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战的策略确定下来之后,士兵们气焰都高涨起来,当天夜里,张凯就率军攻了过去,那个副将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他好歹也还不算草包,虽然没有薛辰逸坐镇,他也快速想了应对的法子,只不过临时的办法自然敌不过皇甫军这边商量了一整个下午的策略,那个副将被逼无奈只得带着剩余的军队逃离,就这样边城前的那块交界荒地就被皇甫军占领了回来。
出师告捷让整个队伍雄心大振,一直在之前都被动处于守备地位的军队也自然出了一口恶气,虽然张凯不允许庆祝,军营四处却还是听得见祝贺和高歌的声音。
张凯喝了很多酒,在主帅的大营帐里继续吹嘘着自己的丰功伟业,几个附属也就坐在下面听着,其中也包括皇甫晗昱。
“你个小儿!别只是一天到晚坐在背后当军师,指手画脚,铁血男儿就该冲在第一线,看你这皮嫩成这样,就该拉出去操练!”
张凯喝的醉了,便开始拿着皇甫晗昱说事儿,几个附属在下面听着这大逆不道的话,急白了眼,看见张凯在兴头上,又阻拦不了,吓得心惊胆战。
皇甫晗昱反倒不甚在意张凯的酒话,坐了一会觉得无趣,就从营帐里走出去了,也让几个下属悬着的心踏实下来。
夜已经很深了,今日站岗的士兵也削减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总算能睡个好觉。
次日。
苏宛亦早早的就醒了,清点着整理好的公文,事实上她昨天已经清过两遍了,但却还是不放心,或许她只是希望,有一点他的事情能让她参与进去,不然她又何苦千里迢迢跟到这边来呢。
没等她点好,她正想着的人就出现了。
皇甫晗昱站在门槛处,依旧精致,依旧柔和,完全不像刚刚打完了一场仗的样子。他笑着看着她,呢喃着她的名字,“宛宛。”
苏宛亦自然高兴他回来,放下手里的文书就走上前去,走进了,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自从认定了他之后,她的话就变得更少了。
“回来了。”她想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三个字,又想,这样的她对比起能说会道的娄旖梦,恐怕又差了一大截吧。
皇甫晗昱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把手放到了她的额上,抚着她的眉间,怕它又会皱起来。
苏宛亦被他的动作忍不住逗笑,挥开他的手,又因为他这样了解自己的心思和习惯,欢喜着,懊恼着。
欢喜他是在乎和了解自己的,懊恼自己似乎不那么了解他。
“今天好不容易有空,带你去一个地方。”皇甫晗昱牵起她的手,眼神询问式的看着她。
苏宛亦没有多想就点头答应了,却没想到这次同行的还有娄旖梦。
娄旖梦穿着好看的青衣站在门口,和门口的管家交谈着什么,那亲切的样子的确让人讨厌不起来。
皇甫晗昱领着苏宛亦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坐进马车。
娄旖梦好像不大在意有些异常的氛围,忙招呼着苏宛亦吃些小点心。前几日锋芒毕露的苏宛亦不禁觉得有些尴尬,又不知该如何缓解它,只能求助的看向皇甫晗昱。皇甫晗昱凑过来在她耳边说话,搔得她耳根子痒痒的,苏宛亦躲避着笑出声来,像是想起什么,看着坐在对面,依旧落落大方的娄旖梦,突然觉得自己很讨厌,对于皇甫的玩笑,也就没了兴致。
所幸没多一会就到了目的地,是边城通商口的一个客栈,玲珑客栈。
娄旖梦一面领着他们过去,一面介绍到:“这里的老板娘原始封邑县的人,从老家过来上这里做生意,一个人带着个妹妹,别的先不说,今天一定要你们尝尝这里酿的梨花梅子酒,这里客源这么络绎不绝,可多半都靠着这酒。”
说着说着,便走进了店门口,一个穿着深蓝色布衣的年轻女人迎了过来,
“我说是哪家小姐远远看着就这么扎眼,原来是娄姑娘,不过也猜得到,这方圆百里,谁还美得过您。”
苏宛亦趁着两人寒暄的时间扫了扫这客栈,简朴却精致,一看就知道处处都考究得很,布置它的人肯定也是慧质莲心。再加上老板娘和柜台那边的一双男女都长得太过好看,怪不得除了商人还有一大票年轻的男女客人。
“嫣老板,我的房间还留着吧?”
“怎么少的了,这就带您上去。”嫣景秀说完就亲昵的拉着娄旖梦往楼上厢房走去。
刚提脚走了几步,娄旖梦便貌似不经意的问,“咦?这个伙计之前怎么没见过。”
嫣景秀迟疑了一下,不过那神色只是一闪而过,“那是我老家的兄弟,从家里上来帮我的忙,着客栈有个男人照看着,我自然也放心些。”
话说的毫无破绽,让人找不到疑心的点。
“长得这么好看,想必给你店里招了不少财吧。”娄旖梦目光在那少年身上停留了一会,又返过身来,笑望着嫣景秀
“娄姑娘又说笑,哪有你身边的这位公子好看。”
“酒菜都备好了,有事您叫我。”到了厢房,嫣景秀又摆弄了一会餐具,便不再耽搁,走下楼去。
苏宛亦从刚才就察觉出了这次出行不只是吃个饭这么简单,看着皇甫晗昱低头正专注的思索着什么,娄旖梦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他,像是等着他得出结论再发话,他们没有交流,却还是这样能读懂彼此,苏宛亦看着这样默契的他们,心里感到了一丝酸涩,却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皇甫晗昱感到不值,他那样了解自己,自己却不能从他的动作或者眼神里读到他的心思。
而此时的玲珑客栈暗房里,适才在柜台算账的书生正半跪在一个人的跟前,禀报着什么。嫣景秀着歪歪的倚在一旁的柱子上,眼神里尽是不耐烦。
坐在上位的男人身穿了一件黑色的宽锦袍,眉宇间掩饰不住的高傲,整张脸像是被精心雕琢出来,宛若天工。全身透露出的疏离气息,和冰冷的眼神,像是在他和世人之间,划上了一条不可逾越的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