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尘的体内,好像有数条虫子在游动,而且,这些虫子不但在他体内游走还不住的啃咬他的肌体。那种由内而外的刺痛、酸麻,简直无法忍受。若不是王尘强行忍住,早就要跳起来了。而此时,偏偏他又全身无力,根本没法子做任何抵抗。
足足两个多时辰过去了,王尘几次都差点晕厥过去。不过,似乎岳西寒打入他体内的东西,也是有时效的。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无法忍受的折磨,越来越弱了。
岳西寒感觉到了这种变化,冷着脸走过来,:“骨头倒是挺硬啊,不过,这只是小手段。你若是不肯说,我有足够的办法令你痛不欲生。”
王尘嘿嘿一笑,:“你想知道什么?”
岳西寒阴戾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很久,似乎在考虑怎么说。他和王尘之间,不存在任何调解的可能,双方的关系不可能缓和。双方是生死之敌,这一点他相信王尘自己也明白。所以,那些尔虞我诈的小伎俩,此时是没有意义的。他想要得到自己所想得到的东西,唯有一条路,那就是折磨王尘,彻底摧垮他的意志。
“你来自域外星空,这一点就算是你否认也没有用。你若是肯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答应你,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些。”岳西寒看着王尘,这话说得居然很有一点诚意。
王尘自己也在思量,自己来自域外这件事,恐怕很快就不是什么新闻了。恐怕,当初对自己起了心思的不少势力,都洞悉了这一点。这里面,似乎隐含着什么秘密。而自己,偏偏对这一切一无所知。
“我是否来自域外,对你而言,有什么关系?”王尘试探着问道。
“哼,是我在问你。”岳西寒脸色不悦的冷冷一哼。
“没什么,大约你从我这里知道了想知道的之后,我的生命也就到头了。难道,临死之前,你还不能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王尘居然一笑,:“这样吧,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回答你一个问题,公平交换,怎么样?”
岳西寒皱了皱眉头,没想到到了这种地步,王尘居然还有心思和他讨价还价。一个人,若是死了,知道再多又有什么意义?不过,这对他而言,的确算是一件好事。他只在乎能否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至于王尘,一个将死之人,让他知道一点又能如何?
“好。”岳西寒缓缓点了点头。
“那好,我告诉你,我的确是来自域外。现在,你该回答我,我的来历和你有什么关系?”王尘没等岳西寒发问,直接把自己的问题抛了出来。他这一手,算是投机取巧,因为岳西寒事实上是已经知道他来自域外这一点的。他之所以问王尘,只是做一下确定而已。而且,这根本不是他真正想要询问的问题。而王尘自己当然明白这一点,他更明白,一旦令岳西寒得到了他所想要得到的信息,也就是自己的死期。所以,他想尽一切努力,争取一点机会。
岳西寒心里微微动怒,王尘这种小把戏,自然瞒不住他。不过,他真不在乎。这座山洞,是他早就发现并且布置好的。他本来,是另有他用,没想到阴差阳错,却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琅琊仙府那些弟子,修为根本不入他的眼,唯一能让他在意的黑衣人首领,被他坑了一道。他走出域门的时候,施展神通,毁坏了域门。虽然未必能要了对方的命,但是却极有可能将对方扔到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现在,附近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人有实力威胁到他。何况,这山洞非常隐秘,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他在山洞入口等地,都布有禁制,除非实力远在他之上的大能,否则即便从洞口走过,都发现不了。
所以,尽管洞悉了王尘的小把戏,他却并不在意。只要能得到自己所想得到的东西,多等一会又能如何?
“你的来历,本来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最初,只是他们发现你手里的那柄战戈有些怪异,起了贪念。后来我才发现,那柄战戈,极有可能是传说中域外道兵。这种法宝,只存在于域外星空,威力强大。最可贵的是,这种道兵因为来自域外,内蕴的法则、纹理与这里所诞生的任何法宝都不一样。因为这种怪异,域外道兵往往拥有出人意料的神奇威能。这种威能,不同的法宝之间,是不一样的。有些法宝所蕴含的神异,即便是比之传世圣兵也毫不为过。”岳西寒神色平静了许多,居然坐在王尘面前,娓娓道来,:“这些,都是令人动心的,不过,却不足以令我冒着得罪诸大洞天的风险,将你劫掠在这里。”
王尘眼皮一跳,自己猜得不错,这里面果然有古怪。
岳西寒叹了口气,:“我的修为,已经是长生境三重天。但是,我驻足于此,已经接近三百年了,却看不到丝毫突破的希望。何况,即便突破了又能如何?修真之途漫漫,越是到了后期,进境越是艰难。即便是踏足神变领域,距离证道成圣,却还有十万八千,遥遥无期。”
说到这里,岳西寒眼神一阵迷茫,现出一丝颓废之色。
王尘自己也颇有感悟,他能体会到,岳西寒此时并非在做戏。这种无力感,如同山岳,压在所有修道者的心间。长生不可求,万古如一昼。王家万年传承下来的这句话一样饱含苍凉。
“世上有一种传言,说有一种方法,可以真的做到岁月无痕,长留世间。而这种方法,掌握在神人手中。”岳西寒看了一眼王尘,:“世上到底有没有神,谁也不知道。但是,域外星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降临在这个世界,据说就是神人在操纵。而穿越无尽星空,神人所用的方法,就是不死仙术。”
王尘脑海中轰然一震,看着岳西寒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他毕竟是从地球上过来的,虽说常年修炼,但是并非与世隔绝。何况,在他眼中,那些与修真方法完全迥异的理论,未尝就是错误的。世界上,通往彼岸的道路,或许有很多条。自己所走的,也只是其中之一罢了。与自己所走的不同的路,未必不通。
所以,抱着学习借鉴的想法,他曾经研修过很多‘科学’书籍。因为进入仙界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令王尘始终不能真正沉下心来思考一些事,所以有些细节,被他忽略了。现在,听到岳西寒说的这些,王尘忽然想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空间与时间。
到了仙界之后,王尘早就判断,这所谓的仙界,乃是另一颗孕育有生命的星球。这里的星空,与地球上完全不一样,应该不属于同一片星域。不同的星域之间,距离遥远,完全无法计算。按照那些科学理论,都是以光年甚至万光年来计算的。那么,自己到底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不要说光年、万光年,只需百年自己的生命就该枯竭了啊。何况,星空中的环境,根本不是人的肉身所能承受的啊?
所以,仅仅一瞬间,王尘就判断出来,岳西寒说得极有可能是真的。
那所谓的天门,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手笔,居然可以令人横跨无数星域。而且,在这中间,居然可以保持人的生命,甚至连衰老都没有发生。一切,如同瞬间片刻,完全没有感觉。
岳西寒久经人事,目光何等敏锐?王尘脸上细微的一点变化,眼神中一点点闪烁,都逃不过他的双眼。看到王尘眼神中一丝波动,岳西寒心头狂跳,知道自己这次,真的赌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