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军途遇险
31:什长
“集合!都他娘的起来,校场列队,将军要点兵了。”晨曦初升,杨参将领着队亲兵冲进营房,皮鞭翻飞,将一干乞丐兵从睡梦中抽醒。
“小七!小七!快起来。”角落旁,一体弱身小的乞丐兵犹自沉睡,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反应。身旁,一个三十来岁的憨厚壮汉焦急地呼喊着,却怎么也唤不醒,眼看杨参将的皮鞭便要抽下,那憨厚壮汉身形一侧,护住乞丐兵。
啪——鞭子抽在皮肉上,声音格外的刺耳,发霉的军衣裂开一道口子,血痕乍现。
角落旁的哑巴乞丐兵听到鞭响,轰然惊醒,瑟缩在憨厚壮汉的身后,一双眸子紧紧地盯着执鞭的杨参将。
“你他娘的不想活了?”杨参将本想教训那个偷懒的乞丐兵,不料被憨厚壮汉挡下了,心下大火,举鞭又欲抽下,却突然看到了一双清澈似水的灵眸,身形一滞,举起的手又悄然放下,怒吼了一句:“动作快点!老子的鞭子可不长眼。”转身离开的一刹那,杨参将深瞥了眼那瑟抖的哑巴乞丐兵……
憨厚壮汉见杨参将转身离开,冲着哑巴乞丐兵憨憨一笑,拍着胸脯安慰道:“放心!俺……俺会保护……你的。”
憨厚壮汉叫大牛,自幼孤苦,原本是个佃户,也是抓丁抓来的,因身强体壮,力大如牛,被长官令命为什长,但这什队只有七个人,那哑巴乞丐兵最为瘦小,排行老七,因不知其名字,大家也就唤作——小七。
角落里,两行清泪划破哑巴乞丐兵的脸颊,曾几何时,也有一个人对自己说过:“敏儿!哥哥会永远保护你的……”
呵呵——他又在哪呢?曾经许下的誓言……真的……都忘记了吗?
32:点兵
天色蒙胧,军旗当空,号角嘹亮,一队队稀松的乞丐兵耷拉着脑袋,歪七扭八地散落在校场上。
点兵台上,一满脸胡腮,身着铠甲战袍的彪形将军目视着这群毫无纪律的新兵,怒火大盛,转身冲着身后几名参将冷冷地问道:“这就是你们募召的新兵?”
杨参将等一干副将被那彪形将军怒目一扫,登时冷汗淋淋,瑟退了一步,垂首不敢答话。
“回话!”彪形将军怒喝一声,刀疤脸怒极抖动,目欲喷火。
扑嗵——一干副将纷纷下跪请罪,巍颤着身子,支吾道:“偏僻之镇……军饷不足……唯……唯有……募些穷苦……汉子……”
“哼!”彪形将军怒哼一声,走下校台,巡视新兵,兀然间拎出两个乞丐兵,手起刀落,人头滚入新兵中,悚得一干乞丐兵目瞪口呆,颤巍噤噤。
“集合!列队!报数!”彪形将军举着鲜血淋淋的军刀,声若惊雷,一干乞丐兵轰然惊醒,齐整列队,再不敢丝毫怠慢。
……
彪形将军是京师派来的千夫长,专门辖管这支新军,没人知道他叫什么,因其脸上那道刀疤太过悚人,加之心狠手辣,暗地里这些个乞丐兵便给他安了个“刀疤阎罗”的外号。
这支新军明面上为千队编制,实际兵员不足七百,且大多数为乞丐、佃户、奴仆、犯人,这些人未经过一天的训练,军纪涣散,消极懒惰。“刀疤阎罗”以雷霆手段一番整顿后,倒还有模有样,但诸将心头跟明镜似的……这支所谓的新军,不过是战场的炮灰罢了。
33:分粥
圣上诏令,所有新军必须在半月内抵达边关,会师伐狄。
江南离边关相距八百余里,这支新军晨曦行军,日落安营,一路跋山涉水,途中艰辛,脱皮流血,乃至殒命丧身。
“开饭了,都他娘的过来领。”又是一日的急行军,夕阳已沉,军营中的几口大锅冒着热气,一队队疲惫不堪的乞丐兵拿着破旧的军碗,等着分一口粥喝。
军中粮食并不缺,粥锅后排便有一堆推的白面馒头,但那不是这些乞丐兵能吃的,那是诸将和其亲兵的口粮,曾有几个不开眼的家伙哄抢了几个馒头,结果立时被“刀疤阎罗”摘了脑袋。
“小七!小七!你看……俺又多分到了一碗粥……还有这个……呵……白面馒头。”大牛捧着粥碗,兴冲冲地跑到哑巴兵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粥递给“他”——这个傻小子,从不去领饭,总是倦缩在角落旁,似乎只会做三件事,点头、摇头、和流泪。好在那个杨参将人善,不仅分自己两碗粥,还时不时的赏两个馒头,也不知为什么,杨参将似乎很关照这傻小子。
哑巴兵捧着粥碗,泪水又一次划破脸颊,和着泪水将那碗稀粥咽下,好苦,心涩涩的,好痛……儿时的古哥哥会端着莲子粥,用白玉匙一口口喂自己,每一匙他都会放在嘴边吹凉,编一个个故事哄自己喝下……
大牛见“他”一口气喝掉粥,又将自己手中的粥递给“他”,将馒头撕碎,和在粥里,憨笑道:“多吃点……俺……不饿……壮着呢?”
