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孽障,待我问你,你那‘化寒’一式从哪学到的?金丹期的修为,竟然能冻结我一息之时!”风不尘阻住了欲要出手的静安大师和那许老,没有掩饰自己的渴望,开口问道。
“说与不说,有区别么?”颜涵冷笑到,心中却是暗暗思量:刚刚寒穴之内,师兄遗风传音了六个字,逃出去,才能活。看来掌教应是默认了此事。既然如此,即便告诉了那老东西,也不会放过我。
风不尘的神情狰狞了起来,阴笑道:“也罢,即便你不说,也有的是方法让你求着说!”许老隐隐皱了下眉头,分明想到了风不尘话中的意思,却是有了一丝不悦。
看着一步步逼近的几位师叔,散发出快如实质的杀气,颜涵心中再也没了侥幸,遗风师兄说的对,今日逃不出去,真要死在这里了。只是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至少现在,却是没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
“算了,告诉你又何妨,‘化寒’一式我学自于……”就在风不尘暗暗惊喜,抬起的右脚还未踏下之际,一道血光激射而去。风不尘愤怒了,在他看来,这结丹期的后辈,胆敢螳臂挡车,这是赤裸裸的侮辱。
阴毒的看向颜涵,他已经想好,拿下那孽障了,定要炼魂抽取记忆,死也不能让他死的痛快,正在这时,却看到了颜涵嘴角勾起的冷笑,“太阴厄!”
风不尘的双目,逐渐暗淡了下去,他看到了黑夜,看到了一轮圆月,不过,那圆月分明是血红一片。“不对,这是幻觉!给我破!”元婴期的修为迅猛运转,从幻术中挣脱出来,面对着他的,却是已到面门,杀气毕露的那道血光。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那血红的剑光,透射出的寒意,让他有了一丝的恐惧,一丝危机。但,也仅仅是一丝!“当!”血剑撞在了风不尘的额头之上,却发出了金铁相交之声,以前无往而不利的问天剑,居然未能刺破他的皮肤。
风不尘有了想笑的冲动,自己刚刚,刚刚居然被这金丹期的孽障,给吓出了冷汗,想到那困住自己的幻术,现在仍是心有余悸。他觉得很可笑,而这种可笑,必须要灭杀掉,他才能舒心。
“孽障,拿命……”话未说完,耳边却再次传来‘化寒’,身体再次短暂的失去了控制,而这时,颜涵却已飞身上前,一掌拍在了问天剑上,趁他病,要他命,这风不尘对苍松峰的人,一直没有好感,多次作怪,留下去,只能是个祸害!
“当!”真的破不开,颜涵皱了下眉头,却是不加思索的握剑拍去。突然,风不尘动了,不知何时驱除了寒气,挡开了问天剑,“孽障,闹够没?!”一掌按向了近在眼前的颜涵,这一掌,看上去明明平淡无奇,丝毫精气波动也没有,却让颜涵寒毛倒起,一股生死危机之感顿然而起。
勉强回剑挡在了身前,风不尘的这一掌按在了剑身,顺势击在了颜涵肩膀之上,毫无疑问,颜涵向着身后跌飞而去,撞在了寒石之上,滑落而下,跌坐在地面,连吐了数口鲜血,身前的白衣,已是血红一片。
“给我滚开!”遗风大怒,他知道掌教的意思,他可以不叛离天剑宗,他可以留在苍松峰,他可以随时为天剑宗而战,掌教钟无为,才会帮他寻找师父。但是,他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小师弟死在自己的面前!
苍松峰,已经只剩下三个人了,这样,还不够么?所以,他会出手,他会帮小师弟,他会尽量拦下有了杀心之人,他能做的,也只有这样了,而这些,他也知道,也在掌教的底线之内。
遗风暴怒冲回的身影,依旧被高如意两兄弟逼退,远离扪心峰的上空,争斗不休。高家兄弟自然也是看到了扪心峰的场景,这也是他们算计好的,这也正是他们想要的。
惨笑着挣扎起来,看着那半是狰狞半是愤怒的风不尘,颜涵起了狞意,你想要‘化寒’?你自认元婴就可以轻易灭杀我?你要断了我得道回去的归路?即便不敌,纵然身死,我也要让你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看着那勉强站立的身影,隐隐含笑的目光,风不尘却是不屑的冷哼道:“孽障,废物成这样,怎敢笑的出来?”嘴角勾起了一抹狠毒的味道,再次一掌拍了过去,掌风如一道狂风般,呼啸着狂卷而去,还未近身,便吹动了颜涵的衣衫,哗哗作响,更是吹动了颜涵的肌肤,隐隐出现了一个个凹陷的肉旋。
“这一掌,只会吹散你的皮肤,废掉你的修为,死不了的,说是剥皮,却也不为过!”风不尘满面春风,暗含阴狠的说到。苍松峰一院,亏欠自己的太多了,先是痛杀了自己唯一的孩儿,而后连四个心爱的弟子,也死于非命,这笔帐,一笔笔算,今天,只是一个开始,比起自己的痛,自己的恨,自己的悲伤,这还远远不够,不够!
