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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开始

琼恩戴着黑色布质手套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他的头好晕好像被什么东西剧烈地撞击了一下,但他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他困难地睁开眼睛,眼皮似乎有千斤之重。他才发现自己正面倒在了地上,隔着面罩他闻到了潮湿泥土的味道。

他想爬起来,然而全身无力,连手指头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他转动眼珠,这是他唯一能动的部位了。最大范围的观察四周,从走廊上照进来的烛光给琼恩良好的视线。一半被泥土的地面挡住,上面有许多白色的碎块。另一面则什么也没有。

他想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发现自己无法回想起一块完整的记忆,它们就像是被打破的镜子掉落在地上一样。拾起一块去看,只能看到破碎一点画面,然而这些残破的画面也是那么陌生,给予不了他更多的过去。更多的是再也无法回忆起来的未知。它们掉落在哪里了?他找不到了,可是越回忆不起来,他越想回忆。这成了一个可怕的恶性循环,这循环产生出一种致命的情绪,那致命的情绪在这恶性循环中越来越大。

一定能回想起来的,琼恩像个死人躺在地上想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一幅幅停止的图片瞬间冲击在琼恩的脑子,笼罩在黑雾之中的一个人……那耀眼的白光里有一个人……他们在干什么?似乎在……琼恩还没有搞清楚什么情况,脑袋一阵疼痛,那脑海里的画面就破裂成千万片。

更多的图片随之而来,疼痛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痛大。他承受不住了,不能在回忆,可是无数的画面却不放过他一张一张快速的冲进过来,像一颗颗致命的子弹准确地打到琼恩的脑袋瓜上。

“啊……”他痛苦地惨叫,却像一只心脏受到枪击的狼般发出一声哀嚎。不要再回忆了,不要再回忆了。琼恩认输了,这无法承受的痛苦让琼恩认输了,他已经痛苦到根本没有心思理会那些画面到底讲述的是什么过去。他只感觉到痛苦,那些回忆所带来的痛苦。

眼泪从他眼眶中流了出来,这是一种莫名的感伤。什么悲伤让他流下眼泪的?又是头疼,像有千万根银针深深扎进他的脑子一样。而那千万幅断续的画面就是那千万根银针。不要在回忆了,什么也记不起来也比承受这可怕的折磨要好。

琼恩哭了,就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哭了。他的意志瞬间奔溃,还有什么理由让他坚强的,他可找不到了。他也不想找了,那只会带来巨大的痛苦,就跟着自己的心去吧。他的心是痛的,那就哭吧。哭才能减轻这种痛苦,他的面罩被哭湿了一半。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哭声。这种毫无阻碍,没有任何的情绪反抗,也没有别人的嘘声。一个人将自己内心所有的痛苦都给哭了出来,琼恩觉得好多了。心在哭声的安慰下,也渐渐地被安抚了下来。他可不会觉得丢脸,这样做才是做聪明的作法。

力气似乎也回了,他能够移动他的手了,他试着爬起来。他按着地面的手在颤抖,但还是可以把他支撑起来,之后的任务就交给了脚了。他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这过程可不能过快。一直颤抖的脚可以告诉他,它们随时都会软下去。不过,它们做的很好,没有让琼恩倒下去,虽然还在颤抖。

琼恩就像一个喝醉酒的醉汉一样左右摇摆地向门口走去,刚走到门口就没有力气继续前行。软在了门边。他伸出头去,看向左右两边的隧道路口。看不出这两边有什么不同,都是差不多,远处都是黑茫茫一片。

休息够了,他有开始前行。他选择了右边的隧道。琼恩一只手扶着隧道墙壁走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忘记在了那个房间里,他的头头开始痛了起来,另一手立刻按着头。不要再想了,他警告自己。每回想过去,头就莫名其妙的痛一次。

他走了很久,当遇到分岔的隧道时,琼恩都没有思考性的停下来,而是顺其自然前进。他没有思考这是不是正确的路,这会通往哪里?就这样前进了,好像他所走的是一条没有分路的直路,但他走的并不是所谓的真正直路,他会左拐,也有右拐。

