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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倒戈

项君豪的封地落紫城与都城丹阳之间相差千里,以马屁的脚力也要足足走上一两日的时间,等到望见那雄伟的城墙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

项君豪估摸了一下,跟卢先生越好的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当下也顾不得舟车劳顿,便让秦浩直奔荣王府。

荣王贵为皇亲,虽无什么实权但是地位尊崇无比。项君豪在府外通报了姓名,很快便有人将父子两人带了进去。

项器小时候常来这里玩耍,也不觉得陌生,只是想到很快就要见到儿时的玩伴,心里也很是高兴。

“侯爷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还望原谅则个!”荣亲王爽朗的声音很快便在府内响起。

只见他一身华丽长袍,发福的身躯配上那细嫩的面孔,竟是将一双眼睛挤得愈发的细小,此时张口大笑之下,感觉整个五官都被埋在肉堆里了。

“项君豪拜见王爷!”两人虽是关系不浅,项君豪还是没有失了礼节。

项器也是躬身行礼:“拜见王爷。”

荣王一脸和蔼的笑容,拉着项器的手,叹道:“两年不见,器儿可是个小大人了。”

说着,便领着两人入得大堂。

三人主宾而坐,项君豪看卢先生还没到来,便道:“王爷,怎么不见玉郡主?”

荣王脸色微微一动,细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笑道:“真是不巧,今日家中来了贵客,玉儿和贱内正在内堂会客,还请侯爷多多见谅啊!”

说着,举起茶杯:“侯爷,这可是上好的雨前龙井,老夫知道你向来喜欢香茗,特命人特意准备的,你可要好好尝尝!”

项君豪当是卢云生早一步到来了,心里不由暗定,当下便道:“不瞒王爷,今日我跟卢先生越好上贵府来,是有一事相商。”

“哦,原来卢先生也要来!”荣王诧异道。

项君豪眉头一皱,这才知道原来里面的贵客并非是卢先生,也不知道是何人竟然需要郡主和夫人一起待客?

不过既然话已经开了个头,项君豪也只好继续道:“王爷可还记得两年前您寿宴之后我们约好的事情?”

荣王小眼睛里闪过一道亮光,疑惑道:“寿宴之后?唉,当时我可能是喝多了。不知道侯爷所说是哪件事?”

闻言,项君豪的脸上顿时蒙上一层寒酸,当下却不好发作,只得继续陪着笑脸道:“自是器儿与玉郡主的那件事。”

荣王爷哦了一声,笑道:“你是说玉儿和小侯爷啊。侯爷跟我可是至交,小侯爷跟玉丫头打小也是一起长大,那可是亲如兄妹啊!”

他故意把兄妹两个字拉得老长,仿佛怕项君豪听不出来似的。

“王爷说笑了,下官指的是郡主和器儿的婚事。如果王爷许可的话,我想……”

项君豪话未说完,荣王一脸惊讶的样子道:“侯爷,难道你没有收到老夫的信吗?”

项君豪一脸尴尬,咳了一声道:“王爷的信件下官自然是收到了,只是……”

“难道小侯爷已经成为九龙山的高徒了?”荣王接口道。

项君豪叹了口气:“器儿并未参加九龙山的选拔,所以也不曾成为九龙山的弟子。”

荣王口气一冷:“既然如此,侯爷这一次来又是何意?老夫信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只需小侯爷过关斩将,入得九龙山为徒;老夫对这门亲事便毫无异议。”

就算是对方贵为亲王,但是听到这么无礼的话,项君豪也不禁来气,提高了声音道:“王爷,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两年前您亲口提出的这门亲事,现在一句话就想要毁了这门亲事,这是何用意?”

荣王冷哼一声:“当日老夫酒后之言,岂可当真!”

项君豪猛地站了起来,正待发怒。一名王府下人急匆匆地赶来禀报,说是卢云生前来拜访。

荣王闻言,也顾不上脸色难看的项君豪,连忙起身亲自去相迎。

项器将两人的对话听在心里,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要带自己来荣王府,也明白他这一次为什么要请卢云生到家里给自己做测验。

看着父亲难看的脸色,他走过去拉着父亲的手臂,仰着头淡淡一笑道:“爹,我们回去吧!”

项君豪摸摸儿子的头,道:“不用担心,王爷只是一时没有想明白,卢先生会帮你主持公道的。”

项器正待说话,荣王已经拉着卢云生出现在大堂,两人有说有笑,看样子倒是有几分亲密。

“卢先生好!”项君豪也连忙上前问候。

卢云生微微一点头算是回礼,又道:“侯爷,真是巧啊!”

