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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回家

拥挤的火车站候车室里,郁婕和王小蕊都没有说话,各自想着心事。

郁婕是在和刘子明分手的当天晚上决定要回家的,她不是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但是不代表她可以若无其事的继续留在这个城市里,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她不愿意常常触景伤情然后哭哭啼啼,让身边的人看笑话,所以回家是最好的选择了。那天晚上她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公园大哭了一场之后自己去看了电影,等见到王小蕊的时候已经非常平静了,她没有像别的失恋女孩一样向朋友哭诉,而是用最轻描淡写地语气复述了下午发生的事情,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

王小蕊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曾今最看好的恋人分手了,她甚至把好友的恋爱故事写到了自己的小说里,在她看来,郁婕这样女王风格的女孩子和刘子明那样细心温柔的男人是绝配,两个人的性格这么互补,简直就是完美契合,所以她比郁婕更不能接受分手这个事实,一直觉得郁婕在逗她。郁婕在检票口排队的时候,王小蕊一把抱住她,泣不成声。

“小蕊,乖了,别这样,我是回家,又不是上战场,有什么好难过的。”郁婕拍着王小蕊的背,轻声安慰着。

“疯婆子,你要走我才不难过呢,我这是喜极而泣!你走了我一个人住多清静,屋子再也不会被你搞得乱七八糟了。”王小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嘴硬着说。

“呵呵,我在这祸害完了你,现在回去祸害我妈去,她老人家可是盼着我回去祸害呢,大城市工作不好找,我回去当啃老族去。”郁婕拿出纸巾帮王小蕊擦着眼泪,对于这个大学四年的死党,郁婕还是十分舍不得的,她平时大大咧咧丢三落四的,都是王小蕊在边上帮她收拾,郁婕常开玩笑叫王小蕊“王小妈”。

“真的就这么走了,不和刘子明联系一下?”王小蕊知道郁洁这次决定回家的真正原因,本来在这里的工作已经找好了,公司之前打来电话说面试通过了,可郁婕拒绝了,说什么找工作是双向选择,你选择了我,不代表我也会选择你。

“别和我提他,那小子脑袋里装满了草莓奶昔,没什么出息,配不上本小姐,让他抱着他的小马尾表妹在公司平步青云吧。”郁婕故意一脸鄙夷的说。

“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他,就给他定罪了,这不太公平吧?”刘子明和郁婕在一起的这三年王小蕊可是全程观摩了他们的恋爱过程,所以对刘子明这个人的映象一直是很好的,这么诚恳老实整天被郁婕欺负的人怎么会说变就变呢?

“行了,我该走了,你回去吧,闲着的时候发个**。”郁婕没有接王小蕊的话,背叛的事实摆在眼前了,看到的比听到的更有说服力,没必要自降身份地去追问一个解释,一段感情不管在一起的时候多美好,出了问题,该结束的时候都不该拖沓,就像被毒蛇咬了,就要马上把中毒的那块肉割掉,多疼都不能耽误,否则蔓延到全身,就会死得很难看。

坐火车果然是最好的离开方式,一路看着风景从窗外闪过,熟悉的渐渐变成陌生的……这是身心一起旅行的方式,一路享受着离开的过程,可以慢慢地感受割舍的疼痛,看得眼睛累了,心累了,就很自然地睡着,直到再一次醒来的时候,窗外的景色又变得熟悉了起来,那时候的温暖足以覆盖之前所有的心情,这种温暖就是家的神奇。郁婕突然回家最开心的人当然是她的爸爸妈妈,将要毕业的这一年来,郭玉香一直在给郁洁做思想工作,因为知道女儿在那边有个感情不错的男朋友,就怕她会打算留在那里不回来,那不知道多久才能见女儿一次了。

“婕婕,多吃点,这都是你爸爸亲自下厨做的,看你瘦的,要多补补。”郭玉香坐紧挨着郁婕坐,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

“妈,行了,碗里放不下了,姑姑,你也吃啊。”郁婕看到姑姑坐在对面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些疑惑。

“嗯,还是郁婕懂事,不像你那个没头脑的弟弟。”姑姑一脸愁容,唉声叹气。

“小豪怎么啦?”郁洁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口齿不清地问。

这是郁国臣从厨房里端着一碗汤出来:“吃饭时间,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来,尝尝我的老鸭煲,熬了一下午了,绝对鲜美!”

