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宗,一个幽静的密室,如天剑宗的祖庙殿一般,存放着宗内结丹期弟子的命牌!而此时,在这密室内,却是有着三人,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本是幽暗的密室,在这股沉静下,更是显的有些阴冷!
那为守之人,正默默的擦拭着一道再无丝毫光彩的命牌,双目中满是复杂之色!虽然先前在那大殿之上,口中称那逆子死不足惜!可是,他的心,又哪能不疼,哪能不痛呢!在她寿元枯竭之时,自己曾答应过她,一定会照顾好他们的两个孩子!
可是,如今,却连最后一个骨肉,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他这几日,日日伫立在这密室中,想通过那命牌上的一丝魂力,查找出那个该死之人!可是,几次施法之下,直到那残存的魂力溃散掉,他看到的,也只是那一片如墨般的黑气,没有些许仇人的身影!
衣袖下面的双拳,狠狠握紧,他布满血丝的双目下,却是压抑这一股疯狂之色!如果找不出那贼子,干脆,将此地所有的修士,尽数铲除!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如此之下,我倒看你还能躲到哪里!
一阵阵低沉的桀笑,在这幽冷的密室中响起!而那两个站在一旁,神色恭敬的老人,在这股笑声中,目光均是写满了震撼之色!他们跟在宗主身边,已有数十年的光景,这是第三次,听得宗主发出如此的笑声!
以往两次,在他如此笑声下,都是掀起了一场修界的浩劫!这,只怕是第三次!就在此时,那供台上的一个命牌,却是不合适宜的发出了断裂声,三人的目光,齐齐被吸引了过去!这片地界内,居然还有人敢动手灭我瀚海宗修士!
那宗主不怒反喜!或许,这便是冥冥中的一个契机!先前不久,才出了那仙魔皆惧的臭气,而今没过多久,竟然有人敢在他瀚海宗的地界内,动手杀人!此人,说不好,便是那释放臭气之人!
莫非,自己门下弟子,查探之下,果有发现,被那人杀人灭口?!心中瞬息间闪烁过如此念头,他嘴角勾起些许残忍的冷笑,手上却也不闲,将那断裂的命牌,遥遥一探间,抓取过来!
左手一抹之下,那残余的魂力,光华大作下,却是在这密室中,出现了一个虚幻的光幕,而那光幕内,正有一个面色冷俊的男子,对着他瀚海宗的众弟子,冷声道,他还要一个‘投名状’……
片刻后,光幕却是在那大师兄,被众人轰的化为齑粉的瞬间,消散了!那宗主面上的笑意,没有丝毫减少之态,反而更加的浓郁,轻声道:“果然有些意思,明目张胆的胁迫我门下弟子互相残杀,立下‘投名状’!如此胆略,倒也不俗!只是,不该惹到我瀚海宗!阳老,麻烦你去一趟,若是那黑气与此人有关,便将他带回!若是无关,就地灭杀!”
那两名老者,其中一人,却是从墙角的阴暗中走出,弯腰一拜之后,走出了这密室之内,化为一道流光冲天而去!而在那阳老离去后,却见宗主右手光华乍起,一挥之间,先前溃散开来的魂丝,却是由无生有一般,再次凝聚起来!
而此时的画面,却再无先前生动,整个画面,只有一个男子,面色冷俊的直直看来,似乎隔着此光幕,两人的目光,碰撞在了一起!双目微眯而起,些许寒芒闪烁间,这瀚海宗的宗主,却是轻声叹道:“希望是你吧,一个人的死,总要好过让这整个烟雨川,都为那逆子陪葬……”
颜涵让众人立下‘投名状’之举,尽皆被瀚海宗宗主看在眼中,一场危机正随着那急速赶去的阳老,而一步步迈进!而那先前瀚海宗的众修,在一起出手灭杀掉大师兄后,见那人果然诚信,放自己几人离开!
