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的吩咐下来,医属自然不敢怠慢,从把脉到开药,薛辰逸都一直守在旁边,轮廓眉眼中散发出来的锋利让年老的太医也不禁冷汗连连。
自此之后,娄旖梦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一样,变得到了哪里,都有人特别照顾,她并不多加以说辞,但平日里的不紧凑也不慵懒的步调却变成了皇子妃的架势。惹来众人艳羡的同时也迎来了翻倍的白眼。
夏天已经在一步一步爬向了至高点,连太阳都变得汗涔涔的,娄旖梦独坐在庭院里老树的竹椅上,身子半依在左边的藤编扶手架上,在灼灼的阳光下照得熠熠生辉。
薛辰逸站在庭院门口,他看见娄旖梦握住棋谱的手松软的好像要脱落一样无力,眼神里的光却又炯炯有神,薛辰逸侧身走进庭院,一步一步靠近。
娄旖梦嘴角含笑,并未抬头,却好像看见了从门口走进来的人。
“上次出给你的题,解出来了吗?”
薛辰逸沉默着,脸色有些不自在。
“就知道你解不出来。”娄旖梦有些调皮地薛辰逸娇笑了一下,神秘兮兮地说:“此题本就无解。”
娄旖梦直起身,放下手里的书,在一旁的石桌上斟了一杯茶,示意薛辰逸坐过来。
“胆大包天的女人。”薛辰逸坐到一边,语气强硬着,表情却散发着与表情不符的柔软。
“我什么时候成了女人。”娄旖梦怪慎着,似乎是在嫌弃这个有些老的叫法。
薛辰逸不自在地扭了扭头。
他没想到自己会有这样一天,坐在树下,听着一个女人发牢骚,看她笑靥如花,她是温柔安静的,又仿佛气势磅礴容不得人拒绝。
而他,似乎越来越乐在其中。
三个月后,西南王回宫,**的所有家眷都到前门迎接,以往他的归来都彰示着喜悦,这次的氛围却大大的不同。
这一切似乎是在昭示着什么。
娄旖梦和娄旖柔等人静静的跪在人潮之中,警觉如娄旖梦怎么可能没发现西南王向她投过来的肃杀的视线。娄旖梦不禁有些慌神,不安感也随之而来。
“把娄家五个人抓进地牢听候发落。”
薛如执的声音十分强硬,带着帝王的架势。
他身侧的军官闻言便立刻行动起来,娄旖梦只感觉到自己的双手被钳住动弹不得,所有人似乎都不讶异这场抓捕的行动,仿佛是早就预见的一样。她只得抬起头看向薛辰逸,只见他表情冰冷严肃,他也知道吗?娄旖梦甚至来不及考虑好这个问题,人就被锁进了地牢。
牢房光线昏暗,空气很浑浊,弥漫着惹人呕吐的腥臭气息,铺在地上的稻草也是湿润的,冰冷的气息渗到了人的骨子里,让人阵阵发凉。
原来西南王薛如执一直策划着政变,早就有了独立的心思,只是之前一直不曾显露出来,娄旖梦席地而坐,旁边躺着哭哑了嗓子,现在睡过去的娄旖柔,隔着一道沉重的木栅门,是跪坐在地上的哥哥们,表情凌冽,娄旖梦转过目光望着唯一透着光的窄小天窗,心思沉寂到了心底。
薛辰逸跪在薛如执的寝宫外,任谁来劝也不走,已经快三个时辰了,薛如执不肯见他,一边的公公急得快在地上打滚了,却不敢上前劝阻,薛辰逸黑着脸,任一些宫人在耳边闲言碎语,脖间的青筋若隐若现。
不知道过了多久,牢房里的湿冷让熟睡的娄旖柔开始不停打颤,娄旖梦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牢房里变得黑漆漆的,却不见人来点灯,娄旖梦想现在应该是半夜了吧,她脱下上衣的轻纱想让娄旖柔温暖一点,却听见了外面传来了连续的重物落地声,什么人闯进来了。
娄旖梦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几个黑衣人闯了进来,一个人驮起睡着的娄旖柔,抓住娄旖梦的胳膊就往外冲。
“你们是什么人?”娄旖梦几乎追不上前面的人的脚步,声音也有些颤抖。
“奉命行事。”黑衣人的声音沉着浑厚,并不多加言语,从身手上看得出来训练有素。
不过多久后面就有了来追赶的军队,娄旖梦的脚踝在一块石头上磕了一下,似乎是脱臼了,但她停不下脚步,只能咬牙硬忍着骨头快被踩碎的痛。
不知道跑了多久,甩开了身后的追兵,似乎是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黑衣人向他们作了揖便迅速撤离,筋疲力尽的娄旖梦瘫坐在地上,昏睡过去。
另一边的西南宫,西南王得知了娄旖梦逃脱的消息表情变得阴暗,他冲出房门,站到薛辰逸的面前,他的声音带着严厉的不可置否。
“是你?”
薛辰逸直视着前方的石椅,重重的点了点头,坚决又无所畏惧。
次日,西南城里就传来逸皇子爵位被废的消息,他被锁进了蚩道(西南关押命官皇亲的地方),期间不准任何人求情,一切的尊贵,继承人的热门人选似乎一瞬间成了泡沫,释放时间未知,期间不准任何人求情,一切的尊贵,继承者的不二人选,这些似乎一瞬间成了泡沫。
等娄旖梦再次苏醒时,映入眼帘的便是柔和的光线,她躺在柔软的床上,她转过头,看见坐在床沿的皇甫晗昱,脸上还有一些少年人的稚气,温柔的笑脸却让人无比安心。
背了很久的沉重石头好像被接过了一般,娄旖梦如释重负,泪水却情不自禁流了出来,她扑进皇甫晗昱的怀里,呜咽着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