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被那小辈毁去肉身,尽管在阴老的相助之下,有了一具新的躯体,更是焕发青春面貌!可是,这十年来,日日夜夜生活在仇恨中,心中郁恨难平,整日面色阴沉,长期如此,竟使得他的面容,时时由内散发出一股狰狞之气!
此时此刻,突然得令,小辈当杀!他怎能不欣,如何能不喜!十年苦等,终于没有白费!即便那小辈,有着元婴修为的同伙,又能如何!他那同伙,其貌不扬,其势不强,战力又能强到哪去!
即便能在自己手中撑得过一时三刻,可那小辈,却绝非阴老鬼敌手!或许旁人只是略闻阴老鬼的凶名,却根本不知他究竟是多么的可怕!即便是自己,与之齐名,被人统称为阴阳二老,可是若论本事战力,与其相比,自己却是万万不如!
此次宗主令下,那小辈在阴老鬼手中,定难讨好,只怕顷刻间,便落个灰飞烟灭!如此,自己的仇,却也算是报了!他阳老千年道行,自不为如认为,非手刃仇人,不得解恨!在他看来,只要仇人死了,不在了,自己笑到了最后,这,便够了!
在阳老暗下思量之际,突然感觉有些不对,这才从自己的翩翩遐想中清醒了过来!而身旁的阴老,却是伫足而立,不发一言,冷冷的看着那从远处,呼啸间急速而来的一座海岛,和那岛前迎风而立的两人!
那面貌还算清秀者,自是要灭杀的小辈!而那小辈身旁之人,泛着老大一口黄牙,面容粗旷潦草,目光呆滞痴愣之修,又是出自何处,居然胆大的敢插手其瀚海宗之事,莫非,也如那小辈之般,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虽然心底有此念想,可他阴老做事,从来只重结果,不论手段!如今主上所要,只是那小辈一条贱命,若是可以不节外生枝,自然是更好,他也落得个轻松。是以,当下嘱咐阳老先别与那元婴修士交手,对其陈述其中利害,若是其知趣,自行离开,也就罢了,若还是冥顽不灵,便将其一同留下吧。
阳老面带阴笑间,点头答应了下来!而就在两方尚距千里之地,却突然见对面那元婴修士,猛然间长长吸了一口气,少时,其原本魁梧雄壮的身形,却是在这一吸之下,肉眼可见的,矮小了小去。正在两老面色冰冷,待看那人卖弄些什么之时!
那长吸之后的老丘,甩了甩似有些昏沉的脑袋,这才仰首向着对面两人看去,骤然喝道:“吞天!!!”一喝之下,其先前一吸之下,却是将方圆千丈的灵气,尽数吞噬个干净!而今其一吼之下,其原本缩小下去的身躯,却是瞬间被拉长!
而其脑袋,则更是在这股拉长之势下,眨眼之息不到,便已致两人身前!去势不减,老丘的大嘴猛然张开,幻化变大,那阴阳二老,连同他们周身百丈,尽在老丘一吞之下,烟消云散,不见踪迹!
老丘嘿嘿一笑,身躯复原间,摸了摸略有圆滚的肚皮,正待戏辱那涵小兄弟,瞎折腾了这么些年,早知如此不堪一击,却不如早些让他老丘出手,省那那俩老头,都这把年纪,不知干些正经事,日日如苍蝇一般,在身边聒噪,惹人清净!
突然,他面色一怔,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看着那两名老者的身影,出现在其原本站立之处,这才收起了轻视之意!自己这天赋神通,果然还是中看不中用,只有来缘道人那般蠢人,才会吃亏!
那阴阳二老,迈出之后,却见阳老嘿嘿一笑,冷声说道:“原来是个畜生!既然胆敢出手,也不与其多费口舌了,便将其留下吧!”这话,自然是对其旁的阴老说的。轻点了点头,那阴老却也不言,轰然而动,向着颜涵与那老丘冲去!
看其势头,竟然想以一敌二,以少战多,说不得的狂妄!老丘面色一沉,好个老小子,即便丘爷神通不如你,却也容不得你如此嚣张!就在那阴老冲来的瞬间,老丘蓦然向着地面一踏,瞬间反冲而上,不待那老者避开,两者狠狠撞在一起!
老丘很是一身灵骨仙肌,其肉身之力,绝非寻常,那阴老即便神通修为,颇是高绝,却也没能躲避开来,与那畜生撞在一起,分开之后,这才冷眼看去,细细打量起了眼前的老丘!不待其谋而后动,老丘嘿嘿一笑,身影消失在了空中!
阴老双瞳一缩,猛然间向前一挥,一道光团挡在其身前!就在此时,一只满是劲力吞吐的悍拳,骤然从虚空中轰击而出,向着阴老的下阴攻去!幸好阴老料机在前,那道光团恰好将此拳挡了下来!若是被那畜生一拳轰中,多少却是丢了自家面皮!
好个不要脸的畜生,身为元婴修士,没有一点大能该有的风度,反向凡俗打闹一般,尽用如此肮脏下流之招!那便让老夫瞧瞧,你这一身蛮皮,有几分威力,可经得起老夫锤炼!那老丘本是随心一拳,却逼得那两个老小子中,实力明显更强之人,留步冷视!
嘿嘿再笑,他好不开心!他哪里知道,那阴老为其留步,为了,只是将他这见不得人的畜生,彻底灭杀个干净,省得留着如此败类,简直是对整个修道界的侮辱!反之,老丘却是以为,那老小子一把老骨头,哪如自己一般,身强力健,一拳之下,即便挡了下来,也定然不会好受,更说不好,或许已然受伤!
