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彭老头抽搐着脸皮道,“杨坤,你别以为贫道不知道,这个王寅冲的实际年龄并没有这么小,他只是服用了一种特殊的丹药而已!”
“可是不管怎么说,”杨坤一边缓缓比划着手中的长剑,一边说道,“你们都是些法力高深的辟谷期修士,而王寅冲只不过是紫阳宫区区一名记名弟子,你们这样以大欺小,群起而攻之,未免太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这时,正在一旁迎战的徐禄和曾宝强见形势不对,赶紧领着一帮弟子们“刷”地一下围到了师父身边来。
“话虽如此,”彭霸天露出一脸奸笑道,“但是为了夺回金珠,贫道等也顾忌不了这么多了。师弟们,上!”
见此情景,杨坤赶紧推了王寅冲一把道:“寅冲,你快走!”
王寅冲当下也来不及多想,连忙将幻剑往空中一抛,随着剑身慢慢变大,他的整个身子立刻飘然跃起,踩在巨剑之上一路呼啸而去。
御剑飞行?彭霸天顿时看呆了!这种驾驭之术只有元婴期的修士才会,其飞行的速度之快,对他们来说简直是望尘莫及。眼见对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变成了一个小小黑点,他不禁懊恼地叹了一口气。
“徐禄、曾宝强!”杨坤忽然大叫了一声道,“你们速速带领弟子们,和为师一同摆起‘紫阳剑阵’!”
“是,师父!”徐禄和曾宝强应了一声,赶紧带着神峰山的数十名记名弟子摆起“紫阳剑阵”。
“紫阳剑阵”乃是紫阳宫的独门剑阵,威力自然不同凡响。此阵以杨坤为阵眼占据中心,徐禄和曾宝强等一众弟子则呈梯形四面摆开,饶是彭霸天等三名辟谷期修士法力了得,却依然被围困在其中,面对对方出其不意的攻击,一时之间显得手忙脚乱,疲于应付。
与此同时,神峰山另外的记名弟子正和恶人谷的其他弟子们在展开殊死搏斗。一时间只见血肉横飞,哀叫连连,神峰山脚下杀气弥漫,其情其景惨不忍睹!
就在这时,忽听得一声大叫:“杨师兄,快快住手!”
杨坤循声望去,只见左边不远处,有三四名紫阳宫的辟谷期修士朝着这边飞奔而来。在他们身后,是周青文、张自忠和彭磊等一众门外弟子。
待杨坤收起剑阵之后,为首的一名年长的修士赶紧来到他面前,拱手说道:“杨师兄,掌门有令,立刻停止与恶人谷弟子们之间的杀戮!”
“为何?”杨坤不解地问。
“掌门说了,杀戮并不能解决问题的根源,让他们速速回去,有什么事叫他们的掌门到紫阳宫来当面协商。”年长的修士接着说道。
“其实为兄也并不想这样,只因为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为兄迫不得已才进行还击的。”杨坤不禁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
“彭道友,”年长的修士闻听此言,忽然将脸转向彭霸天道,“恶人谷虽然现在在秦岭排名第一,可是论其实力,顶多也只能与紫阳宫拼个两败俱伤,估计你们也不愿看到这种事情发生吧?再说,你们现在在场的这些修士,并不是我等的对手,还是请快快离去吧!”
“说得倒是轻巧!”彭霸天哼了一声道,“那咱们的金珠怎么办?恶人谷死去的这些弟子们怎么办?”
杨坤铁青着脸答道:“今天神峰山一役,你以为就你们恶人谷有弟子牺牲了吗?再说,金珠也是记名弟子王寅冲用仙石买来的,他愿不愿意卖给你们是他的自由,你们凭什么前来神峰山来恶意挑衅滋事?”
“哼!”彭霸天自知现在的形势敌众我寡,因而恨恨地一咬牙,朝着身后的那帮弟子们将大手一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走!”
“记得把你们恶人谷弟子们的尸体带走!”杨坤冷冷地道,“不过,貌似你们这次带来的棺材远远不够用,下次如果你们还想来闹事,就请多抬上几口来!”
