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唐,你喝多了。”安素不知道何时找回自己的声音,说出的话,却听着仿佛隔着十万里远。
陈唐收起所有的表情,紧紧的盯着安素,不知多了多久,忽然笑了出来,虽然好像是开心的表情,但看起来却有些心酸,笑容的意味里,多了一丝无奈和妥协。
“好,我知道,你一定是不肯回答我的,其实你早就告诉过我事实,而且好几次了,我不愿意相信,还是幻想着,你也许会看在我的真心上,再认真的思考一下,没想到,还是我纠缠你了。”
安素望着陈唐,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陈唐,我……”
陈唐转过脸来,看着安素,眼神不知觉又涌出一丝期盼。
“我自己也很乱,有些事情,弄不清楚,糊里糊涂的,而且,我身边的事情和关系,都没有处理好,我不想在这个时候,来告诉你些什么,那样对你,对我,对另一个人,都不公平。”
安素停下来,见陈唐依旧盯着自己,咬了咬嘴唇,似是鼓起勇气一般说:“你不要催我,会有一天,我愿意跟你说清楚一切。”
忐忑的看着陈唐,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安素几乎能听见自己血液凝固的声音。
“程安素,你回答我个问题好不好?”陈唐忽然问道。
“你说。”
“周牧洋对你来说,是不是也是一个美丽的遥不可及的梦呢?你这么不愿意面对现实,不愿意醒过来,是不是也只是因为不甘心?”
安素愣住,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到周牧洋。
“你知道了什么?为什么这么问?”
陈唐微微一扬嘴角:“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用心去看,追逐一个不在乎自己的人,那种感觉我很熟悉,谁在做这个傻子,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安素心头猛的一阵。
陈唐平日看起来大大咧咧,迷迷糊糊,却有着一颗最玲珑的心,他看的分明,看的透彻,却从不点破,直到今天,才问出来,在他眼中,安素做了多久的傻子了?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撇过头去不看他,安素低声说道。
陈唐歪了下头:“你听不懂的原因,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吗?”
安素有些怒了:“不要给打哑谜,我没这个兴趣。”
陈唐忽然笑了:“好,我不说了,只是我不说,事情就不存在了吗?”
安素没再言语,脑海里翻天覆地的旋转着,终于身体像是垮下去一般,说道:“其实你说的都对,我自己不愿面对事实罢了。”
陈唐眼神骤然收紧,下嘴唇紧紧抿在一起,接着又将头转向一边,不去看安素,胸膛剧烈起伏喘息着。
过了好一会,才让自己镇静下来,语带嘲讽,却不知道是笑安素还是笑自己:“傻子。”
安素偏过头看着他,好看的侧脸,线条在朦胧中也变得迷人起来。
“说我?”
陈唐没出声。
安素咯咯笑了:“咱们都是,谁也别说谁了,来,喝酒吧。”
不等陈唐回答,安素已经一仰头,干了手里的易拉罐。
陈唐看着她不停的喝着酒,眼看两三个易拉罐眨眼间就已经空了,想要拦着她,安素却摇摇头,笑着说:“比试比试,看看鹿死谁手。”
陈唐听着好笑,见安素笑的娇憨,心里不由得一阵畅快:“好!我男子汉大丈夫,还怕了你不成?”
两人你来我往,眼看着酒瓶子空的越来越多,陈唐话有些不清楚了,安素还算清醒,但大脑也有些浑浊。
“陈唐,这样多好,咱们就应该当最好的朋友,因为你对我从不隐藏,我在你面前,愿意做真实的自己,多好,你看,你说咱俩是不是绝配?”
