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患得患失谁能免,不思旧事不思愁
是谁掀起了朵朵残花,将这失意肆意挥洒,却又仅停留在一方小小的亭中。一时间气氛凝固了起来,陈峰的思维才刚刚陷入追忆,就生生的被佳蕊淡淡的表情给拽了回来。潜意识里似有什么在提醒自己,却又想不出究竟方才哪句话说错了去,只好也跟着沉默了起来,埋头将目光游离在书本上,心思偏一点都不在其上。
佳蕊不知作何考虑,盯着手中把玩的那两朵紫罗兰发呆,片刻后才缓缓出声:“她对你好么?”,那声音轻飘飘的,似无非有,像是自语,唯有不远处的花瓣颤动了一丝。陈峰一直在暗暗关注着佳蕊这边,听得她发问,心里终是松了一口气,可不知她所问何意,许是这一刹那脑海中的空白带走了所有的话语,愣了一下,出口说:“她是谁?”他讪讪的回答,觉的这答案很是不妥。
果然,佳蕊听到这一句,刚才还只是淡淡的表情,一下子眉头便皱起了许多,语气也沉重了些,“你说呢?”。她这会儿眼神直直的盯着陈峰,正好遇见他抬头看来的目光,多了一些懊恼,吓的陈峰立马就偏过头去。
“咳咳”,陈峰轻咳几声,抱怨几句天气真冷,冻得感冒了之类的闲话。察觉到对面的人儿丝毫不为所动后,才略有些尴尬的说,“刚才突然没想起来你问的是谁,你问我那个疯同桌啊,对我一点都不好”,他很肯定的说,就是一点也不好。佳蕊却偏不信,又问一句:“是么?”。
陈峰瞧见佳蕊不相信自己说的,便又接着刚才的话说,“那个疯子,不是掐我就是拽我,还专门找各种理由跟我吵架,每次都要自己心满意足才罢休,你说这样算是对我好么?”
他似乎对自己的回答比较满意,而且讲的也都是事实,几个呼吸间便将这一长段话毫无中断的讲了出来,说罢,还故意摆出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以乞得佳蕊的同情与认可。可还是没看到她有认可自己的样子,于是便又准备举出更多的证据来。
佳蕊见状,知道从他口中探不到有用的信息,又加上心情有些许烦闷,就打断了陈峰:“你不准备复习了啊,怎么那么多话,还不赶紧看书去”。陈峰不知所以,不是你让我说的么,还怪我话多,暗自抱怨一声女生真是捉摸不透,却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发牢骚,只好低声应了一句,埋头读书。
阳光从云后探出头来,从亭角斜射下来,落在陈峰身后不远处的地面上,将一方阴霾清扫而空。佳蕊目光离了眼前的花儿,微微抬头向上望去,有些怅然若失,刚才的情绪按说不应该如此强烈,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些。可任谁对于自己想要拥有的东西,都会有紧紧握在手中的本能,一旦被外物触及,总会有些想要将其尽数驱赶殆尽的想法吧。此时陈峰正安安静静的坐在她不远处,是如此的近,却似比平日远了些,究竟是哪里觉得疏远了,她说不上来,或许是有些事情她开始觉得自己无法猜测清楚他心中的所思所虑,却又无法说服自己放弃猜测,如同在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随时都要担心它会生根发芽。
多少次渴望岁月停止,多少次祈祷温暖依旧,是时光无情,还是温暖太易消散。白色的光幕后总隐藏着黑色的瑕疵,那么渺小,又那么刺眼,在眼中一点点放大。只无可奈何,偏又想去掌控。
太过珍惜的事物,还未拥有时便想到了失去;太过渴求的温暖,还未体会时就感受了寒冷;太在意的人,虽然她就陪在身旁,却时而幻想她离去的画面。太多太多的情绪,总来的莫名其妙,却又不是空穴来风,抓不住、找不到,也许答案的本身并没有隐藏在这情绪的变化中,而是尘封在某段本以为忘记的记忆之中。
若能晴天,谁愿阴霾;若有陪伴,谁愿独行;若可微笑,谁愿落泪。
我们总是为一些不曾发生的事情挣扎,苦恼,止住了前行的脚步,直到最后被淘汰。倒不如什么都不去想,不去想过去,也不去想未来,只把握好现在,珍惜现在,或许故事的结局便会是另一幅完全不同的面目。
天空依然湛蓝,云朵依然雪白,阳光依然温馨,时光依然美好。
佳蕊的心思,不是把玩那两朵紫罗兰,就是对着书本发呆,全无半分学习之意。树林间不知从哪里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并且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佳蕊便就起身,想要找寻而去,绕着亭子走了一周,目光四望,却并没发现什么。
不知为何,她现在对陈峰总是有股火气,就连她自己也觉得这股火气有些冤枉了陈峰,可就是摆脱不了。一张口说话,便自然流露了出来,“呆子”,陈峰好容易才调整到了看书的状态,稍微反应迟钝了一些。胳膊上立时一疼,只见佳蕊正气鼓鼓的立在自己身后,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没理由啊,自己才应该委屈啊。可是,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顾不得胳膊的阵痛,语气也算关切,“怎么了?”