在胆战心惊间,步步提心吊胆的远离此地数十里地之后,众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先前即便几人顺利离开,可谁又敢肯定,那煞星不会突然反悔,瞬息间将众人灭杀。毕竟战力不如人,生死尽在那人一念之间!
而今远远的离开了那小岛,众人这才停在空中,做起了打算!此等欺上之事,想来唯有那猥琐之人,才能安排的滴水不露,是以,众修的目光,自然是齐齐看向了他,其意不言而喻!
而在众人的殷切期盼下,那猥琐之人却是面色苦楚,长叹一声,这才开口说道:“大伙同为师兄弟一场,我便给大家说道说道。我自是不会再回宗内了,虽然此事我想没人愿意,也没人敢吐露实情。但世上难有被纸包住的火,迟早都会惹火上身。所以,我劝众位师兄,还是别做什么计较了,直接各奔东西,游历天下,岂不快哉?!”
说完,看着众修还对身为那瀚海宗修士的好处,难以放却!当下也不多劝,摇了摇头与众人分道扬镳。其离去的速度却是极其迅速,即便是身为几年的同门,众人也面面相觑间,放弃了将其灭口的打算!
毕竟,那猥琐之人自此判宗,其身不在瀚海宗,即便东窗事发,瀚海宗的修士,想要寻他问罪,却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若是其心有歹意,故意将此事揭露,想来这几名回归宗门的修士,怕是下场也好不到哪去!
虽然有着几年同门之谊,可如今众人与那猥琐之人间,却是夹杂着一根导火线,那点微薄的情谊,自然挡不住众人的灭口之心!或许,那猥琐之人正是想到了此处,在决定离开后,这才趁众人心绪起伏不定之际,急速离开,没有留给他人些许之机!
略作商议,众人均是一致决定回转宗门,想来那猥琐之人,应当也不愿面临瀚海宗追杀之局!当下商议决定,回去只说遇到了一阵黑气,众人见得黑气中有一敌手,亡命与之相搏,不想皆是晕了过去!醒来之后,却是少了大师兄,与那猥琐之人!
众人都觉此法甚妙,且不明言大师兄已死!一切全都推到那释放臭气之人身上,即便日后事发,一口咬定,打死也不承认,来他个死无对证之举!既已计定,再不多做耽搁,急急向着宗门赶去!
而在那海岛之上,颜涵却是站在海面上,望着这小岛皱眉不语!先前令众人做下‘投名状’,不知为何,他仍是感到阵阵心悸!这股心血来潮,来的如此巧合,只怕,这股危机,当是来自瀚海宗!
可是,他此时,却是多少有些不愿放弃此岛,毕竟守住此岛,则元婴可期!而那瀚海宗之修,明面上却如紫衣所说,只有元婴期修士!而今此地离那瀚海宗山门,即便是元婴修士,也需四五日之时,才可赶来!
时候尚早,还有少许时间,给其谋划!而今,颜涵看着这不过里许的小岛,却是凝眉间,沉吟不语。即便自己有着几种可隐匿踪影的阵法,叠加之下,即便元婴修士中,能看破者也不多见!
可是,此等小道,不说万一那来临之人,正好能看破这隐匿之法。只言人家根本不管那许多,既然有着先前心血老潮,此事已然败露。而那几名修士,却是决计不会拿自己姓名开玩笑!
看来,此事,却是自己想的过于简单了,一个宗门千万年的底蕴,哪能是自己可小觑的!只怕自己在这边动手,那边已然在看个真切!这本是他自嘲之语,却也歪打正着,说的丝毫不差!
有此想法,既然已经事发,想来或许那瀚海宗之修,已然知道此岛有阵,可以隐匿踪迹!若是来人也不细看,只消向着这片方位猛烈轰击,然会发现端倪!到了那时,只怕方才那股心悸之感,便到了应验之时!
看来,此地决计不能多留,只可暂且退走!只是,若是自己便如此走了,来人定然也会上这本不起眼的小岛看上一看,那灵果的秘密,定然无法私藏!自己想要凝婴,却是要寻其他机缘了!