哦,前面是一个房间。琼恩打开了门,走了进去,多么熟悉的布置。一个小小的房间里就只一张小床而已,不过足够琼恩一个人躺了。

他放掉身体上所有的力量,倒在了这张坚硬的就只有一张棕色破布盖在上面的木床上。它还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声,却仿佛很高兴琼恩的回来。这里虽然很小,很简陋,但琼恩还是感觉到了温暖。他闭起眼睛感受这心灵上的宁静。

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只有淡淡的温暖在他心中流动。时间仿佛停留了下来,他伸手放在眼睛上,隧道里的光虽不强,但还会感觉到。琼恩想要的是完全的黑暗,静寂的黑暗。是的,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得到了。如果一直停留在这一时刻该有多好,但这是一种奢侈的想法。

他的世界里有太多的东西鞭策他要行动起来,这安适的生活可不是他所能享有的。这时的他心中有一个想要得到的梦想,那就是躺在夜空之下,清风吹拂……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梦想。琼恩笑了,这是从哪里想出来的啊?

“影子。”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了琼恩的幻想,也把他带入了大冰窟之中。这时候不应该出现这个声音的。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种幻听而已,这其实根本就不存在。不过,这声音又传入了琼恩的耳中。“饲主叫你去事物大厅。”

啊,原来它是真的,他坐了起来,睁开眼睛。一个黑色的人挡住了隧道里的黯淡烛光。他的眼睛却那么的明亮,闪烁着不应该存在的亮光。那双眼睛好像告诉琼恩:“如果你不听话,那你就会死。”

眼睛怎么会说话呢?琼恩只是从这眼神中读出这种意思而已。安详的时刻永远都是这么短暂的呀,他站了起来。他不是害怕他而站了起来,只是觉得自己应该听他的话。有一些烦恼的事情,他要处理。所以他才站了起来。

琼恩没有正视过一眼那挡在门口的人,如果要不是他刚好挡在门口,而这门口也恰恰不幸运的是唯一一条出路,不然他的眼睛里真的不会有他的影像出现。他是谁?琼恩没有兴趣知道。

琼恩走到门口,和他擦肩而过。他给他评了第一印象:一个不识趣的人。之后再也没有他出现在琼恩的脑中了,其实这时琼恩什么也没有想。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他的行动只是由他的潜意识在行动。

他轻轻推开了前面的门,不打量前面的摆设如何。他就肯定这就是那人口中的事物大厅了。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影子,你记住了你要做的事了吗?”

“记住了。”琼恩一点都不犹豫地讲了出来。

“那么很好,之后,劳勃会把你带到瑞塔克旁边的。”

那小矮子做的座位旁边站着一个人,他仔细打量着琼恩,就像欣赏一只被训练好的凶猛狮子乖乖的站在他面前的姿势会是什么一种美态。

琼恩没有让他失望,冷静,就像有一种王者才有风范。让劳勃觉得琼恩就像是眼前有着万千的敌兵在嘶喊拿下唯独一人的国王的人头还依然冷酷的王者。

“王子殿下。”劳勃走到琼恩的身边,忍不住地喊道。他摘下了琼恩的面罩,黑色的头发不安分的跳了出来。黑色的瞳孔却斜视着劳勃,似乎警告劳勃这是一个无礼的行为。

劳勃笑了起来,琼恩的这眼神可吓不倒他。谁会害怕一个棋子的眼神呢?那实在是太可笑了。是的,琼恩的这个眼神在劳勃眼里是那么的可笑,还有一点点可爱。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入戏了,他还真把自己当成王子殿下了。

不过,从现在开始他就是劳勃的王子殿下,整个暗龙王国的王子殿下。暗黑龙王的儿子。

琼恩看着他们就像一个个充满了欲望的可爱小丑。他像国王一样,不,更准确地说是一种高贵,那种不屑的高贵。琼恩看着劳勃单腿跪了下来,然后左手握拳放在右处胸口低头行礼。

这在哪里看见过?灰褐色的长发低垂了下来,遮住了他上部分的脸,却没有遮住他那微微上扬的嘴巴。

欲望的种子已经被埋下,那站满了几十个蜡烛的烛台是这里的见证人。它所汇集在一起的橙色烛光照在了黑巨人干枯的小脸,跪在地上的劳勃。还有一切都回忆不起来的琼恩,黑影默默的躲藏在门后,不被烛光照到。

黑寡妇和骷血却不知在哪里。她们又在想什么呢,似乎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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