“说你是呆子,你还真是呆子啊,有人来了,脚步声你没听到?”佳蕊还在四处寻找着那声音的来源。陈峰刚开口说没听到,便立刻问,“有人来了?谁啊”,于是扭过身子也寻找了起来。
只是那声音虽说越来越近,却不见半个身影,陈峰也不知哪冒出来的想法,突然说,“会不会是那边种花的人发现花被摘了,在四处找咱们啊”。
佳蕊也不知是被他这句话给问的莫名其妙了,还是仍在生着莫名其妙的气,全然不理陈峰。突然她眼前一亮,只见两只雪白的兔子也不知从哪里一下子就蹦了出来,一副若无其事,悠哉悠哉的样子,原来这脚步声的始作俑者便是这两只笨笨的兔子。
那两只兔子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可爱的三瓣嘴不知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就停在林子的边缘处,东张西望起来。佳蕊看到在这深林处竟然有这么可爱的兔子出现,立刻便喜笑颜开了起来,推了推陈峰,“你快看,多可爱的兔子啊”。
“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来的人,又是那两只笨兔子”,陈峰一副不屑,“上次我跟你说有兔子,你还不信,这下该信了吧”,却是把刚才压抑的心情舒缓了一些。佳蕊剐了他一眼,“还好意思说人家兔子笨,也不知道谁是笨蛋了,连事情都想不清楚”。
陈峰听她一说,心中积压的委屈就像被泄了闸的洪水,一下子就迸发了出来,转身拉住佳蕊的胳膊,将她转过身来,眼睛直直的盯着,“那你倒是说说,我今天究竟怎么惹你生气了,从刚才起就不开心”。佳蕊没想到陈峰突然会这样,愣了一下,紧接着又羞又恼,声音里似也带着委屈,“还好意思问人家,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哪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尽冤枉我”,佳蕊却是打断了他的话,“你还说,再说我就真的生气了”。陈峰嘿嘿一笑,手从佳蕊胳膊上滑下,反握在佳蕊有些冰凉的手上,“那我不说了,你就不生气了吧”
佳蕊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红晕,刚想挣脱了去,却失去了挣脱的力气。回头看见陈峰一脸纯真的笑容,心中再也不能提起一丝恼意,却仍装作生气的模样,“以后不许别的女生再拔你白头发了,不知道白头发越拔长的越多的啊,以后一头白发,看哪个女孩还会喜欢你”。“我才不怕了,没人喜欢就没人喜欢吧,不稀罕”,陈峰打趣道。
佳蕊一下子挣脱开来,“那你就赶紧找她再帮你拔去,我不管你了”,陈峰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怎么一下子就没管住自己的嘴呢,连忙起身道歉,“骗你的,我才不要一头银发,难看死了,以后谁敢再在太岁头上动土,绝不轻饶。不过你要拔的话那就拔吧,就算成光头,我也认了,要不你现在就练练手”,边说边走到佳蕊身前,晃来晃去的。
没想到佳蕊还真恶狠狠的拔了一根头发下来,疼的他直揉,不过看到她又笑了起来,也便觉得再疼也值了,跟着笑了起来。佳蕊伸手也帮他揉了揉,口中还不忘叮嘱,“我说的话你可记住了,要不然下次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又问,“还疼么”。陈峰一个劲点头,回头瞪了远处的兔子一眼并做了一个鬼脸。
瞅见这边两人不知所以的闹剧,那两只兔子可是乐坏了,向前跳了几步,幸亏它俩不能像人那样哈哈大笑,要不这片林子可就不会这么安静了。
陈峰与佳蕊俩人并肩而立,津津有味的观察着眼前依偎的两只活宝,不知他俩在兔子眼中是不是也是一对活宝。
岁月静好,至少在这一刻,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