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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罗西湖旁安度日

仙域,踏天界,不归崖边石壁,山石黑中透红,淡淡的血腥气萦绕不散。“仙路尽头,道成空”七个字苍劲孕神,力透顽石,刻于石壁。

观其势,飘若云兮,矫若惊龙。大字之下仍有余笔,细细看去,明明近在眼前,却如远隔万层纱,不得入目。

不远处,躺一貌美女子,其盛颜仙姿,螓首蛾眉,背靠石壁,嘴角隐隐有血流出.身前男子相貌堂堂,眼若寒星,眉如墨画,略带一丝儒生气,算不得伟岸的身资,却把女子完全的护于身后。

万丈深崖上,毒瘴弥漫,伸手不见五指,阵阵怨嚎鬼啼从中传来...“好,好,好!好一个颜无心,主上的东西,别人想都不敢想,你却真敢要,万载岁月惟你一人,你的狗胆倒真是很大...。”

迷雾中缓步走出一老者,佝偻着身子,手和脖颈处皮肤干裂粗糙,须发皆白,但骇人的是,颈上却是一张7岁男童的面庞,眼带红芒,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巨大的反差透着丝丝邪气...

儒生闻言,紧皱的眉目,如寒冬转春般舒展开来,嘴角上扬,放声笑道:“万界之心,先天神物,既为先天,自当有缘者得之。倒是你佛心上人,遍寻7岁幼童,开膛取心,就血而食,这就是你言之的慈悲修慧,乘法身船,至涅槃岸么?吾入仙门至今昔闻道,共一万三千年,于心,悟千般道,领万般法,寻大自在;于身,行骨铿锵,浩然正气,除魔卫道,大畅慰哉。你修的道,就是沦为老狗万年哉么?”

老者听闻儒生之言,男童的面庞顿时扭曲,本就邪气满布的面貌更是显的狰狞可怖。正在老者理屈词穷,欲动手之际,又闻儒生念道:“一眼三千界...”

“不好!该死的!”老者怒火攻心,脖颈处本就干裂的肌肤更是片片脱落,原来儒生趁着老者分心失神,施展押箱绝迹,欲带妻子跑路...

老者伸出正在龟裂的左手,遥遥向儒生二人的身影按去“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给我滚回来。”只见一三叶相生花,穿透虚空,困住儒生夫妻,拉回了不归崖边。

“哼哼哼哼,逃得掉么?马上我会好好的炮制你的,刨你的胸膛,一片一片的取你心吃,你命魂一日不熄,我便一日不停取食你心,到时看你如何舌灿莲花...”老者涨红的面庞,似乎都灿烂了起来。

“你想多了!”声音从无尽虚空中传来,老者顿时望向自己术法凝成的三叶相生花,只见儒生二人的身体慢慢虚幻,到消散。刚刚灿烂起来的笑脸,再次扭成一团...

将夜,一望无垠的沙漠边,狼群长嚎声此起彼伏,从沙漠深处传出。突然虚空震荡,从中走出一对男女,正是逃脱的儒生夫妻。

儒生扶着女子,望了望四周,抬头望星空,冥思片刻,“娘子,果真已是三千界外,料那老贼追无可追。此术‘一眼三千界’,当真眨眼之息,穿越三千大世界,天不亡我们。”

身边重伤女子闻言,嫣然巧笑,朱唇轻启:“夫君所言极是,此行虽九死一生,收获却也不小,日后细细感悟,夫君何尝不入天乾大圆满之境。再遇佛心老贼,定替众生除之。”

儒生点头称是:“当务之急,要远避仙界,隐于俗世,解开娘子身上所中之术,首当其冲;修为精进,是为其次。”女子再不多言,似是伤势加重,紧皱了一下眉头,儒生搀扶着女子,向着远处走去...

十年后。一万八千界中的三千红尘小世界。其中一界,名曰布尘界。界内有一星,上面的驻民称其为木棉大陆。

自然村,便是位于木棉大陆极西之地,地处偏僻,王化不至,因而无赋税重役。虽土地算不的肥沃,但勤于耕种,倒也温饱不愁。背靠罗西湖,盛产无骨鱼,如其名,此鱼身无骨,肉质鲜美之极。更为重者,其鳔为入肾良药,补精益血,滋养经脉,药效显著,三日可见善,故而为大陆一珍,权贵商贾都重金求之...

村中的孩童,白日都爱在湖边嬉戏,垂钓,能钓得一只,晚饭桌上多了一道美味不说,晒干的鱼鳔卖于行脚商,十来两白花花的银子,家里半年都沾得到油腥气了...

