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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嘿!这是圣水,不是……柠檬汁

瑞恩终究还是驾驶着那辆老旧的汽车离开了。

离开了阿莫霍斯托斯港,离开了这个故事发生的地方。

特丽莎的话虽然带着刺,刺中了他内心比较敏感柔弱的地方,但是他却不能够反驳,因为特丽莎是对的,他的职业比较特殊,真的非常的特殊,甚至连与他做朋友都要顾及一下自己的生命安全。

没有道别,没有怀念和不舍,没有鲜花和一切……

瑞恩将车停在道路的一边,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胸膛,他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像是有两颗正在缓慢稳定跳动的心脏。

一颗是他的生命之源,他丢掉以后就会完蛋。

而另一个给他跳动感觉的是那团黑色的火种,随着恶魔投影的消失,恶魔赠与他试用的力量却没有伴随着一起回到地狱,反而留了下来。瑞恩总感觉这不能动用,完全不能控制的地狱力量反而更像是一种诅咒,而不是馈赠的礼物……

事情越发偏离了它原本既定的轨道,虽然在整体上来说最终的目的地还是塞浦路斯的首都尼科西亚,但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以后瑞恩不得不决定到了那种美丽的城市以后先排除掉享受美丽快乐的生活,探望下老朋友……直接奔赴圣约翰教堂去询问一下当地的牧师如何祛除诅咒的方法。

呵……破旧的老汽车重新开动了,它在即将生锈的时候离开了阿莫霍斯托斯,将要去到美丽的尼科西亚享受新的生活。

克丽缇娜也在这个时候醒来了,看起来很虚弱,脸色苍白……

“吉安娜修女……瑞恩有没有回来过……”

特丽莎摇了摇头“我感到很抱歉,克丽缇娜……瑞恩从未回来过,我想他应该是去继续他的工作或者是回到了梵蒂冈的老家……”

“好的……谢谢……我知道了!”克丽缇娜目光仿佛穿透了彩色布满天使的玻璃……

久违的刹车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早已物是人非。在圣约翰教堂处下车的瑞恩感觉自己另一个心脏跳的更加急促和激烈了。

当他拉响了大门那充斥着宗教意味的门环后,他的潜意识却散发出一种非常危险的信号,他的潜意识告诉他如果不快点离开这里会发生非常可怕的事情,甚至失去生命……瑞恩再次遵从了他内心的声音,往后面退了一步……而他内心的声音却是在督促他赶紧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

就在瑞恩徘徊无措的时候圣约翰教堂的大门打开了,推门而出的是一位看上去非常仁慈厚重的长者,穿着一身得体的修士长袍,和一枚粗大的耶稣受难十字架悬挂在胸膛的正中央。

“年轻人,你看起来情况不太好……有什么可以帮助到你的地方吗?”年长的修士低头用食指和中指并拢充满虔诚地在十字架的周围按照基督的顺序行了一个祈祷礼。

可是当修士低沉的头准备抬起来了时候他看见了开始被前面这个踩踏过的草地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焦黄的颜色,像是受过高温高热的烘烤蒸发水分后逐渐变得枯燥变得毫无生机。这样焦黄的草地的形状就是一只鞋印,和周边青翠的颜色对比足以冲击视线。

最终老修士的眼睛看见了那个年轻人,准确来说是接受过恶魔力量的年轻人。修士看见他在挣扎……低吼……眼睛布满血丝之后却依然保持着惊人的冷静。多么可怕,那瞳孔周边的血丝让瑞恩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可怕,就像一只疯狂而愤怒的野兽。

“我想我确实需要得到您的帮助……我的弟兄赛德修士。”像是低声咆哮的语言让人感到害怕,赛德老修士也不例外。可是老修士确认了一件事情就是眼前的年轻人绝对不是一个坏人,而是和他一样的神职者,或者是遇上了什么不确定的原因弄成了现在这个模样,不过看上去他确实是非常在克制自己内心的狂野之火将他仅存的理智焚毁。

“我的弟兄,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修士……给我准备一间忏悔室……我需要一间能够隔离声音的忏悔室……”

“请跟我来……”

不知是否是教堂周边的纯净和信仰的力量刺激到了瑞恩内心深处那团黑色的火焰。当瑞恩疯狂的违背自己本能踏入教堂的时候,他总是忍受不住会产生一种想要毁灭一切的情绪,这股情绪清晰到让他忍不住会害怕,甚至于惊慌失措,但是他一想像自己也可能会变成自己宿敌那般的模样,变成恶魔,变得那样恶心!他的原本意识立即与这股试图影响他理智的意识纠错起来……