天道怜悯,老来得子,在他妻子道消之后,他唯一在乎的,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孩儿,他把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了孩儿的身上,各种的丹药给他,各样的神通教他,他相信,孩儿一定会在这木棉大陆,谱写下一道永不磨灭的辉煌。
直到,直到天剑宗的大比,他满怀期待的坐在那,看着孩儿威风八面,横扫四方,他永远忘不掉,忘不掉那该死的遗风,竟然破碎了他孩儿不败的骄傲,孩儿不甘,暗地偷袭下毒手,却终究被击飞,抛落在地。
他冲了过去,各种各样的灵丹续命,不顾身损的给他孩儿传输精气,奈何,无力回天,他永远忘不掉那一天,永远忘不掉那该死的遗风,永远忘不掉孩儿的遗言:“给我报仇!”
风不尘笑了,笑出了眼泪,秦苍子死了,眼前的这个孽障也不行了,下一个,也不远了……看着又哭又笑的风不尘,颜涵竟然平静了下来,他不仅仅看到了风不尘的仿若癫狂,更感觉到了越来越浓的杀机。
掌风逐渐靠近,颜涵嘴角已经隐隐流出了鲜血,而他的目光,却越来越明亮,就在此时,他竟然笑了,大声喝道:“暗无天日!”语出法随,握在手里的问天剑,血光暗淡了下去,变的漆黑一片,如同,扪心峰上此刻的天空,入夜!
“不好!”遗风与那高如意两兄弟,同时停手,看向了消失掉的扪心峰。原本的扪心峰处,此时竟然转变成了一个黑洞,远远看去,除了令人心悸的黑暗,就只剩下,黑暗,没有一丝光线传来,也没有一丁点声音,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见者发寒。
袭面的掌风,在颜涵身前,寸寸瓦解,或者,也可以说是被绝对的黑暗,所吞噬,在暗无天日之下,似乎,除了黑暗,就不该有任何别的东西存在。颜涵没有去看风不尘是否能抵挡得住,也没有再去想,如何逃离。
在决定用出金丹期,才可勉强使出的问天剑第二式,暗无天日之时,就没了后路,惟有一战,纵死,亦战!灵气大损的问天剑,回到了气海中,颜涵保持着倚坐的姿势,怔怔的看着天空,似乎透过了黑暗,看见了……
十息,绝对的黑暗,整整持续了十息,暗无天日一式,问天剑爆发的极强剑气,粉碎了扪心峰上的一切,粉碎了万年不化的风雪,粉碎了对这天剑宗的归属之感。
黑暗消失后,天空中出现了四个身影,三院主事嘴角都隐隐流出了鲜血,可见在暗无天日一式下,他们也并不轻松。向着下方坠落的颜涵,看见了走出的三人,看见了脸色已成猪肝的风不尘,淡淡的露出了一个微笑,一个让人不解的微笑。
而这笑容,却让几番受挫的风不尘,怒火滔天:“孽畜!给我死!火龙道,焚天!”颜涵身下的空中,猛然间出现了一片火海,火海中更是出现了几个狰狞的龙头,死死的紧盯着那断翅的身影,眯起的龙眼,寒光中满是杀气。
感受到了身上的炽热,看着遗风不顾一切冲来的身影,颜涵发现,自己竟然连微笑告别的力气,都再也没有了。结丹初期的修为,却是无法使出暗无天日一式,不得以,只好借助风不尘一掌之威,在那生死危机的压迫下,强行使出,而代价,便是金丹破碎,再无寸力。
就在颜涵即将坠落火海之时,空中,悄然出现了一个影子,说他是个影子,只因为明明那人就站在那,明明应该可以看清,但令人惊疑的是,无论肉眼,还是身视,只能看到一个影子。
“哎……”那人轻叹了口气,狰狞欲噬的火海,竟然如本不存在般,顿时消散。遥遥的看向了风不尘。在那一眼望来的同时,虽然看不清,但风不尘分明感觉到,只怕那人一个轻叹,自己便如火海般,自此消失。
“暂不杀你,只废你元婴修为,日后自有因果!”说完,便一把抓起颜涵,消失在空中,而那天剑宗护山大阵,犹如儿戏,寸功未见。就在那人消失后,风不尘双瞳猛然圆睁,吐出了一口鲜血,面貌更是急速的衰老了下去,“不!”
颜涵看着黑影,他很想问上一句:“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