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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抬头问天天不语

神视归位,幽房静室中,颜涵坐了起来,得意的神色一闪即逝。遗风和芷柔定是有所察觉,推门而进,看见坐在床上的颜涵,满脸不可思议。芷柔却是惊呼道:“小师弟,你,你醒了?”

如何回答才好呢,颜涵一时间也是惆怅不语。与血魔老祖罢战之后,却是有过协商,如今没得他法,老祖势必要在颜涵身体内呆上一段时间,在此期间,颜涵却是不能告诉别人,否则,血魔老组万不得已,只能先灭了颜涵,再寻脱身之策。

同时,做为回报,血魔老祖却愿意帮颜涵治好身上的伤势。颜涵想了想,认为百利无一害,自是答应了下来。老魔果不食言,稍后就替颜涵恢复了生机,潜隐了下去。

“小师弟?小师弟……”看着一语不发,满目呆滞的颜涵,芷柔的神色,更是担忧。慢慢的转了转眼珠,笑了笑,颜涵终于出声说道:“让师兄师姐担忧了,只是,这……怎么恢复的这么快,刚刚仔细的想了想,仍是摸不着头绪。”

刻意的挠了挠后脑,颜涵压下了道出实情的冲动,暂时只能按那老魔所说,相安无事,日后再做打算。否则,万一惹恼了那魔头,自己身死是小,即便老魔在雷劫之下,费了半生道行,却仍不可小觑。想到此处,却是不自觉的流露出了苦涩。

“来,让师姐瞧瞧。”说完,芷柔的芊芊细指搭在了颜涵的脉搏之上,细细感应良久,师姐的秀眉皱了起来,叹道:“真是奇怪,伤势竟然完全好了。”说完,却是转看向了遗风,似在问讯。

自从走进屋中,遗风就一直沉默,静静的看着颜涵,见得芷柔向自己看来,这才勾起嘴角,淡淡的笑道:“师弟刚刚复原,还是多多休息的好,别再动了精气。”说完,示意芷柔出去,别再打扰颜涵。

走出了小屋,芷柔拍打了一下遗风,瞪起了杏眼问道:“说,你们师兄弟俩到底在打什么哑谜,一个个怪怪的。”遗风渐渐向着山崖走去,边是笑道:“不可说,不可说呀。”只留下芷柔站在原地,兀自气闷。

站在山崖边,浅饮了一口沉山醉,任那寒风刮起衣衫,遗风却是暗暗想到:“小师弟明明知道自己如此神速,得以复员的因由,却不愿说出。要么,便是有难言之引,要么,就是说不得!”

仰首痛饮了几口,不知是不是那寒风太过凌厉,遗风眯起了双眼,暗道:“如果是有自己的秘密,以小师弟的性情,自会说出实情,我们也不会追问。但看他神情,分明是,想说,却不敢说!”想到此处,微眯的双目,寒光毕露,如待鞘欲出的利刃一般。

“小子,算你聪明,没有误了自家性命。和我说说,你师兄身上有什么宝贝,要是在老祖手中,哪里会为了躲避那雷劫,走到今天这步田地。”“哦,哪种田地,该不会掉落到结丹期了吧?!”颜涵却是戏谑道。

老魔的声音却是阴沉了下去:“小子,别想着打什么鬼主意,老祖我这几千年,不是白活的。你想试探我如今还有多少修为,告诉你又何妨,即便一身修为去了十之八九,非元婴之士,一巴掌便让他灰飞烟灭。”

见着颜涵沉默不语,老魔却是桀笑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无论阴谋,或是阳谋,老祖我只当他是个屁!”说完,嘿嘿笑了起来,似在嘲讽颜涵的自以为是。

几次生死边缘的徘徊,那种无力感,而今,更是在老魔讽喻的嘲笑中,逐渐放大,不知不觉间,颜涵感到,对于力量,自己突然间,竟是如此的渴望。

想要绝对的力量么,想要世人的臣服么,过来,和我合为一体,化身成魔,世人都将成为我们的奴仆,天地将在我们的脚下颤抖,桀桀桀……心魔,悄悄的在颜涵心底萌发出现。老魔似若有感,一时间,笑的更是张狂了。

“昂……!”一声嘹亮的龙吟,在心底响起,猛的打了个冷颤,颜涵终于从欲望的魔障中惊醒,满脸苍白,滴滴冷汗。老魔的笑声愕然而止,又是憎恨又是贪婪的瞪向了那龙吟的来源处。

不知不觉间,自颜涵醒来,已是过去了月余。苍松峰顶,竹篱院中,看着自斟自言的遗风,一抹忧愁,上了心头。皱着秀眉,出声斥道:“都一个月,小师弟总是一声不吭,除了修炼,就是坐在崖边吹奏,你这大师兄怎么当的,不闻不问?!”

