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确定对方的身份,可是任千秋心中依旧诧异。对方乃是一只白虎,现在却化为人形,惊奇之中,难免带着一些恐慌,这是对未知生物的一种畏惧。
“虎姐”长的可一点不女人,名副其实的虎背熊腰,粗眉虎眼,眼神之中偶尔流露出的目光,闪烁着野性,让人畏惧,再加上不弱于任千秋的个头,给对方一种很大的心理压力,心中叹息“不愧是百兽之王。”
“十年不见,看你如此模样,看来不错!”在任千秋打量白虎之时,对方也是上下仔细观察,点了点头,很是认真地说道。
“十年……”任千秋苦笑一声。
“怎么?是恨我当年将你禁锢,遭了这灾难么?”白虎问道。此言倒是让任千秋一愣,虽说在内心,多少有些怨念,可若不是白虎,自己已经死在了仇家手中,最后遭了无妄之灾,可心中这份矛盾,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是该恨!”白虎叹息一声,用温柔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语重心长,“你可信命?”
“命?”任千秋再一次一怔,对于这虚无缥缈的东西,纵然你贵为帝王,贱如蝼蚁,各自都有着属于的生存方式。而任千秋呢?回想过去,往事不堪回首,痛苦不堪。
“不知!”任千秋如实回答,忽然看了一眼白虎,道:“可我命由我不由天。”
白虎倒是一愣,随即呵呵一笑,道:“你是看到我和芙蓉仙子这样的人之后,才如此说吧?可我们这等人固然能飞天遁地,可依旧逃不脱宿命轮回,现在,你还敢说,我命由我不由天?”
望着白虎的沉重表情,任千秋明白对方没有开玩笑,仔细想了想,自己生生死死,就连老天也最终没有收了他的命。而这天,已经是黑白不分,善恶不辨,所为天命,还能信么?天若有情天亦老,可它不会老。
“若它真的存在,那么就阻止我吧。我若不死,必然会逆它而行。”任千秋此刻猛然间站直了腰,脸色极度认真,一股豪气油然而生,眼神之中,满是狂暴,怒视着天空。
是的,天,待他不公!
这种气势,倒是让白虎一惊,心中暗叹这家伙气宇厉害,竟然凭借这气势,都让自己感觉到一种压力,而她身边的“虎儿”在这股气势之下,匍匐在地,对着任千秋发出低吼。
“好,既然如此,我也无需多说,路始于脚下,以后怎么走,就看你自己,但我得提醒你一句,你那仇人,吴铭侯尚在人世,往后必然比那老鬼更是厉害,你是否要亲自报仇,自行决定。”白虎说道。
任千秋闻言一怔,他想问一声,可白虎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十年!白虎并没有给与他过多的解释,也许在这类存在的心中,普通人并不入她的法眼吧,能出来与其一见,对于任千秋算是一种另眼相看了。
“虎儿,守护他十年,你该去了,那句话,我不仅仅是对他所说。”她离开任千秋的视线,低身拍了拍老虎的额头,低声说了一句,眼神之中满是慈祥,“虎儿”发出低吼,眼神之中满是不舍,可不忤逆,最后一步三回首,在白虎的注视下缓缓离去。
“难怪我难以看清你的命运,原来如此!但我依旧不希望你那未来一角出现!”白虎轻叹,脚下升起一朵青云,随即整个人升向空中,有些不舍地看了一眼这森林,最后御空而去。
白虎来得忽然,去得也快!让任千秋感觉不明所以,既然明知那吴铭侯是自己仇人,而她明显有帮助自己之心,可为何不让自己在当初将其格杀?这一切都将成谜,而若想再见,恐怕很难。
任千秋神色复杂,看了一眼远处,向着森林之外奔去。也许杀神还在这附近,但他保证,在这森林之内绝不敢再出手,白虎之威,那是超越世间武者的存在,若他再落入白虎之手,无疑是找死。
半日过后,天渐渐暗了下来,沃尔小镇已是傍晚时分,朦朦胧胧的,让人感觉异常的虚幻。
任千秋站在森林外的路口,却始终没有迈开步伐,他固然想知道小蝶的生死,可又怕结果让自己无法接受!任千秋心中极其矛盾,遂站在了原地。
十年过去了,这里显得更为热闹。原本数百人家,此时变得竟有一千左右,显然这里的物产极其吸引人。
陌生的行人在街道上行走着。小镇之人都有些诧异地看向犹如疯子一般的任千秋。而此刻的任千秋内心颤抖,无暇自顾。
熟悉的地方,依旧是那个小土包,旁边依旧有那条小溪流过,只是旁边那两间小草屋已是不在,换成有点规模的木屋,篱笆围绕着院子,里面有几只小鸡叽叽喳喳地叫着。
“老人家,你可否知道有叫张忠的人?”任千秋看到院子里喂鸡的老人,急忙上前打问。
老人饱经风霜的脸上一怔,仔仔细细上下打量一番任千秋,最后点头,道:“我是知道的,只是他十年前就死了。”
“死了!”任千秋轻叹,神色陡然颓败下来。不过,他很快回神,有些急切地问道:“那张家的女儿呢?”
“也死了!还有任家唯一的少年,都死了,我们一家是从远处而来的,但这块地方本是他们的,镇长特地交代过,若任家的少年回来,我便要将此处还给对方。”
说着十年前的事情,老人有些喋喋不休。很显然,这事在沃尔小镇不是秘密,可所知之人已经不多。那日之后,吴家丢了自己的孙子,吴侯爷也忽然暴毙,可谓是死得蹊跷,随后吴家三子在惊恐中离开沃尔镇,从此不知所踪,再随着人们的迁进迁出,那事情也被人给遗忘。
时间,这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宝物,什么伤口,它总能将其腐蚀,也能将其抹平。
任千秋心中酸痛,两行泪水流下,半响才从这种状态中醒来,问明两人埋葬的地方,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