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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真空黑暗

夜深。

三人偷偷摸摸地出了青家,向着亡灵之地走去。今天晚上守夜的是奥雪。这个可爱的妹子因为和小白逗玩了好一阵,累得早已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盹。三人顺利地走了出去,迎着夜色往城外出去。

这里的夜晚静谧,无人,不像灯红酒绿的城市,压根就是夜晚的宠儿,不夜城。

一行人很快就出了城,来到了杂草丛生的郊外。在这个地方,远比城里热闹。无数的虫豸鸣叫着,嗡嗡的声音冲击着耳膜,让人心里顿生烦躁。

突然,芒羽心一惊,心跳声开始砰砰地鼓动。

身后传来悉窣的声音。后面,有东西!

芒羽和叶是走在最后的。很显然叶也听见了后面传来的声音,一脸严肃地看了看身旁的芒羽。

芒羽借着月光看见叶对他点了点头。他咬紧嘴唇,对她颔首回应。

但他心生疑惑,觉得背后传来的声音有些蹊跷:

他们的步履本来就很轻,尽量不发出过多的声响,后面传来的声音却显出一种违和的刺耳——他发出的声响,让人不注意也难!

芒羽有这么一种感觉,现在跟在我们后面的,并不是昨天的那个跟踪者!

冷笑一声,芒羽猛地一回头,想要将身后的人给抓个正着!

但是让他奇怪的是,身后什么都没有!

芒羽张大了嘴巴,看着黑乎乎的周围,不知所措。

突然,身后传来“咯咯”的笑声。芒羽狐疑地回过头去,看见叶正冲着他笑。

“哈哈,老大你这个笨蛋。”

芒羽茫然地看着她,但是他很快就发现了她笑嘻嘻的原因。在她的坏里正趴着一个东西,白白胖胖的,毛绒绒的,不是小白还会是啥?

这小东西,坏事做什么!

“它怎么也跟来了?”芒羽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小白的脑袋。

小白讨好地在男人的掌心蹭了蹭。看着它乖巧的样子,芒羽也不想再去计较,只得对叶耸耸肩,苦笑。

经过这一段小插曲过后,一行人继续往亡灵之地走去。黑夜笼罩下的丛林阴深可怖,虫鸣之声如同丧曲,在这个亡灵的夜晚低声吟唱。

小白窝在叶的臂弯里,有些害怕地缩了缩,叶拍了拍它的头,安抚它。

过了一会,总算是到了石道的路口。芒羽看着那黑乎乎的洞内,不禁皱了皱眉头。虽然尽头是恢弘壮观的景象,但是通往天堂的路途实在是太令人难受了。一想到那里面的狭窄潮湿和无尽的黑暗,他就觉得心里难受。

但是没有办法。没有光源的他们,必须摸索前进。

在经历了一路的磕磕碰碰之后,一行人终于走到了尽头。芒羽看着眼前涌现的光亮,心里滋生一个古怪的念头——

他的人生,会不会也经历这样的柳暗花明呢。

只是不知道,花明背后,是惊喜还是惊吓?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芒羽还是非常的惊叹于这里的构造。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不是真实存在着的,而像是上帝的游乐场。如此恢宏,壮丽,令人永世难忘。

一来到这个地方,小白就尤其的兴奋。它一路蹦蹦跳跳,来到那棵大树下想要蹦哒上去。但是这又怎么可能呢,这课数连人类都无法攀爬,大概要是最强壮的巨人,才能一上树冠,探个究竟。

芒羽呆呆地注视着亡灵之树,心中涌现一股对自然的崇拜。人在面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的时候,总会从心底产生一种最原始的敬仰。也不知道是哪个傻蛋说的人是大自然的主宰,一派胡言。

人无法主宰大自然,自然也无法操控我们。真正主宰人类的,大概唯独就是人心。

芒羽慢慢地走到树底下,伸手抚摸那粗壮的树干。树干呈现最寻常的棕色,手感粗糙,一如其他大树一样。但是他仍旧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大概是这几日的事情让他神经过敏,对什么事情都觉得充满了悬疑。

他觉得——这棵树,是活的。

就在芒羽这样想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一旁的景宇一个箭步拔腿就跑,步履极快,神情严肃!芒羽马上顺着他奔跑的方向看去,果然,一个黑影嗖地一声就不见了!

