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已经是未时,也就是现代俗话所说的过了大半个下午了。
潘耀光和潘富贵沾了林尘落的光,在黄妈妈的热情款待下,不仅吃饱喝足,还带了一些好吃的糕点回去。
后院内,林尘落扭着身子做着广播体操。
冯玉静等人在远处看的好生奇怪,心道这人的行为果然与众不同。
这群芳阁不愧为金陵五大青楼之一,不光装修高档,而且内部植物多样,风景宜人,实乃调情的好地方。
林尘落在这儿四处闲逛,看看嫖客与姑娘们的调情,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这不能说林尘落是变态心理,这是一种生活态度。第一次进古代的青楼妓院,不好好看看,熟悉熟悉,他都觉得太对不起自己了。
他从大门逛到后院,一路上不少姑娘都把他当成是来寻欢作乐的客人,纷纷前来搭讪,结果都是吃了个闭门羹。
那牡丹和芍药欢天喜地的拿着画作回了屋子,剑兰和水仙则开始了焦急的等待起来。
至于冯玉静,身为花魁,心性自然比起他人高出许多的。
在她看来,林尘落是个谜一样的人,那书画双绝的自称虽然有些狂妄,倒还不算是大话,有那么几分意思。
潘富贵和潘耀光到家的时候,柳香怡和潘雨柔已然是回来了,两人都坐在屋子里缝制着衣服。
“林公子呢?”柳香怡看着两人进屋,问道,“他回自己屋子去了?”
“没,林大哥还在做生意,今晚不回来了。”潘耀光笑着回道。
“他不回来,住哪里?”潘雨柔也抬起头,疑惑道。
“住那个群芳阁啊!很有名气的啊,你们应该也听说这儿的五大青楼了吧。”潘耀光虽然才十五六岁,但是这小子却是精通世故,而且古人的十五六岁实在算不得小了
所以说起这青楼来,他一点儿也没什么异样的感觉。
“什么?做生意做到青楼去?还要在那里过夜?”潘雨柔听见自己弟弟的话,立马惊呼道。然后拉了拉柳香怡的袖子,道:“柳姐姐,你还不管一管你家那一位,太不像话了!”
“什么我家的,乱说话!”听见潘雨柔的话,柳香怡不禁脸红道。
“你们别误会,听我说,其实是这个样子的!”见两人误解了,潘耀光连忙开始解释起来。
“这么说,林公子是要留在那儿,给那几个女的作画?”柳香怡听后,说道。
“我看八成是这家自己玩心太重,作画何必这么急。还晚上作画,哼!指不定画着画着就画到别人床上去了!”潘雨柔嘟着小嘴,哼哼道。
“雨柔,不要乱说。林公子他不是那样的人,不许胡言乱语!”柳香怡连忙对着潘雨柔训诫道,不过话虽如此,她自己的脸色却也是沉了下来。
心里想起白天林尘落跟自己的亲密动作,不禁微微介意起来,这死人说一套做一套,找什么人不好,偏跟些青楼女子混到一块儿去!
潘雨柔看柳香怡脸色不好,还以为她是对自己说的话生气,连忙闭口不言了。
“姐姐,说实话那几个女的长得都忒漂亮。尤其是那个花魁,像仙女一样,跟你们都差不多!你说那几个女的会不会喜欢上林大哥,然后····”潘耀光说到最后,突然感觉自己说的有些变味了,连忙住了口。
糟糕糟糕,说错话了,林大哥我对不起你!
潘富贵在一旁听着,知道这小子坏事,连忙站出来打圆场,“尽乱说话,林公子怎么可能看上那些风尘女子!”
不过此时为时已晚,因为柳香怡的脸色变得更加黯淡了。
“走走走!”潘富贵连忙拉着潘耀光出了屋子。
“要是让林公子知道你说的这些话,非揍你不可!”出来屋子,潘富贵对潘耀光连连叹气。
“这····我也不是故意的。”潘耀光吐吐舌头,不好意思道。
屋子里,潘雨柔看着身旁的柳香怡,试探性的说道:“柳姐姐,你放心吧。耀光还小,啥都不懂。我看林公子这人,虽然平时油嘴滑舌了一点,不过大事上还是知道分寸的。”
“他做什么关我什么事,他爱怎样就怎样!”柳香怡气呼呼的说道,俨然一副小媳妇吃醋的样子,却是连她自己也没感觉到自己心境的变化。
“这下子是深陷泥坑了。”看着柳香怡的反应,潘雨柔心里想到。
申时一到,便是夜幕落下的时候了。
金陵城是江南的繁华之地,放眼全天下,也是赫赫有名的。
各家灯火点燃,各家各户都开始收拾着吃晚饭,街上的人也渐渐的减少起来。
唯独这秦淮河边,每到晚上,才是真正热闹的开始。
河上画舫挂着灯笼,美丽喧哗。河边的五大青楼家家都是张灯结彩的,这青楼好似天天都在过节一般。
姑娘们站在门口,趴在楼上栏杆上,挥舞着手里的丝绢,竭尽全力的扭动着身躯,不停的以魅惑的声音呼喊着,有些是在迎客,有些是在拉客。
总之目的都一样,为了嫖客们口袋里的银子而已。
林尘落在黄妈妈安排的厢房之内用餐,这青楼的饭菜做的确实极好。在林尘落看来,这些饭菜比起他前一世吃的那些星级酒店的菜式也是不遑多让。
而且,现在的饭菜都是纯天然的绿色食物,绝对没什么污染。哪像前世那样,天天都在往嘴里塞垃圾食品,不知道一天到晚吃下来肚子进了多少的污染物。
这胃哪,都练出来了,已经属于金刚不穿了。
吃晚饭的时候,剑兰和水仙就一直在旁边等着,眼巴巴的看着林尘落,小心翼翼的伺候着林尘落。
那牡丹和芍药已然又是出去接客卖唱了,画作的事情在没有真正拍卖开始前,是不许传出去的。
至于冯玉静,在吃完饭以后也是到了林尘落这边来。
她倒不是为了自己的画作,纯粹是抱着一颗观赏好奇的心态来看林尘落作画的,也可以说是学习。
冯玉静向来对诗画一类的东西很感兴趣,当然这也几乎是花魁的必修课。
能坐上花魁的人,自然不是光凭着一张脸蛋那么简单的。
在这个才子遍地走,重文轻武的时代,那些附庸风雅,追求红颜的才子们自然对有才气的姑娘更有兴趣。
若是没有几分才学,又怎么能被众人捧着当做花魁呢!