项君豪眉头微微一皱,心里突然有种坏事的感觉。

三人各自坐好之后,荣亲王满脸带笑,小眼睛里挤满了欢乐的光芒,道:“卢先生大驾光临,荣府蓬荜生辉啊。”

“不敢,不敢!”卢云生连忙道。

“刚才侯爷正跟老夫提起您,没想到说曹操曹操便到。”荣王笑道。

卢云生淡淡道:“老夫便是应侯爷之邀而来。”

荣王哈哈一笑,道:“哦,难道先生也是为小女的婚事而来吗?”

“正是!”卢云生拱手道,“老夫本是受侯爷之托前来当说客的。”

说完,他站了起来,对着项君豪一礼道:“侯爷,实在抱歉。这两日卢某细想之下,觉得婚姻大事不可儿戏,事关玉郡主一辈子的幸福,老夫这个外人实在不好多说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打得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愣愣地看着卢云生,又看看荣王那张满是笑容的大饼脸,此刻有种上去踩上一脚的冲动。

他强行压下怒气,沙哑着声音道:“卢先生,您明明已经答应在下,怎又突然变挂了?”

卢云生一摆手道:“侯爷,刚才老夫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是你们两家的事情,老夫实在是不好参合进来,还请见谅。”

闻言,项君豪长叹一声,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瘫坐在椅子上,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卢云生脸上闪过一丝不忍,欲言又止。

荣王微微一笑站了起来,恰好挡在两人的中间,笑问道:“方才,我和侯爷刚好谈到这一次九龙山开山收徒之事。不知道这一次贵派可是满载而归?”

卢云生脸色终于恢复了正常,点点头道:“承蒙贵国国主厚爱,本次丹阳收徒一事进行十分顺利,直到今日已经收徒百名满额了。”

“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不知先生这次主持收徒之事,可曾在新生名录中看到项器小侯爷的大名?”说着,荣王笑眯着一双眼睛,看着项君豪。

项君豪嘴角动了一动,却是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卢云生皱着眉头,最终还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禀告王爷,百名新弟子之中并无小侯爷之名!”

荣王叹了口气,摇头晃脑道:“可惜啊,可惜!”

他转身向着卢云生,满脸尽是诚意道:“不知道卢先生能否为老夫破个例?”

“荣王请讲!”卢云生道。

荣王一脸无奈的样子,看了看项君豪道:“本王曾与侯爷有过约定,若是小侯爷能够成为九龙山高徒,那么便将小女青玉下嫁。方才我也正跟侯爷参详这件事,现在先生来了那正好。如果能够将小侯爷收入九龙山下,那本王和侯爷真是感激不尽。”

纵使以卢云生的定力,听得荣王此言心里也是一阵哑然。

项君豪更是睁大了眼睛,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一样。

正在两人均是各自诧异的时候,一道声音在大堂内响了起来:“多谢王爷跟先生的美意,项器自知资质平庸,岂敢因我一人而坏了九龙山的规矩!”

堂内众人不由诧异,皆是转头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却见到一名少年不卑不亢,面带笑容地对着他们行礼。

荣王脸色微微一动,他怎么都没有想到,两年的时间不见那个青涩的孩童却变得如此有担当。只瞧他长身挺立,昂头挺胸,一双清亮到极点的眸子中平静到了极点。

卢云生一看之下,心中更加赞许。若不是碍于门规,他是真心想将少年收入门下的。年纪轻轻,没有一丝的傲气却天生一副傲骨,这等心境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可是十分难得。

听得儿子开口,项君豪却是身体一震,整个人瞬间便恢复了平静。知子莫如父,他知道当儿子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么这件事到这里就算是真的结束了。

荣王笑道:“九龙山乃是我楚国第一武学圣地,不知道多少人挤破了头皮都想进去,你真的不想进去?”

项器微微一笑,正眼都不看荣王一眼,而是转身朝着卢先生一鞠躬,道:“项器斗胆,想请先生在这里替我做个见证!”

卢云生心里一动,回敬了一个鞠躬,满脸微笑道:“项少爷请说!”

身为一代高手,此时却是对着一名少年平等相待,可见卢云生心里实在是非常喜欢这个少年。

项器伸手从衣服上扯下一块蓝色的小玉佩,轻轻一抛。

玉佩在地上滑了几下,停在荣王的脚下。

卢云生不由放眼看去,却看到那蓝色小玉佩上赫然刻着“荣青玉”三个字,正是荣王掌上明珠玉郡主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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