望着大牛憨厚的笑脸,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呵呵……为什么……这世间还有对自己好的人……他已不要敏儿了……此生无可恋……可为什么……老天爷又要让自己感受……这人间诚挚的真情呢?
34:遇袭
烈阳高照,尘沙飞扬,一列蜿蜓数百米长的队伍行进在荒漠中,四周黄沙成山,寂静寥落。
十日行军,人困马乏,好在离目的地居庸关已不足五十里,不日便可抵达。
行至山坳处,狂风乍起,卷起漫天沙尘,这看似静谧的沙漠却是杀机重重。
“杀……杀呀……”山坡上,忽然杀喊震天,一群悍骑挥刀冲下,将原就疲惫不堪的军队冲得七零八落,马刀霍霍,血染沙土,这群悍骑如割小麦般,一路血洗,逢人便劈,刀刀见血,凶狠残暴。
乞丐兵见敌骑冲来,立时一哄而散,丢盔弃甲,奔散逃命。
“胆敢逃者——斩!”刀疤阎罗见敌来袭,立率亲兵迎敌,见新兵哄乱奔逃,立斩数人,望以此立威,重聚士气,怎奈这本就是一群毫无法纪的杂兵,任你万般杀人立威,也无济与事,除数十亲卫拼死保护几名将军突围外,其余人或被杀,或逃窜,另有十七八人被活捉。
35:鹰帮
临近北狄的西南角,有一片荒无人烟的沙漠地带,那儿号称“鬼不居”之地,意为即便是鬼也不愿居住的地方,由此可见其荒凉程度。但那儿却有一群亡命之徒,他们打劫任何途经此处的人,游民、商贾、军队、甚至是北狄铁骑,见人就杀,见货就抢,朝庭每次讨伐,均损兵折将,无功而返。因其头领自号沙漠雄鹰,久而久之,“鬼不居”之地便流传开了一个凶名昭著的鹰帮。
“哈哈哈!干得好,此次不费吹灰之力劫下这数千石军粮,全赖众兄弟齐心,来……干了此杯。”荒漠沙窟中,百余悍匪举杯共庆,首坐上的独眼秃头彪汉煞气外露,凶狠异常,吃的是人肉,喝的是血酒。
“头!又有鲜肉了?”一队悍匪押着十七八名俘虏,磨刀拭血,仿若那是十七八只羔羊,待宰取肉,下锅成菜。
首坐上的彪汉拭干嘴角的血酒,一步步走向瑟抖的俘虏,人血参酒,美味绝伦;人肉下菜,妙不可言。
一干俘虏见彪汉逼近,瑟缩后绻,唯有一体弱身小的哑巴乞丐兵低首默然,仿若木偶般呆滞不动。
彪汉拎起乞丐兵,心头一震,为何“他”的眸中没有丝毫惧意,有的,只是赴死的决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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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今儿个起点编辑给我发了合同!敏儿能否脱险?杨参将究竟与她有何关系?大牛又将充当怎样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