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
“雨?天时?”皱起眉头,张轲看着暴雨倾盆,雷声阵阵的天空,眼中,阴晴不定:“传令,全军加强警戒,不可松懈!”雨声,可以掩盖声音,同时,也会使人的能见度下降,在这种暴雨天气,即使是曹性的千里眼,也会因此受到干涉。
行军打仗,无外乎借以天时地利人和。
现在,汉军占地利、人和,而天时,此刻却忽然倒向黄巾一方。
而这其中,地利,乃巨鹿围城,汉军牢牢封锁各路要道,杜绝敌援,此乃地利。
人和,数战之下,汉军士气旺盛,黄巾因汉军骁勇,而士气低落,同时又因属于被围一方,士气愈发低落无底,此消彼长之下,人和,已牢牢握于汉军之手。
只是这天时...却忽然变幻...暴雨倾盆,对攻城不利,只可暂歇,如果因为时间被拖延,而使得黄巾有所转机...那可并非汉军所想...
黄巾,究竟在想什么?
暴雨下,张轲站于高地,直视巨鹿,久久不语。
他明白,黄巾之役,对于董卓一方,最关键的,并非胜仗,而是一场败仗...只是,这场败仗,却要败的漂亮...
可出乎意料的是,张角...败的过于难看了些...以至于董卓想败都败不了...
只是...张角如此伟人,又怎会如此不智?必然有他方,而己方,绝对是入了局!这点,不容置疑!
但是,就算到了现在,张轲还没摸清要点,究竟在哪?援兵?如果真是援兵的话,那么,张角,我可就要和你说抱歉了...
陷阵残兵,乃天下第一军,野战之下,不出动百万军民,想要突破我的防线,简直做梦!
董卓,是要败,陷阵残兵也要跟着败...但是,因为陷阵残兵防御不当,而造成失败,这却是张轲以及董卓不能接受的事情...
矛盾吗?其实不矛盾,因为,败因要是陷阵残兵的话...以其本身绝顶名望,刘宏...又会做什么?其中代价,绝非张轲等人可以接受...
所以,要败,却不能是援兵!而如果仅仅只是援兵之计的话,那么...张角,你也不过如此罢了。
轰隆!雷声,从远方响起,闪电直然而下,在张轲的眼中,劈中一颗树木,使其缓缓倒下...
喀拉...那一刻,张轲愣住了...随即,他终于想到一些...似乎有些不可能的事情。
“主公!外处雷声阵阵!莫要在身处高处了!”下方,郭昂的声音传来。
“见鬼!”拍马,张轲当即往下方骑去:“晏明!随我来!郭昂!命令全军!莫要站在高处!”雷电...是雷电!可这怎么可能?如果说雷电的出现与暴雨天气是可以预测的话,那么,张角又怎会如此坚定的认为其可以砸中围城汉军?
张轲,推断出了大半,只是,卢植等人,却未能料算...不,汉军之中,至少有一个人看出来了...可他,并没有说...抚着自己的胡须,李儒,在帐篷中冷笑不已:“大败...来了。”
轰隆!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大地不仁!干旱蝗灾连年而下!大汉不仁!视百姓为牲畜!”
“天理何在!天意何在!”城墙之上,张角,就在那里,城墙之下,无数两眼麻木的黄巾军以及家属,就在那里!
“天地万物!尽数不仁!无情无义!眼中!尽是利益!因此!我等百姓,这才揭竿而起!抵抗朝廷!”
“可!天命残酷啊!无道汉军,残暴不仁!却凶猛善战!我太平义士,虽奋起拼搏!却惨遭打压!如今,已深陷死地!”
“张角无能!愧对百姓!愧对爱我!依赖我!信任我的无尽百姓啊!”雨水混合着泪珠而下,看不清张角究竟有没有哭泣,只是一众黄巾,此刻的脸上,却逐渐在交头接耳中,看着张角的神色,愈发改变。
那是一种敬畏...一种好奇,因为,他们发现,雨点似乎只打在张角的脸上,他的身体与衣裤,却丝毫未湿...神迹啊!
只是忽然,一众百姓中,一名老妇,却哭着,跪了下来:“天...难道就这么残忍吗...老妇,曾有一个美好的家庭,可地主贪婪啊,勾结官府,强买强卖,我那老伴,被活活打死,我可怜的孙子,活活饿死,现在,我的儿子与女儿们,又死于战乱,只剩老妇一人!”
“苍天无眼啊!为何就不给我们这群苦命的老百姓一条生路啊!我们,只求活命!又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啊!”一人的悲痛,感染了更多的人,随着老妇的跪地,无数百姓开始瘫倒在地,脸上,混合着雨点的泪水,开始嘀嗒起来。
“不抗争,随波逐流是死!抗争,被汉军攻打!也是死!天道无情!苍天已死啊!”
“苍天已死!已死啊!!!”那是发自内心的悲痛,是发自内心的哭喊...哀兵与哀民...在哭泣...天上的雨,越下越大,雷声声声作响,地上的人,越哭越大声,仿佛想要将这一生苦难,全部哭诉而出。
“大贤良师啊!!!我们知道!您是因为我们!而不愿离开这巨鹿!可此处已被汉军包围!苍天!大地!朝廷!都已经抛弃了我们!可唯有您!从未放下对我们的援手啊!!!”
“大贤良师!天下可没有我们!却不能没有您啊!没了您!又有谁!可以带领百姓!又有谁可以带领我们!去见证您那黄天乐土啊!”
百姓,总是如此,只相信,自己所相信的东西,只见证自己所见证的现实...天地国家,全部弃他们不理,任他们苦难,肆意打杀。
可只有张角,愿意站出来,带领他们,去斗争!去反抗!
所以,张角才是民心所向,因为,早从黄巾起义的那一刻起,那便成为了‘神’...一个活在百姓心中的精神支柱!
只是,张角,说这么多话,为的,却不是想要逃脱,他想要的,是带领这些乌合之众,这些老弱妇孺...走向胜利...一起...见证神迹!
轰隆!
“黄天之下的信徒们啊!我张角!感谢你们对老夫的看重!而今日!老夫也将因为你们的依赖与信任!带领你们!走向辉煌!”
渐渐的,张角漂浮了起来,什么都没有,就这般,漂浮了起来,在一众百姓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张角,高举双手:“天地不仁!国家无情!既如此!我张角便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可黄天何在!黄天!你又在哪!!!”声音,似若惊雷,与天空霹雳,互为一起!
“黄天!你若在!便来!创造神迹!”
“雷公助我!”手指汉军营地,张角,宛如天神!
那一刻,惊雷之下,汉军!烟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