而这股黑色力量的外泄则让赛德修士看见以至于恐惧,所以才会变得犹豫……直到确定了他的身份之后才变得如此的义无反顾。上帝的信徒不可能会是魔鬼这条铁一般的定律一直在影响着他。

当瑞恩的鞋底刚刚与圣约翰教堂的大理石地面接触的时候,他身体内部散发而出的邪恶力量终于给出了回应,就像是一块丢进沸油内的牛排滋滋作响。

赛德修士看着忍受着疼痛让整张脸完全扭曲的瑞恩终于露出了认同的微笑……上帝的子民不会像魔鬼低头,也不会匍匐在魔鬼的脚下……

瑞恩感觉自己在圣约翰教堂内每前行一步都是一次受难,教堂汇聚了无数神圣的信仰与他内心的邪恶力量水火不容。但是如果想要彻底的根除身体内部邪恶的火焰留下的隐患而不是游荡在野外变成一只他所厌恶的邪恶生物的话,那么这样如同在地狱里行走,被神圣灼目的力量灼伤身体是必不可少的……

旧约中有过记载,如果投靠了恶魔……接受过恶魔的力量而悔过自新且希望得到救赎的话,那么必须经受圣火的灼烧和圣光的照耀。必须可以重新沐浴在圣水中感觉身心舒畅而不是如坠地狱。圣歌的声音不能刺穿你的耳朵,而是让你觉得身心放松。祷告的时候不能让你心烦意乱。

瑞恩虽然从旧约的经文上知道这些方法,但是却同样的知道这种与其说是刑罚不如说是考验和磨练的困难和稀有度。其实他并不指望可以得到圣火的灼烧和圣水的沐浴,哪怕是只有透过神像的圣光照射在瑞恩的身上也让他感觉到剧痛的难耐,就像无数把放大镜在吸收阳光后直接汇集在某一点,而这一点就在瑞恩的身体各处。圣光透过瑞恩的身体照射在他被那股属于地狱的力量同化掉的地方,让他不得不紧咬牙关苦苦的坚持……

“我的弟兄,你还好吗?”这种古老的回归的重回光明的刑罚并不是那种意志脆弱的人可以承受住的,而事实上这一直是苦行僧们用来锤炼自己信仰的一部分关键性的组成因素。所以赛德修士其实是很怀疑瑞恩能不能用自己坚强的意志力来走完这条路。

“我很……很好!修士……我觉得非常好……我从未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接近我主……”瑞恩扯了扯因疼痛而扭曲的面容,打算挤出一个笑容来,可是这个表情在赛德修士的眼里却更像是在撒谎……一次善意的谎言。

“我们到了,我的弟兄……这是整个教堂内最安静的忏悔室。没有光……没有声音……你不必忍受圣光的刺痛了,你可以在里面相对安静的环境下来忏悔来祈祷。”

相对地狱的混乱,这个忏悔室更像是适合亡魂滋生的空间,在这里感觉不到任何东西的存在。不用担心会被纯洁的光照到,也不用担心会有圣水滴落下来,更加不用在意空泛的地方哪里会冒出纯白的火焰……

“还好有你在……我的老伙计……”在目不能视的环境下瑞恩依靠着感觉从怀中慢慢的摸出了一个小瓶子,并且轻轻地抚摸着瓶身就像对自己的老情人一样。“呵……虽然是你长期陪伴着我,但是我还是更喜欢柠檬汁……真的。”

瑞恩拧开瓶盖一口气把瓶子内的液体全数倒入了胃中,还没有等到他脸上露出哪怕带有一丝欢愉的表情瞬间就被惊恐所取代,顿时他感觉非常的不妙……是的,非常非常的不妙……因为他把特丽莎赠给他还留下了八十多毫升的圣水当做劣质的酒精一样倒入了嘴里。

瑞恩觉得自己快要完蛋了,是的……这个真的是在找死的行为。

他进忏悔室的时候曾经对赛德修士说过,过两个小时再来开门。他怕自己的意志会不够坚定,无法祈求会得到主的原谅。但是现在他迫切的希望赛德修士可以提前把门打开,因为他一时错误的举动,让他现在备受煎熬。这种感觉就像把一个人放在微波炉里面由内而外的炙烤……如果瑞恩不是因为疼痛的快要失去理智的话,他一定可以发现自己的身上冒出了许多火苗,纯白色的火苗。

他放肆的呐喊和咆哮……可是却无法惊动外面的人。

好吧,在他晕厥前唯一的想法是,该死的……每次都不能让人省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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