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黄妈妈兴冲冲的跑到后院来找林尘落,却发现林尘落的房门大开,人却是不见了。
在后院转了几圈,愣是没见到林尘落的影子。
起床洗漱完毕出门的冯玉静看到在转悠的黄妈妈,便知道她是在找谁了,出声喊道:“妈妈,别找了,林公子昨晚连夜赶回去了。今日,应该会来的。”
“是吗?”听到冯玉静说的话后,黄妈妈疑惑道,“难道是我们这儿住着不舒服?”
“或许是他想家了吧。”想起林尘落念的那首诗,冯玉静不禁怅然若失的说道。
黄妈妈看着冯玉静有些古怪的脸色,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有些话想待会儿问问林公子,希望他早一点来吧。”掩饰住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感情,冯玉静回道。
·······
林尘落起床的时候太阳都已经晒上屁股了,走出屋子的时候柳香怡和潘雨柔又是去了唐府,而潘富贵和潘耀光正坐在院子里做着什么东西。
“这是·····在糊风筝?”走近之后,看着那几根竹条和纸条,林尘落问道。
“是啊,林大哥你果然好眼力。我今早起来看见外面有人在放风筝,便跟爹找了些纸和竹条来自己做,不过这绑和糊都好难弄。”潘耀光说道。
“我看你们也别弄了,等我待会儿回来给你做一个,保证比买的还要来的好看!”林尘落笑着说道,这做风筝他倒是会。
那种科技小制作,记得小时候就是做过的。
“真的?”听见林尘落的话,潘耀光眼睛一亮。
“当然是真的,你现在跟潘大叔还是出去逛逛这金陵城吧。过不了多久,你们就没多少闲工夫了。”想起自己的一系列发财大计,林尘落笑着说道。
告别了潘家父子,林尘落便一路朝着群芳阁而去。
到了群芳阁门口之时,这一次却是没有姑娘拉着他了。
他正还在疑惑呢,却是听见一位黄衣服的小姐说道:“林公子好,妈妈她们都在里面等你呢!”
原来是这黄妈妈让冯玉静画了一幅林尘落的画像,然后宣传了下去,让所有姑娘们见到林尘落的时候得保持尊敬,不要如见到客人似的。
冯玉静的水墨画虽然比不得素描写实,但是那些姑娘们对比之下还是认得出林尘落的。
林尘落也不知道这一点,只是心里奇怪群芳阁的人怎么就都认识自己了,然后一路朝着后院而去。
青楼里的一些护院自然也是晓得他的,昨日都是亲眼看见黄妈妈带着林尘落到后院的,今天也就没人敢阻拦。
林尘落到后院的时候,冯玉静和红儿已是坐在了园子里的红檐凉亭下。
黄妈妈也正等的焦急,看到林尘落到了之后,连忙起身笑着喊道:“林公子,你可算是来了。来来来,今天的画可以开始了吧?”
“好的,自然是没问题的。”林尘落坐到了冯玉静的对面,看了看桌子上已经研磨完毕的墨汁,想来又是这位花魁亲自动的手。
“林公子,那咱们就开始吧。”冯玉静朝着林尘落淡淡一笑,然后起身后退几步,她知道林尘落要照着她整个人来作画,自然不可以坐着。
“让冯姑娘站着就太委屈了,红儿,快去给你家小姐搬一把凳子过来,让她坐着。”林尘落对着红儿喊道,他这一次要画冯玉静的坐态的全身,而不是和先前四人一样的站姿。
红儿这一次也不好顶罪,虽然她很反感林尘落叫她的名字而且命令她,不过自己这是给自家小姐搬凳子,总不能说不吧。不然自家小姐岂不是得站着了,她只好闷声闷气的乖乖的去搬凳子。
这丫头手脚倒也利索,没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搬了凳子过来。
冯玉静坐了下来,林尘落便开始落笔。
这一幅画花去的时间实在是长,足足让林尘落画上了一个多时辰,不光是他画的手臂酸麻,就连坐着的冯玉静也累。
每一次她要动的时候,林尘落便出言让她不许动。
冯玉静感觉自己一个多时辰坐下来,身子都快僵硬了,她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原来有人画画,被画人还得受这样的苦的事情。
红儿看在眼里,是疼在心里,频频对着林尘落瞪眼,虽然知道他不是故意欺负自家小姐,可她就是不满。
林尘落这么做也只是为了还原最真实的静态而已,不像他画唐若灵的时候,完全是凭着印象去画。
这样画出来的水平虽也不差,但实则缺少了不少真实感。
如今这般画下来,他不仅将冯玉静的整个人给描摹了下来,连冯玉静身后的背景也全部勾勒在了纸上。
“呼·····”当林尘落吐气收笔后,冯玉静强忍着身子的不适快速走上前来。
待她看清画面之后,立马便移不开自己的眼睛了。
黄妈妈是一直站在林尘落的身后看着这幅画诞生的,早就是惊喜万分。
这两天为了这画的事情,她可是都不出去招呼客人了,总算是值得。
