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城的前一天晚上,众人又聚在了一起,为皇甫晗昱践行。
娄旖柔一个劲儿地拉着娄旖梦说话,好像想把之后见不到她的日子里所有的话都说完。她将离别的悲伤隐藏在笑脸之下,她是替姐姐高兴的吧,所以她要把难过藏起来,姐姐能跟姐姐喜欢的人走了。经过几天的观察,已经确定了娄旖梦有所好转,调养了几天,气色也好了许多,人人都以为她时福大命大,回复得也快,却不知,她只是急切地想跟着皇甫涵予离开这里。
气氛虽然还算和睦,但总有几处不对劲的地方。
皇甫晗昱往苏宛亦的碗里夹了些青菜,在烛光的映衬下,他的棱角比平时显得更加柔和,他瞳孔的光泽是温润的,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动人韵律。
苏宛亦这才发现,从晚饭开始,她还没有动筷子,时间过半了,碗里的饭还满满装着。
在苏宛亦的意识里,她能感受到,或者说她是在刻意去感受,皇甫晗昱对她做每一个关怀的动作时,周围几个反方向都会折射过来许些不善的眼光。
说真的,现在再去看娄旖梦,苏宛亦着实不知该如何去对待去想。看着她柔若无骨的样子,眸子里燃烧着的却是比任何人都更飞蛾扑火的炽热,苏宛亦细细端详着娄旖梦温和地安慰娄旖柔,自如地将以前自己手里处理的一些事情交代给管家的样子,视线骤然变得僵硬,她该得到吗?即便只是碗里的一叶青菜。
第二日清晨,皇甫晗昱的队伍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出发,娄旖梦告别了兄长,就准备和皇甫晗昱一起上路了。
“到那边一切注意。”娄旖书两人向娄旖梦交代着一些简单的话。
娄旖梦嫣然一笑,“放心,晗昱会好好照顾我的。”
说完,目光投向了一旁站着的皇甫晗昱,眼中尽是不必再多说的千丝万缕的情感。
皇甫晗昱朝娄旖书和娄旖远点了点头,示意他们放心。
芙蓉山庄为他们准备了两辆马车,苏宛亦先一步就上了后面跟着的那俩小马车,无声无言就把前面宽敞的大马车留给了娄旖梦和皇甫晗昱两个人。
皇甫晗昱看着苏宛亦的动作但并未动声色,扶着娄旖梦走向了前面的大马车。
一路上,即使三人并未同乘,气氛还是微妙着难以言喻。
娄旖梦带了许多自己做的点心,嘱咐着丫鬟往苏宛亦的车厢里送一些,皇甫晗昱又递给丫鬟一张纸条,才示意她送去,娄旖梦尴尬地笑了笑,却不敢问皇甫晗昱写了什么,在那张纸条上。
苏宛亦根本没有胃口吃东西,点心就一直原封不动摆在旁边,皇甫晗昱写的纸条被撰在手里,苏宛亦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打开它。
回到皇城,皇帝亲自到了城门口来迎接回归的太子,皇甫晗昱一身光辉接受了皇帝的大封赏,娄旖梦也被诺德皇后接进了宫里,苏宛亦在中途便改了道,并没有从正门进皇城,而是从城西的一个侧道进入城内,直接回了相国府。
相国府内一切依旧照常,苏宛亦的离去和回归似乎并未对这里造成任何影响,只有画意一个人守着她住的院子,苏宛亦离开的这段时间就像没有离开过一样,什么都还依旧如常。
娄旖梦虽然是外戚子女,但这一次助战有功,再加上诺德皇后极力保护,自然也被皇宫名正言顺的接纳,这一次一向并不铺张的皇宫大肆举办宴会,关于娄旖梦的位子问题也是众说纷云。
举办宴会,相国一家定是都要出席的,苏宛晴早就兴奋得不能自己,拉着苏宛亦蹦蹦哒哒来到了宴会的现场。
虽然离皇帝到场还有一段时间,但宴会的园子里早就坐满了人。
“李伯母,瞧我都没认出来您,这么久不见看起来更年轻了。”
苏宛晴拉着苏宛亦过去坐下,很快就和周围的几个贵夫人和小姐热络的聊起天来。
苏宛晴生来就是一张巧嘴,逗得来的妇孺闺秀都纷纷笑出来,再加上天生的女儿家娇羞,对比着一旁冷冰冰的,淡漠又疏离的苏宛亦,显得更是好看。
李夫人敲了敲坐在苏宛晴身边的苏宛亦,抿嘴笑了笑,“这是相府大小姐吧?”
“平时都不见出来走动,看着面生呢。”
苏宛亦朝开口的李夫人淡淡点了点头,算是做了回应,这些闲来没事的夫人一开口搭话准没好事。
李夫人瞅了瞅周围,又状似优雅亲和地开了口,“之前听太学府里的人说,苏家大小姐与太子关系好的不得了,我还以为定是太子妃了。”
李夫人用袖摆掩了掩嘴,眼里尽是挖苦,“拿知皇后娘娘的外甥女回来了,我看,之前的流言都不攻自破了,省得那些人再来乱猜测苏小姐。”
李夫人这一番话说出口,不止苏宛亦,苏宛晴的脸色也沉下来一分,但还是极力保持着笑容。
“李伯母,事情还没。。”
李夫人看着苏宛晴像是想替自己的姐姐争辩,又立刻插话,“这可是八九不离十的事情了。”
苏宛晴的脸色这下子完全暗了下来,心中燃起了莫名的妒火,李夫人看着她不高兴,又立刻安抚到:“你也别替你姐姐难过了,真是好孩子。。”
苏宛晴费力地扯出笑容应对着李夫人的寒暄,苏宛亦在一边看着,心如明镜,如果可以,她真想毫无顾忌地冷笑,然后拍桌子走人。
但是她不能,因为,她还是想再看看他的吧,尽管她极力抑制。
同一时刻,皇帝携着皇后,皇甫晗昱携着娄旖梦,双双入场。
娄旖梦虽然还有伤,脸上大气的表情却俨然一副未来一国之母的架势,人群之中她发现了苏宛亦,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惹得苏宛亦不禁轻颤,苏宛晴低下头,用只有苏宛亦听得见的声音在一边问。
“她就是娄旖梦吗?姐姐。”
苏宛亦眼神停留在皇甫晗昱的身上,漫不经心地对苏宛晴点了点头,皇甫晗昱朝她这边看过来,眼神却少了以往的温柔,只是淡淡一眼,随即便移开了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