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摊牌

将自己的心事说出来后，宁清顿时有一种浑身舒畅的感觉，似乎长久以来堵住自己心口的东西突然消散，那口上不去下不来的气也终于通顺了，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不少。

宁清不是一个非常善于表达情感的人，无论上辈子还是现在，实际上这一点他自己也非常疑惑，作为一名口才不错，也不怎么怯场，更不会害怕和女孩子见面的小伙儿，却对于表达感情避如蛇蝎，这实在是让人十分费解。

不过今天，貌似发挥的还不错，至少把想要说的话说出来了，没看小倩听过之后高兴的都哭了。

小倩梨花带雨的哭了一阵，随即满脸欣慰的说道：“有公子这番心意，小倩便是明日便灰飞烟灭，此生也不枉了，请公子放心，小倩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今日一见便是永别，还望公子日后每逢清明时分，能够为小倩……”

“你等等，到底怎么回事啊？”宁清赶忙摆了摆手道：“若真是有什么大户相逼，大不了你我二人逃走便是。”

“逃不掉的……”小倩叹了口气，脸色郑重的对宁清道：“公子，小倩一直有事隐瞒，却是情非得已，还望公子勿怪，今日公子既然表明心迹，小倩拼着被公子疏远，也要将事情讲出来，只是公子等会儿听了莫要害怕。”

宁清知道，小倩八成是要将自己女鬼身份讲出来了，也正了正脸色道：“你说吧，早先见你在湖边弹琴，便知道绝凡夫俗子，哪怕你真是什么狐仙一流，我也不会害怕，我爱的是小倩，而不是什么身份。”

不得不说，作为一个身份被人恐惧加鄙视的女鬼，小倩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了，尤其是那些她在意的人，当宁清说出这番话后，小姑娘眼眶再次发红，点点头道：“谢公子体谅，小倩虽不是狐仙，却是个死去几年的女鬼，之所以在这兰若寺附近出现，却是为了帮树妖姥姥吸取精气，最初公子也是小倩所选的目标，只是，只是……”

宁清作理解状道：“明白了，那树妖姥姥是否用什么禁制困住了你，让你不得不为她做事？”

“正是如此！”小倩一脸穷苦农民见红军的神色，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了一通，末了又道出自己将被树妖姥姥嫁给黑山老妖的事情，说过之后，像个没主意的小媳妇儿一般，用看家中顶梁柱的眼神看向宁清。

“咄！何方妖孽，竟然如此大胆！”这种要面子的时候，宁清当然不会掉链子，满脸愤慨道：“既然如此，那树妖姥姥决不可饶恕，那什么黑山老妖，我自然也不会让你嫁给他，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你不必害怕！”

见宁清这般大包大揽，小倩只得苦笑道：“公子这便书生气了，那黑山老妖乃是枉死城有名的狠角色，法力自然高深莫测，便是我家姥姥也是这方圆千里之内头一号的妖怪，你我又如何能够抵挡，小倩今日只为说出实情，来日便向姥姥表明心迹，随后自行了断便是，只希望公子日后能够时不时想起我来，小倩哪怕魂飞魄散也不后悔。”

宁清摇摇头道：“你放心，事到如今我也直说，我宁清并非一般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也是有修为的，哪怕一时三刻斗不过那树妖姥姥，至少也能周旋一阵，将来我们再想办法便是！”

说罢，宁清双手微微抬起，放出了自己这几日修炼出来的真气，小倩顿时一愣，随即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宁清身上散发出来的，乃是最纯正的道家纯阳法力，让她这在昏暗中住惯了的女鬼非常恐惧。

只是这么一来的话，宁清刚刚所说可以抵挡一阵，差不多也是真的了，小倩心中一下子空了起来，长久以来她一直被姥姥用尸骨挟制，加上双方法力确实存在不小的差距，她几乎从来就没有想过反抗这回事，如今被宁清突然说起来，再看看对方那身虽然不算很强，但明显带着蓬勃朝气的法力，心中竟然无形中升起一丝希望来。

宁清见她脸色好转，又笑道：“一直在这附近的那个燕赤霞你知道吗？”

“当然知道，没少和他打交道，虽然讨厌，但也算是个豪杰。”小倩知道宁清住在兰若寺中，如今又知道他也是个修士，而且气息和燕赤霞有几分相似，便猜测他们相识，因此没说出什么太难听的话来，心中却在猜测着宁清的意思。

宁清倒也并不隐瞒，直截了当道：“我这身本事便是他教的，如今想要对抗姥姥，还是要去求他，毕竟仅凭你我二人的话，怕是再过上十年，也未必是那老怪物的对手，此时必须要燕赤霞帮忙。”

“他若肯帮忙自然是好，只是……”小倩明显有些为难，嗫嚅半天才道：“只是我是个女鬼，虽然没有亲手伤人，却是帮着姥姥害死不少人的性命，他不少我已经很不错了，又怎么会帮我。”

“你放心，燕赤霞这人侠肝义胆，而且为人并不刻板，只要你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了，相信他不会袖手旁观，更何况不是还有我嘛。”宁清对这一点倒是非常自信，原本的剧情中燕赤霞对宁采臣只是观感不错，得知实情后都毅然出手相助，如今两人关系比起原著剧情更加近乎，相信这位燕大侠绝对不会不管的。

见他如此自信，小倩也不再多说什么，反正刚刚连自我了断，化为飞灰的念头都有了，如今总算有一线希望，又怎么会不去试试，两人相视一笑，向着密林深处的兰若寺走去，不知不觉中，两只手已经牵在了一起，但似乎谁也没有发觉，更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一直到来到寺院外面，见到正在用火烤着什么食物的燕赤霞。

乍见宁清和小倩手牵着手，宛如情侣一般走了过来，燕大侠脸都绿了，有心提醒宁清小心，可看对方脸上那副一切尽在掌握的表情，他也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何况小倩的性格他多少了解一些，并不是那种坏到骨子里的妖魔鬼怪，此刻对宁清也没什么坏心，即便是有什么心思，也不敢在自己眼前害人，但这一幕实在是有些诡异，让他这老江湖也有些头脑发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