安素有些大舌头的说着,边说边笑,推搡着陈唐,想要得到他的认同。
陈唐咧嘴笑了:“是啊,谁说当不成恋人就一定要反目成仇?你看我看的明白,我看你看的真切,当个朋友也是最好的。”
醒来时,陈唐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了。
坐了起来,四处看着,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沙发旁边,愣是在茶几下的地毯上睡着了。
晃晃悠悠站起来,看到安素已经在厨房里忙碌着。
盛完粥,安素端起来转身刚要出去就被吓了一跳。
陈唐一身邋遢,依着门框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头发虽然凌乱,但眼神却清明温暖。
“属猫科动物的?醒了不知道说一声?还躲在我身后吓唬我。”责怪了两声,安素绕过他,将饭菜放到饭桌上。
“我说你这女人也太狠了吧?我好歹喝醉了,你让我睡地板?比睡沙发的待遇还不够呢!”
陈唐虽然是声讨的言辞,但语气却轻快的很,坐在餐桌旁边,伸手就要吃东西。
安素制止:“你先去洗刷,脏死了,浑身臭哄哄的。”
陈唐笑呵呵的起身,听话的去洗刷。
回来仍旧不依不饶,讨伐安素。
“你喝醉了,还乱动,我不是好心怕你摔下来吗?睡地毯怎么了?我家地毯可是很干净的。”
陈唐递过空碗:“没了。”
安素瞪了他一眼:“自己不会去盛吗?我又不是你保姆。”
陈唐忽然坐头疼状:“哎呀,我一醉酒就头疼得不得了,哎呀……”
还在装模作样着,安素不理他,动作粗鲁的接过碗,起身走进厨房。
陈唐利落的跟着走了进去,原本只是想看看她无奈的样子,却不由得愣住。
安素的头发随意挽着,几丝碎发飘了下来,在耳边垂着,身上还穿着居家的T恤,腰上围着围巾,就这样简单的一幅画面,陈唐却着了魔一般,走上前,双手一伸,轻轻的环住了安素。
正在盛粥的安素只觉得腰上一紧,一双手有力却又轻柔的抱住了自己,心里一惊,刚要转身,陈唐却将下巴轻轻的搁在安素的肩头,来回摩挲着,声音低的厚重:“安素,我们就这样,好不好?”
安素动作顿住,僵直的站在那里,不知作何反应。
手上传来酥麻的感觉,才知道这样站着太久了。
放下碗,安素转过身的同时,慢慢将陈唐的手放下:“我就当做是迷途的弟弟寻找姐姐的安慰了,好不好?”
陈唐看着安素,眼神几经变幻,终究没言语,只挤出一个笑容,点点头。
“赶快吃,我还要赶车去公司。”
安素嘱咐道。
“你开车去啊,多节省时间。”
安素笑了:“我哪里来的车?”
陈唐想到什么一般,问:“不对啊,我第一次见你时候,你是开着车的啊,怎么之后都没再见你开过呢?不是打车就是坐公交的,怎么,你车卖了?”
安素翻了个白眼:“我谢谢你没咒我破产啊!我哪里买得起车啊,那是朱晓辉的,好那几天她在外地,车闲着也是闲着,就让我开着,她回来之后就还回去了。”
“哦。”陈唐点头,接着说:“我打车送你去吧。”
安素摇摇头:“No。”
刚要走,又转过身问:“你昨晚怎么来我这的?”
陈唐一耸肩:“朋友送过来的,我当时已经喝酒了,不能开车,又不想让公司的人知道。”
安素点点头:“那你赶快回去吧,一晚上找不到你,Ann肯定着急了。”
陈唐看了她一眼,忽然道:“要是让记者知道我都跟你睡了两次了,会怎么想?”
安素脸腾的红了:“你乱说什么呢?谁跟你睡饿了?你再胡说八道就给我走!以后都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是跟你住在一起两次了啊,就这个意思,你不要想歪了,我表达的还是很清楚的。”
安素瞪着陈唐,心里恨的痒痒,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将门狠狠的摔上。
坐上出租车才想起,她没必要摔门摔的那么响,因为那是她租的房子,坏了还是要自己赔。
这个陈唐,每每都气得安素找不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