“你——”彭霸天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你收,或者是不收,反正尸体就在这里!”杨坤说这句话时,脸上不经意掠过一丝嘲讽的笑容。
王寅冲通过御剑飞行离开神峰山之后,想起师父王麻子的惨死,禁不住一阵神色黯然。自从加入紫阳宫以来,王麻子可以说是对他关怀备至,他们之间既像师徒,又像手足,不知不觉已经建立了一种深厚的感情。他从来没有想过,王麻子有一天会就这样离他而去。
其实仔细一想,王麻子此举也并不是太难理解。他之所以采取这种非常极端的方式,其实是想通过自己的死来激起紫阳宫弟子们的同仇敌忾,从而一举将彭霸天等修士赶出神峰山,保全住王寅冲的性命。因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从大局出发的杨坤很可能会同意对方提出的不平等赌约,到时一旦输了,王寅冲自然就会凶多吉少。
这一点,王寅冲也是在逃离神峰山之后才想到的。
真正说起来,恶人谷此次派来的弟子并不算多,如果不是杨坤太过优柔寡断,能拿点魄力出来将他们镇住,事情根本就不可能像现在这么糟糕。只可惜,软弱的杨坤眼看着对方骑在自己的头上拉屎,居然还能一再忍气吞声,结果导致王麻子无辜丧命。
“师父啊师父,你真是太傻了!”王寅冲不禁在心中暗暗叹道,“你为了保全弟子的性命,居然不惜牺牲自己!”
“主人,你现在打算去哪儿?”就在这时,从幻剑上飘来南如梦的声音。
“紫阳城!”王寅冲微微一怔之后,立刻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本来,他就决定今天一早赶去紫阳城,找炼器师商量怎样将容貌恢复到正常状态的办法的,只是因为恶人谷的弟子突然在神峰山下这么一闹,他差点将这件事情抛到九宵云外去了。
幻剑于是马上在空中兜了个圈子,载着他朝紫阳城一路呼啸而去。
当王寅冲到达紫阳城的时候,已是辰时末,天色一片昏暗,古老的紫阳城看上去就像一幅褪色的水墨画,毫无半点生气。“也许很快就要下一场大雪了!”他想。
这是他第六次来到紫阳城,但同前几次相比,他的心情明显要沉重许多:一方面,是因为王麻子自杀身亡对他的影响;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他的容貌和身体急剧变小所致。
在炼器师的店铺门前,王寅冲终于又看到了那名邋里邋遢的年轻帮工。只是,令王寅冲意想不到的是,曾经门庭若市的炼器铺,如今却变得冷冷清清,很少有修士前来光顾。
这名年轻的帮工穿着一件破蓝袄,正和另一名身穿黑袄的老帮工在门前的场地上张网捕捉麻雀,见到一个不满三岁的小男孩在不停地拿眼打量他,年轻的帮工终于懒洋洋地直起腰来,诧异地问道:“小娃娃,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是不是有雀屎拉到我头上了?”
“没有。”王寅冲勉强笑了笑道,“在下是炼器师的朋友,姓王……”
“哦!我想起来了,你应该就是找我师傅炼制盔甲和戒指的那位吧?看你的眉目就很像。”年轻的帮工在仔细瞅了瞅王寅冲之后,显得很惊讶地说道,“没想到短短的两个多月不见,你居然变得这么小了,不认真看还真认不出来!”
“是啊,其实在下也感觉到很意外。”王寅冲说着话锋一转,“对了,你师傅呢?”
年轻的帮工见他提到师傅,不由得哀叹了一口气:“就在你上次同师傅告别后不久,他老人家就忽然无缘无故地失踪了,到现在仍是生死未卜……”
“什么?失踪了?!”王寅冲顿时吃惊不小,一把紧抓住他的胳膊道,“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把当时的情况具体说给在下听听?”
“就在你离开那家客栈后不久,”年轻的帮工缓缓回忆道,“那位满脸胡须的张大哥听说他的师弟黄一鸣死在了万寿寺,于是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接着,师傅就和肥大哥在房里不停地谈天说地,我因为听得没劲,不知不觉就躺在床上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肥大哥还在,师傅却不见了……”
“你说的肥大哥是不是紫阳宫的记名弟子肥仔?”王寅冲追问。
“正是。”年轻的帮工一本正经地答道。
“那,”王寅冲想了想道,“你有没有问过他,你师傅到底去了哪?”
“问了,他说他刚打了个盹,并没留意到我师傅去了哪儿。其实当时我还不以为意,以为师傅只是一个人悄然离开客栈,到外面溜达去了……”
“后来呢?”王寅冲紧凝着眉头问。
“后来,就一直没见师傅回来,我也曾在汉中城四处寻找过,结果仍是一无所获。”帮工说到这里,忍不住又是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