“追。”阿佑对小声喝道。

芒羽立马赶了上去。

他这一起身,余光就瞄到小白从叶的臂弯里跳了下来,也向景宇去的方向跑去了。嘿,这小家伙还真是懂事。

景宇是向亡灵之树的后方追去的。芒羽之前一直都是在大树的前方瞻仰,并没有到后面去过。不是因为不想去,而是因为他根本就忘记到后面去观察。在看到这棵大树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全部都被它的壮观所吸引,再也不能思考其他。

树干很大,芒羽就像是在跑直线一样地绕着树干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来到了树的另一面。这里,居然是另外一片光景!

树还是那不见顶的树,但是树干已经有了变化。本来是粗壮结实的树干,到了背面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窟窿。这个窟窿有着异常规则的边缘,不像是被什么虫子给侵蚀的,倒像是被什么腐蚀性液体给融化掉的。芒羽往窟窿里瞅了瞅,发现里面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像是无尽的深渊。

“喂。”他轻声地叫了一声,回应他的居然是流动的回声。

这下子,芒羽大概是明白这个窟窿的深浅了。他抬头看了看那大如斗盘的树冠,不明白这棵树到底是怎么被这近乎空心的树干给支撑住的。

突然,他听见一个声音从大窟窿里传来,幽幽的,但是却让他莫名出了一身冷汗:

“快下来。”

芒羽看了看周围,发现并没有见到叶和阿佑的影子。不知道他们赶在他的前头,还是并没有追上。芒羽又朝大窟窿里望了望,即使这里有穹顶白炽的强光照射,但是窟窿里还是渗人的黑暗。那种黑,是一种警示:这里,勿入。

但是那奇怪的声音,却叫他快下去!

时间容不得犹豫,芒羽握紧了拳头,就往窟窿里走去。窟窿大概两米高矮,不需要低头就走了进去。右脚一踏入,芒羽就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感受——脚下的不是冰冷坚硬,而是一种类似果冻似的软绵绵而带有弹性的感觉!他不禁站在上面蹦了蹦。

芒羽慢慢地进入,奇怪的是,在他没向前方走几步的时候,后面的光源一下子就没了!

这下子,芒羽整个人都隐在黑暗之中。如真空般的黑暗将他包裹住,不容呼吸。

一瞬间袭来的黑暗让芒羽大吃一惊,不知所措!他努力地瞪大眼睛,想要看清四周的一切,但是这明显是徒劳。这里没有一丝光线,更没有什么声音,一切都是静止的。如果不是他的心跳仍在,他会以为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死灭的。

草,这是什么鬼地方!

绝望地伸出双手,芒羽想要触摸周围的东西。但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四周全是虚无。这是他第一次有过这样的感受。大多数人小的时候都有被关小黑屋的经历,严重的甚至会患上幽闭恐惧症。那是人类对黑暗的一种本能抵触与害怕,一种害怕一个人独自对抗黑暗的心理。而芒羽现在,不是在那一扇门之后的黑暗里,而是在无边无尽的黑色中残喘。

他伸出手,触摸到的都是黑色的空气。没有生气,甚至没有流动。

心跳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里格外刺耳。砰,砰砰,它现在就像是激昂的鼓点,催生着下一幕的出现。

芒羽彻底地慌神了。他摸索着走动着,脚下软绵绵的质地让他感觉到很不舒服!多年前他曾经见过表弟在游乐场玩,那里有一种玩具就像是这样软绵绵的充气玩具,表弟站在上面,蹦蹦跳跳。芒羽越来越慌,脚步越来越快,但是却摸不到任何东西!就像是在茫茫的宇宙之中,周围的一切都是虚无,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有现在,只有他自己这一个质点!

芒羽在这样强大的心理压力之下,终于是支撑不住,脚下突然一软,就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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