看了看山崖前的身影,耳边哀扬的曲调,在芷柔的呵斥下,却是失了少许情调。遗风无奈的转过身,勾起嘴角,温柔的一笑,说到:“你静下心好好听听这曲儿!”说完,却是拿起酒杯,仰首欲尽。

不料芷柔一把夺了下来,满目狡黠的嗔怪道:“没个正经,小师弟像变了个人似的,你却还有心思叫我听曲儿,今天不和我说清楚呢,你就别想再碰这沉山醉了!”说完,竟然把一杯上好的沉山醉泼撒向了地上。

望着那片湿润的地面,遗风满眼可惜的神色,摇了摇头,这才苦笑道:“你听这曲儿,如此哀怨,不正是心有所思么,哎,小师弟怕是动了情,可人家姑娘却是没那意思,这不,只能一个人躲起来,吹吹曲,疗疗伤!”

芷柔“噗嗤”一笑,乐道:“看起来应是这样,哎,如此说来,也只能靠小师弟自己度过情关呢,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呢!”说完,左手撑在桌面,托起了下颚,静静的听起了随风飘舞的怨曲。

待得芷柔沉醉在音律中,遗风却是收起了满脸的微笑,一杯又一杯的沉山醉,接连下肚,满面肃色。

夜色如歌,羌声如幻,天有情,天亦老。一梦沧海桑田间,梦醒不见伊人影,百般愁苦,更与谁说,莫笑我,多情种,抬头问天天不语,一曲终了,一曲还唱……

从心魔中挣脱而出,颜涵的性情,却是大变,只道是血魔老祖潜伏在自己体内,心不得安,才少言寡语,孰不知,自己已是心魔深种,不斩魔念,不正道心,祸不远矣。

不知不觉,韶华瞬息间,冬去春来,半载岁月弹指间。日日夜夜受着心魔困扰,更是因血魔老祖潜伏在身,煞气日渐浸染,颜涵的性情,变的更是暴躁。只有,在拿起羌管的刹那,颜涵才感觉自己平静了下来,也正因如此……

血魔老祖感受了下颜涵的状态,却是气极败坏的暗骂道:“都半年多了,按理说来,这小子在我血煞之气的侵扰下,不疯,也该傻了,何况……”说到此处,老魔看了看身边狰狞呼啸过的黑烟,接着道:“还有这股魔念作祟!没道理,没道理啊!”

沉思良久,老魔面色渐渐阴沉了下去,咬了咬牙,一股阴厉的狠毒之色,狰狞而出:“不能再等了,僵持下去,再不夺舍,一年之后,这具身体的排斥性下,元神慢慢衰弱,只能,任人鱼肉……”

似乎想到了以前,那些在自己手中哀号挣扎的元神,丝丝寒气涌心头,老魔的双瞳,渐渐出现了一道道红丝,交错纵横间,血红一片,而那一头红艳的血蛭,更是根根立起。

这一日,颜涵始终静不下心来修炼,烦躁间,走出了静室,正见芷柔师姐在院中逗小白嬉闹,走上前去,准备和师姐打个招呼。突然,颜涵猛的一颤,双目竟然和血魔老祖一般,出现了丝丝红线,化为血芒!

“杀!杀!杀!”看着眼前的师姐,颜涵不自觉间起了杀心,右手挣扎着抬了起来。正在此时,小白看见颜涵的异变,蛇信吐出,嘶嘶嗡鸣。芷柔却是拍了拍小白的头,笑骂道:“小白别胡闹,忘了小师弟和我们是一家人么?”

“一家人!一家人!”三个字如重锤般敲打在颜涵的心上,是啊,自从来了苍松峰,这里给我的感觉,就是家啊……我,到底怎么了,居然想对师姐出手,如此,猪狗不如……瞬间清醒过来,颜涵向着山下冲去。

“小师弟……”芷柔似乎感觉不对,转身呼唤到,却被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的遗风打断,“不用喊了,跟上去吧!”芷柔看着遗风萧肃的神情,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两人尾随而去。

山脚下,迎客厅旁,静坐了半年之久的来顺,看着横冲而下的那道身影,满面惊喜,正想冲上去和他来个拥抱。突然,他看见了,看见了颜涵满目妖艳的红芒,正要出声,却见颜涵妖邪的冷笑起,一掌拍来。

来顺的身子如断线的风筝般撞向了身后的迎客厅支柱,尘土弥漫间,倒塌的凉厅掩埋而上。皱了皱眉,不再多理,颜涵顺着‘云天桥’,向着天剑峰冲去,带着,满身血煞之气。

遗风和芷柔不急不缓的跟在身后,正见从沙硕中爬出的来顺,叹了口气,向前追去。灰土纷扬,来顺没有去擦拭嘴边的血迹,就那么呆呆的坐在那,傻傻的念叨着:“打得好,我该打,没有你,我早就死了,让你打死又何妨……”

天剑宗山门,只要出了此处,没了护山大阵,大可破空而去。而护持山门,却是天剑宗武院的职责,不巧的是,今日领队者,星华!“若无事院令印,擅逃下山者,杀无赦!”星华一见颜涵,冷厉的说道!

慢慢抬起了头,血芒中,寒光闪,一抹邪笑,勾上嘴角,满头黑丝变的血红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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