小红一开始也没怎么看,现在一看,却也是对林尘落佩服万分,不禁多看了几眼登徒子,心道还真的是有才学的。
画面上的女子眼睑低垂,面貌柔和美丽,端坐在凳子上,周围是凉亭的一角和园子里的景象。
环境笔墨少了很多,却正好衬托人物,相得益彰。
女子的脸上显得很平静,但从眼眸里却又流露着不易察觉的哀愁。
整幅画面以一种极为写实的手法描画出来,这是整个大燕朝都没有人听说过的画技,同时又是精湛细致。
比起以往大儒的著名画作,或许在意境上差了继续,但是在画面的风格和创新上却是无人能敌的。
黑白色的画面同时给人一直厚重的感觉,扑面而来的是一种真实。
“公子,这画是我生平见过最好的!”冯玉静不禁赞叹道,她倒是有幸见过不少名家之作,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幅才最得她心意,当然这跟画中人便是她自己也是有着几许关系。
“还没完呢,待我再作词一首,这才算是完美!”林尘落笑道。
“公子还要作词?”听见林尘落的话,冯玉静眼睛一亮,她想起了林尘落昨晚念的那一首诗,那才是大才学。
听他说起要给这画词,那岂不是就是给自己作词。听了昨晚的那首五言诗,她知道林尘落作诗功力绝对了得,想来作词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若是也来一首惊世好词,那真是自己的荣幸了。
“恩,不过不是现在作词,而是等到了拍卖的时候再题词上去!”林尘落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调动现场气氛,这也是决定拍卖价格的一大因素啊!
“这是为何?”冯玉静不解的问道。
“呵呵,保密,保密!到时候看到现场的反应,你就知道了。”林尘落故作高深的说道。
“爱说不说,装什么装!”在一旁也竖起耳朵等着下文的红儿听到这句话,不屑的说道。
“红儿!”冯玉静和黄妈妈同时对她喝道。
红儿见两人一起训斥自己,眼睛一红,也不敢再乱说话了。
“公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冯玉静看向林尘落,又道。
“问吧,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昨夜我偶然听到你在院子里念了一首诗,不知那诗叫做什么名字啊?”想起那首只有区区二十个字的五言绝句,冯玉静就有一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听见冯玉静的话语,林尘落微微一回想,说道:“你指的是静夜思?”
他心道自己只是一时感慨,这都能背听见?看来,果然是天意啊!
像我这么优秀的人,即使再如何的低调隐藏自己,还是要给人发掘出来。连老天都看不过去了,这是非要让我成名哪!
多谢李太白得成全,罪过罪过。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这诗原来是叫静夜思啊,公子当真是天下大才。光凭这一首,普天之下的那些所谓才子,便不知有多少得拜倒在你的脚下了。”冯玉静幽幽念道,感慨连连。
那红儿和黄妈妈听到冯玉静念出来的诗,也不禁一愣。两人虽对诗词歌赋没有什么研究,却也是听的出来这的确是一首好诗,只不过好到什么程度就无法区别了。
但是听到冯玉静最后的那句话,对这首诗的高度便也有了一个了解。
按这个说法,凭着这首诗林尘落是天下尽可去得了。
“只是一时有感,偶得而已,偶得。”林尘落谦虚的说道,惭愧惭愧,俺这是在剽窃他人成果,不过这妞怎么就听到了呢?
难不成她昨晚睡不着觉,想来找我谈谈心,然后再谈谈性?这下子可糟了,白白错过了一个好机会,他心里骚骚的想着。
“公子大才,还是莫要谦虚了。”冯玉静笑着说道。
眼前的这个人,还真是让人看不大透啊。
林尘落干笑几声,也不再继续在《静夜思》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
他背的《静夜思》其实也不是李白的原版了,而是明朝版本,真正的原版也无从考究,至于那最接近原版本的应该是宋朝的版本,床前看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山月,低头思故乡。只不过宋代的显然没有明代的朗朗上口,而明代改编版的也甚的民心,才流传广泛,林尘落从小学习的便也是明代版本的,便出口就是这版了。
一首《静夜思》,天涯断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