趁他病,要他命!老丘嘿嘿大笑间,身影瞬息万变,千道残影,万道身形,骤然间布满整个天空。“老头,再吃丘爷一拳!”老丘得意狂笑,千万虚影,齐齐而动,向着那阴老冲击而去,其速之快,却是将还未动手的颜涵,与那阳老的目光,尽数吸引了过去!
想不到,老丘之速,竟然如斯!这,却是在颜涵意料之外。这十年,为了此战,两人自是相谈甚多,那老丘得意之处,自然是其无坚不催的肉身之力,而这,也正是颜涵需要借用之处,虽然其本身肉体,也是不俗,可比之老丘,毕竟尚有不如!
那一式杀招,却非得老丘不可!再说眼前,管你什么神通不凡,要你什么威力不俗,速致极,占先机,万法不临其身,又之何用!如眼前一般,那阴老本是修为高绝之辈,如今却是连发数道威力颇是让人心惊的术法,竟然没有击中一道老丘的身影!
反而,他的身躯,却如一个沙包般,被那老丘无数的残影,轰来撞去,寸息不定!耻辱,奇耻之辱!竟然那畜生数次轰击,均被自己挡了下来,没有丝毫损伤!可是,如此时一般,毫无还手之力,任人拳来脚去,这种感觉,他却是一生都未曾有过!
不曾有!绝不曾有!阴老虽然心中恨痒难平,可他的面色,却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如此之境,若是再焦急,只怕更是想不出办法,任那畜生仗着肉躯,撒泼个痛快!他自是知道,虽然眼前,那畜生的身影,数以万计,不可尽量!可是,其中除了那一道真身外,其余之影,却尽是因其速极,而生残影!
而在阴老一味防守,静心思计之时!颜涵催动脚下海岛,向着那阳老而去!见得那小辈自上前来送死,阳老目光阴毒,却也未急于出手。毕竟,那小辈心计狠辣,可别再如上次一般,处处被其算计,落个毁身之苦!
“你们,这是要杀颜某?!”立身于阳老不远处,颜涵轻声开口问道。原来此来,其意不在杀人,而在投石问路,他想知道,若是自己动了手,又会如何,能不能将那二老背后之人请出,看其究竟何意!
不想的是,自己还未投石,竟已千层浪!看眼前两老,杀机沉沉,来势汹汹!这其中的缘由,这十年紧随不放,却不动手;今日来犯,杀气腾腾的缘由!可是,他毕竟是知道答案了,不关那背后之人,为何给了其十年之机,可如今,却是定要杀他无疑!
阳老面色一狞,桀笑道:“不错,就是来杀你的,更要将你抽魂炼魄!怎么,还有什么想说的么?”阳老狞笑连连,这小辈若是如上次一般,一直沉默不言,处处暗使阴招,却是叫人防不甚防!
如今开口之际,那小辈给自己的感觉,却是犹如从阴暗中,显露出了身形一般,自己心底原本的忌惮,似乎也在其开口之际,淡了下去!他笑声方断,正待动手之时,却见那小辈骤然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没有,只是,如此一来,却是甚合我意!”
话虽如此,他的心中,又哪能真如其言一般,很是满意!哪里满意!想放就放,说杀就杀,任你,你会满意?可是,他是谁,他只是一个结丹修士,那背后之人,连见他一面的兴趣,都不曾有!或者,是他颜涵,没有资格!
于是,在这十年后的今天,不知那背后之人,究竟在自己身上,打着什么主意,但显然,如今,那人放弃了,或是说,自己不配做其棋子,如今,仅仅只是一个弃子,弃子的命运,从来都是一个死字!
唯一死尔!本来,那人的谋划,颜涵自是不会有多少兴趣,毕竟,自己没有实力,这是事实,身在局中,只能算是一个棋子!可是,那老头聚合之日,若不是那背后之人的役使,自己却是决计无法活到今日,更是等来了老丘!
如此,他才有了一丝反击之机!但是,也仅仅只是一丝!他原本的目的,只是想将这两名老者,战败之下,逼其回转,告诉其背后的主子,他的谋划,别把自己算在其中!原本,此行,他却是没想过杀人的!
不管那背后之人出于何种目的,毕竟,由其之因,自己才得以活到今日!即便只是其当初一念之仁,他颜涵,毕竟不能不义!没想到,自己到来之时,先前的一切,却骤然破碎,那原本尚存的一点感念之情,也随之而散!
颜某,岂是你们,说杀就给杀的!双目微微眯起,颜涵冷冷的看向了身前的阳老!“上次毁你之身,放你离去,大恩不谢,何以问道!今日胆敢再犯,颜某便再毁你肉身一次,看你长不长教训,有没有记性!”
就在阳老面色红白变幻,鼻息粗怒之际!异变突生,那阴老居然从被动之局,逆转而上,反将老丘逼了个手忙脚乱!正值颜涵怒叱阳老,与那阴老狠狠对拼一记之后,借着反力,老丘瞬息间闪至颜涵身前!
挥手抹去了额间的汗滴,看着前后两道狰狞而来的流光,老丘目带兴奋的看想颜涵,粗声粗气道:“涵兄弟,可别叫老丘失望哦!如你所言一般,这样欺负人的,老丘还真没尝试过其中滋味,今日可是要好好乐呵一下!”说完,却是咧开了满口黄牙,咯吱吱的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