黄昏时分,村民劳作一天,扛着锄头,往家中走去,村内缕缕炊烟缭绕,米饭的清香弥漫在村头,使的农夫们的脚步似加快了些。

“阿爸!”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向着村口跑去,接过了其中一名农夫手中的锄头,“村长王叔今天来咱家了,说四大仙门圣地十年一次的入门大选再有一月便开始了。从小便听得不少天剑峰的传说,那些仙道侠者御剑飞天,除邪诛魅守护大陆,我很向往,想去试上一试...”

天剑峰,是木棉大陆西部的修道圣地,每隔十年,便会开启山门,从俗世中招收十五岁以下少年,测试合格即成为试入门弟子,日后勤加修炼,得窥大道,不说长生不老,几千年的寿命,倒也可有。

农夫听闻,似乎笑了一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你娘也知道了吧,她怎么说?”“阿妈还不知道,村长一大早就来了,在院门和我说了后,就赶去来顺家,阿妈应还不知。去年就和阿妈谈过,阿妈似乎不大高兴我入仙门。”

农夫十年前架着马车,举家来到了自然村,买下了一座农舍,和一亩三分田,一家三口就此生活了下来...他的妻子,身子却是很柔弱,来到这个村子的第一天,就一直卧病在床,十年来,从不曾下床走动过...

少年推开了院门,走到家门,把锄头靠在门口的土墙上,步入屋内“阿妈,阿爸回来了,我们开饭吧。”少年边说边走向屋中的小桌,把扣着菜盘的大碗拿了起来,菜还热气腾腾。舀了一勺米饭,每样菜都夹了不少,端给了靠在床头的妇人...

妇人身穿麻衣,憔悴的脸色,透露出身体有恙。但仔细瞧去,妇人淡淡青丝,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虽衣着简陋,却更是幽闲淡雅,风韵天然...

妇人把手中的碗筷放在床头旁的案几上,丹唇轻吐“涵儿似乎有事瞒着阿妈,这让阿妈吃饭的心思都没了。”“阿妈,清晨村长来通知天剑峰入门大选要开始了,我本欲吃过饭后告诉你的。”少年说完,低下头,扒了几口饭入口。

“你这孩子,从懂事起,知道世间有仙人,就老爱到处听人闲谈仙怪离奇的神人异事。知道仙路可期,就一直惦记起了天剑峰入门大选。不是娘想拦着你,只是为娘身体不好,就怕你这一去,娘就再也看不见自己的孩儿了...”

妇人叹了口气,见少年仍是闷头吃饭,就不再多言,端起来了饭碗。中年农夫一直未插口,只看自饮自酌,听着母子俩的谈话。席间再无话。饭后,少年起身收拾起了晚筷,洗刷完毕,便到偏房上床睡了。

山野小村,晚上家家户户都早早上床休息了,不比都城王郡,莺歌艳舞,王侯贵人通宵达旦,饮酒作乐。农夫坐到床边,轻抚爱妻青丝,说道:“娘子,你还是不愿让涵儿入仙门么?”

“夫君,你也知道,因我身子不好,不想涵儿离开身边是假,”美妇轻微的皱了下柳眉说道,“你我均知,仙路多坎坷,不若红尘度一世...我只愿涵儿平安,健康的度过此生。”

“可是涵儿生来就沾染仙命,只有离开我们,追寻仙道,才能求得一线生机。十年来栖居于此,爱妻和涵儿相伴,得享安乐,我已知足。可该来的终归躲不掉,涵儿该离开了...”

美妇听闻,只是眉头紧锁,郁郁而不言,似是默认,似是无奈...次日清晨,天空微露曙光,少年便已在伙房做起了臊子面。

中年农夫坐在院中的木椅上,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微微抬头遥望天际,朝阳升起的地方,平日浑浊的眼神,在这一刻,突然变的深邃而神秘了起来。朝阳于天际升起的一刹那,农夫搁于腿上的右手,不自觉的轻微一握,瞳孔竟然由实圆转虚,漫漫旋转了起来,朝阳的初辉似乎都被摄入,不错,是摄入,本该照射万物的光芒,居然被强硬的吞摄入双目。少时,朝阳全显,农夫的眼神终漫漫暗淡下去,重归浑浊。

“因所思,情不能控,术自放。未满之瞳妄吞日,是为凶兆...”农夫默思之际,少年做好了早饭,呼唤他进屋。吃饭期间,农夫轻笑着说道:“涵儿,我和你娘昨晚商谈后,她同意你去天剑峰参加入门选了。”

少年闻言,呆伫了片刻,猛然抬头望向美妇,见妇人正含笑凝望着自己,轻点额头,顿时欢呼雀跃了起来。“当今大陆,能入仙门做仙人,是为首选,人人趋之若鹜,你有此志,阿爸阿妈甚慰。若有幸入得仙门,我儿定当加倍勤修苦练,争为人杰。饭后你就收拾下行李,此去天剑峰路程也要得十来日,尽早出发,也可休息几日精力,准备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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