“干嘛都这么一窝蜂的过来呢!要是一个个来多好,到时候就可以私下里好好交流感情了。真是的,看来我的****梦想,恐怕又得推迟一阵日子才可以实现了。”看着几个女的全部跑到了自己屋子里,林尘落心里怅然道。
给剑兰和水仙画素描画,花去的时间不比下午少,两幅画加起来,依然用了一个多时辰。
想要有一幅好画,自然是需要花费时间的。
不过在林尘落看来,这还不算是上佳的作品。在他的心里,冯玉静那一幅画,才是真正要尽心竭力去画的,恐怕这花的时间才叫常。毕竟,真正的赚钱大计还是得看冯玉静的画像,前面这四幅,说白了就是个铺垫与衬托,至于能赚多少就看运气了。
“冯小姐,你的画像还是明日吧。今晚,我是没力气了。”今天一下子素描四幅下来,林尘落也是有些吃不消。
“不碍事,我本身就不是来催你的,只是想看看公子的画技,多学习一下。”冯玉静笑着说道。
剑兰和水仙道谢完毕,拿着各自的画像高兴的跑回自己屋子去。
“小姐,你在哪里啊?”红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在这儿。”刚刚出来的时候,冯玉静并未跟红儿说。
红儿走进林尘落的屋子里,看见只有自家小姐和林尘落,连忙拉了拉冯玉静,说道:“小姐,你怎么跟他一个人独处啊。这传出去,岂不是有损你的名声。再说了,这多危险!以后你出来的时候,别忘了跟红儿说一声。”
“没事,刚刚剑兰和水仙两位妹妹都在呢,才刚走。”冯玉静对红儿说道。
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这看人的脾气改不了,一来冲动,二来认死理,讨厌一个人后就很难改过来。
冯玉静也是知道红儿的性子,知道她很难在短时间之内对林尘落改观。
看来中午让她去问话,肯定是跟林尘落起了冲突。
林尘落真是觉得自己冤枉,这丫头还跟自己较上劲了,不过他显然不会去跟一个未成年人计较。
冯玉静在红儿的拉扯下,跟林尘落道了别出了屋子去。
“本以为今晚可以春宵玉露,好好的做一回****大师,谁知道却依旧要孤枕而眠。”林尘落躺到床上,叹气道。
这实属是他自己痴心妄想了,那花魁先不说。就是那四位小花旦也是清倌人出身,怎么可能给他做裸体模特,画一些**图呢!
反反复复的在床上滚来滚去,辗转反侧许久,林尘落依旧无法睡着。
索性就穿上衣服到了院子里去,前面的大楼那边依然灯火通明,不时的传来嫖客和姑娘们嬉戏的声音。
皎洁的月光洒落在院子里,有一种清幽的感觉。
林尘落抬头看去,算算日子,原来今夜已经是十五了,怪不得月光这么亮。
“好大的月亮啊!”林尘落感叹道,想起自己穿越时空,换做以前,真的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艾尔伯特·爱因斯坦,你赢了!这个世界,真的有扭曲时空这回事情。
相对论,果然是个神奇的玩意儿。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一时情不自禁,林尘落幽幽的念出了那首连小学生都会被的李太白的《静夜思》。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的黑色布鞋,这一双是柳香怡为他做的。先前的一双青褐色的破鞋,已经不穿了。
我在这儿是不是不太好,柳姐姐在家里会不会想我?耀光那小子要是说不清楚,让柳姐姐误会了岂不是完蛋了?
突然之间的感触,让林尘落脑子闪过好几个念头。
不行,得回去!
林尘落一下了决定,便往外跑去,也不再停留,跟人告别。
他的身影朝外跑去,另一边的却是突然冒出了一个人影,是一个女子的人影,曼妙无比。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女子正是冯玉静,“好才学,光凭这一首诗,就可以笑傲天下才子了吧。”
冯玉静今晚也不知怎的,无心睡眠,便走到院子里来逛逛,恰巧看见出了屋子到院子里的林尘落。
她本想上去打声招呼,谁知道听见林尘落自言自语的念出一首诗来,立时便让她给惊住了。
等她从震撼之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尘落却是撒开脚丫子跑远了。
“这人,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啊!看来不仅是书画双绝,这诗,也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不知他的词,会有怎样的功力。”
今天,算是这辈子以来最让人惊喜的一天了吧。冯玉静坐到石凳上,抬头看向那轮圆月。从小便在青楼里长大的她,连自己的生父生母都不知道是谁。
家,故乡?从何谈起。
真要说的话,家就是群芳阁,故乡便是这金陵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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