如此送到嘴里的肉,再吐出来,是谁也难甘心!即便非走不可,放弃这岛,自是绝无可能!如此,何不将这海岛一同带走!紫衣只是说那灵果离开烟雨川后,便会失效,而今自己只是将此岛移走,尚且在这烟雨川之内,当是无碍!
想到将此岛移走,颜涵的面色上,却也出现了些许激动之色!此举等若移山,不知是否能够成功,但如今只是想想,却也让人热血沸腾!颜涵揉了揉眉心,这想法虽好,但实际行动起来,却苦无下手之法!
自己本就不会练器,如何将这海岛练坐随其心意,幻化自如!即便可以,只怕祭炼之下,却也伤了那些灵果的根基,灵不再灵,辛苦一场,又所为何来!突然,他神色一喜,开口笑道:“何必强要收起此岛,若是仅仅只让其随波而动,一来简单,二来却也随了本愿,离开此地!
如此两全其美,大有可为!当下,颜涵却是蓦然间冲入海水之中。先前神念已然看出,此岛固在此处,是其下尚有根柱,积岩相连,与那海底不分不离!入得海底之后,问天剑寒光一刷之下,却是将那石柱斩为两断!这弹丸海岛,自此没了根基,却也落得潇洒,浮游辽海,永不停歇!
果然,如其猜想一般,此岛常年海水冲刷之下,其底早已千疮百孔,质地轻盈,更因其面广而质薄,是以无须其费力,便自行漂浮在海面之上!只是,若是就这样任其漂浮,只怕几日之后,那瀚海宗索命之人到来之时,最多也不过移了里许之地!
如此简直找死!既然动不了,那便有颜某给你加些助力!颜涵双目一眯,其全身修为,瞬间运转起来,冲出海面,落在小岛之上!若说助力,自然是风力最佳,若论风力,他颜涵的四象风之力,自是首选!
思定即动,身影四动,在这海岛四面,立下了阵基!而后,却是借其呼风之势,将这海岛向着远处,急速卷动而去!此风,自然只是些许凡风,没有丝毫杀伤之力!先前颜涵却也想过,在此海岛之上,将风阵一并刻下!
可随后,却是果断的放弃了!而今修为有限,若是两阵同起,自己哪经的起如此耗损,只怕还未伤敌,已然自伤待缚,岂不好笑!而现下只是结下风阵,有此阵在,这海岛有这天地间的风力,却是有了冥冥中的联系,趋风而动,却只在颜涵一念之间,无需自身修为支持!这天地间的风,便是那源源不断的动力!
三日后,那被颜涵放其离开的众瀚海宗修士,却是遇见了那奉命而来的阳老!众人满是笑意的上前问好,却被那阳老冷笑间,翻手便众人灭杀,一个不留!在自己离开之时,宗主既然没有提起这些人,那么依宗主的性子,自然是这些人,已然不该存在了!
先前那猥琐之人,果然大智,谨慎之下,堪堪躲过此劫!与这茫茫烟雨川内,潇洒不边,却是一言难尽!再得一日,那阳老赶到了先前弹丸小岛所在之地,却已然空无一物,他面色冷笑间,骤然一拳狠狠轰下。
片刻之后,没有些许反应,这才面色阴沉了下来,细细感应片刻,向着一道方向,急速离去!而远离此地数万里的海面上。一个黑点,却随着波涛一起,奔流向前!而雨幕变幻之下,寻常修士,自是看不出内中玄虚!
这个无名的小岛,便如此这般,急急向着前方卷去,但凡前路有海岛所阻,便提前饶路而过,大向不变!日复一日,这小岛就这样,在这海面上整整漂浮了十年之久。更是早已远离了瀚海宗的地界!
十年之期,却也不短!在这灵果的效用下,颜涵的修为,自是比之当初,更为深厚了!而如今的他,却是面色冷然间,坐在海滩之上,用随手捡起的树枝,在那细砂上,不断的刻画着一个字,用力之深,即便涌起的潮水,也未能将其抹平!
而那个字,是一个‘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