“我爸的手艺,必须鲜美!”郁洁第一个拿起勺子舀汤,还没来得及啃完的鸡腿放到了一边。

“怎么样,在外面没这么好的伙食吧,还是回家有口福。”郁国臣得意得看着女儿有些夸张的吃相,心里乐开了花。郁洁是独生女,从小就聪明乖巧,是郁家上下最讨人喜欢的孩子,更是郁国臣的掌上明珠,郁洁在外面上大学的这几年,他一直担心女儿长大了有出息了就会像离巢的鸟儿,一去不回,如今女儿回家他比郁洁的妈妈都激动,一大早就出门买菜,在家忙活了一天。

“爸,您这是国宴的标准了。”

“这都是小意思,咱家天天都这么吃。”

“看来国家给基层涨工资不是随口说说啊,工薪家庭的每日菜单里都有大闸蟹了。”郁洁抓起一只清蒸大闸蟹开始掰蟹脚。

“别听你爸的,也就是你回来了,平时他比谁都抠,这一桌子菜都是照你爱吃的买的。”郭玉香白了丈夫一眼,看向郁洁问道:“听说你和那个刘子明分手了?”

“嗯,我把他给踹了。”郁洁认真地肢解着手里的大闸蟹,头也不抬的回答。

“为什么啊?”郭玉香一直不太支持这段恋情是因为不希望女儿远嫁,但是刘子明这个小伙子还是不错的,对郁婕一直百依百顺,突然分手还是有点好奇。

郁婕放下手里的蟹壳,一脸认真地看着在座的爸爸妈妈还有姑姑,表情严肃地说:“我经过仔细地分析,有一个男人在我心中的分量远远超过了刘子明,所以决定踹了刘子明,投向他的怀抱。”

看着她义正言辞的样子,全家都愣住了,郁国臣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你……移情别恋怎么还这么理直气壮的。”

郁婕看着大家的样子,坐直了身子继续说:“而且……那个男人有老婆了。”

“啊?”“什么?”“已婚男?”

一家人同口异声,都张大了嘴巴。

“哈哈哈!”郁婕看着大家的反应,忍不住大笑起来,她用肩膀蹭了蹭坐在身边一脸愕然的妈妈,笑问:“郭玉香女士,作为那个男人的合法妻子,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啊?”郭玉香一时没反应过来,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疑问词。

郁婕又转向爸爸问:“郁国臣先生,作为这件事的当事人,您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哈哈哈!你拿我们开涮啊!”郁国臣听明白女儿的意思,宠爱的刮了一下郁婕的鼻子,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老婆说:“我就是那个已婚男!”

“臭丫头,你找打……”

郭玉香举起筷子做出要打人的样子,郁婕敏捷地蹿到爸爸后面,大喊着:“正房打小三啦,求郁先生保护!”

坐在一旁的姑姑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眶有些湿润,过了一会站起来走到洗手间去了。

“好了,别闹了。”郁国臣拉住了女儿说:“你姑姑正闹离婚呢,刚刚被你们一闹估计是说到痛处了,难过着呢。”

“姑父找小三啦?”

“是啊。”

“那先把小三找来抽一顿,然后卷上全部财产离婚。”郁婕想都没想就说了出来,在她看来姑父的行为和刘子明是一样的,分开最好。

“呵呵,哪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啊,二十几年了,怎么能说放就放下啊?”郁国臣听了女儿的话,笑着摇了摇头。

“就是就是,你一回来,我一高兴都忘了这事情了,刚刚还说起小豪呢,他也帮着你姑父劝你姑姑离婚,真是个忤逆子。”郭玉香压低了声音说:“你姑父的那个小三是个女老板,可有钱了,小豪前段时间生日的时候她送了辆车,这就收买了那小子的心,看不起自己亲妈了。”

“啊?这样啊?”真的和刘子明这么像,找个小三都是有钱人,郁婕突然觉得有一种强烈的同情心,她觉得自己和姑姑某些遭遇很像,不过从姑姑的表现看得出来,是个标准的弱势群体,看样子是该有个人替她出头摆平这件事情了。

“爸,您没去帮姑姑出出气,找那混小子过来揍一顿?”

郁国臣夹了颗花生米扔到嘴巴里,笑着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要真把小豪揍一顿,你姑一定跟我翻脸。”

“婕婕,你也别去瞎操心了,吃饭吃饭,妈再给你盛一碗吧?”

“别,我可不想一回家就变成猪。”郁婕笑着回答了妈妈的话,实际心里早在盘算着帮姑姑出气的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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