其他兄弟也是不答应的。”他说道，然后看了看外面，小声说：“前几天有个人想偷偷下山，告发我们立功好免了他的死罪。结果被灌英发现了。大哥还没发话，他们组的组长就让他自杀谢罪了。”
“灌英是谁？”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大嫂可还记得去年有一次大旱，中阳里的相亲和邻村的打起来那次？”他说。我点了点头，他继续说：“当时对方带头的人就是灌英。当时因为打架斗殴，还被抓了起来。这不没关多久就遇上征徭役嘛。萧大人就让他和其他囚犯一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说。
“这个灌英脾气大得很，人又有力气。所以大哥让他管一个屋子的人。”他说。
“那他怎么肯听刘邦的？”我很害怕这个灌英若是闹起事来，刘邦管不住他。
“当时大家要散伙的时候，他本是不原来的。大哥让大家都散了，想去哪去哪。可是我们这些人都是在官府挂了号的，哪里敢收留我们。我们几个哥们跟着大哥往山里走，其他兄弟也就跟着来了。灌英也是无处可去，又看大哥为人厚道，也就跟来了。”
我和嬃儿把他们这间房子收拾干净，又跟着樊哙和夏侯婴一起看了看其他的地方。兄弟们都是第一次见我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们。
“这是大哥的夫人，你们要对大嫂恭敬点。”樊哙一向是个大嗓门。
其他人见了也就只喊：“大嫂。”
来到他们的厨房，倒是也像个样子。缸里放着米，还有盐巴和一些调料。旁边放着一些山里的野菜，并没有看见荤菜。这有两个人在洗菜。不过都是男人，做的也都是些粗茶淡饭。
“你们平时就吃这个？”我问道。
“这里的东西少，我们就将就着吃。每次打回来一点野味，也都是大家分着吃。”樊哙倒是也不抱怨。
“今晚我来给你们做饭吧。”我说道。
“大嫂这两日辛苦赶路，还是好好休息吧。我怕大哥说我没照顾好大嫂。”他笑笑说。
“我是看兄弟们实在是过得艰难，虽然我的手艺不精，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我说道。
说完我就开始忙活起来。嬃儿也来帮忙。我们把野菜切成丝、切成片或者直接用手撕成一块一块的。我先炒了一个菜。又用开水煮了一些，然后放了些盐巴和醋调了，最后把剩下的和米一起煮。这样一菜多做也好吃个不同的味道。
“大哥回来了。”外面有人喊道。我就听到外面开始热闹起来。
“今天都抢到什么了？”
“今天有鸡有鸭哟。”
“那可好，今天可有好吃的补补了。”
外面都是兄弟们的欢笑声。
“娥姁来了吗？”我听到了刘邦的声音。
“有我樊哙，还能接不到嫂子码。”樊哙说笑着。
“娥姁。”刘邦喊着。
我走出去，看到他正四处瞧。一转头正看见我，立马就过来了。
“你怎么一来就做起饭来了。”他说道。
“看着你们过得这样艰苦，我心里很不安。”我说着，就被他抱住了。
“哪里就苦了呢，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嘛。”他温柔地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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