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的紧紧捏住沙发的边沿,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随之滑落,肚子里的鬼婴有些不太情愿但是控制不了的想要冲破孕妇的肚子,发出低沉的声音,十歌渐渐的弯曲小小的手掌,加大了力道,利用月光的吸引让水的力量更加的产生作用。
孕妇疼得叫起来,想要伸手拿电话但是身体无力的滑倒在地,玻璃桌也被推倒,东西散落一地。
“住手!”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阻止了十歌继续的诱引,十歌并没有立刻的收手,只是暂停下来,转动眼眸斜睨向身后,渐渐走出阴影的人。
月亮被适时的遮挡,十歌的力量也开始减弱,多亏如此,孕妇似乎好受一点,同时也疼晕了过去。
“不管你是什么人,你继续这么做,那个人类女人,会死……不,死得更快”走出阴影的人正是路德在车祸现场看见的怪异女子,月亮的光芒还没有全部的消失,投射在她的身上,她也是一个身怀六甲的孕妇,只是,站在她肩头的那只黑色乌鸦让十歌觉得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特别还是被直勾勾的盯着,感觉更不舒服。
女子一头如血一般殷红微卷的长发下,一张清秀年轻的容颜上,那双如海一般深邃的双瞳淡漠冷冽的凝视着十歌,虽苍白但是不失人类的气息,十歌确定了她不是刑但仍旧不敢放松,女子也许看出了他的警惕也停下来站在他不远处的一棵小树下,身边不断闪动的灯光相当的晃眼,她却连眼睛也眨也不眨一下,就那样和乌鸦相同的直勾勾、面无表情的盯着十歌,十歌侧过身,水做的人形随之消失变回普通的清水回归于池水中,此时,黑乌鸦发出一声如同呢喃的叫声后扑腾着翅膀,在如此的寂静之夜中也显得相当的尖锐骇人。
“我的名字,流爱。我从小就能够看见一些本该不应看见的东西,并且,能够和这些东西谈话,这只鸟和你在意的那个女人肚子里的东西都是,所以……你不应该轻举妄动,少年”女子这样说着,双眼的深邃和没有多余表情的脸,看样子是相当的严肃和认真,话中也应该没有掺杂欺骗,人类能够习惯成这样的话,也只有从小开始才有可能接受到这种程度吧!
听着她的话,十歌漠然的凝视着流爱和自己相似的脸开口:“你知道吗?”
“如果说,你的意思是问那个东西的身份话,我知道;如果说,你的意思是问它的目的的话……你不也大概的知道了吗?”流爱扶着腰侧身转向公寓后微微抬起头看去,语气平淡得就像是看透一切的沉睡古井中的水,一眼看上去好像是死水一滩,但其深处却一直都是在冒出活水。十歌微颤双瞳,她收回视线后抬手放在肩上的乌鸦头上轻抚,试图安抚乌鸦的不安,再次缓缓的开口:“鬼婴,对知道的人来说,是一个非人具有威胁的东西,对我来说应该也是一样,但是,你和他如此的相似,你应该能明白一些的,你和它的味道,一样都是非人的气味,对吗?少年~”
十歌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的静默着,她那双锐利的黑色双瞳就像是在黑暗中寻找黑暗气息然后前进的野兽一般,一眼看穿了十歌的身份和心里荡起的波澜,她就像是对待宠物一般的熟知,紧紧的抓着不放。
相对而立的两人,应该说是一个人类中的特别,一个灵体中的特别,还有一只听人话的动物刑。
被流爱的话说中了自己动摇的起点的十歌一直都保持着沉默,好久,十歌突然冷冷地开口:“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只是在做自己的本分工作而已”。
她放下手后抚动自己的肚子,淡然的凝视着骤然想要恢复成平常冷若冰霜的十歌,她却不以为然的牵动嘴角:“掩饰,永远都抵抗不了本质的改变。因为你发现了,发现了那个东西的……反常,因为你们是何其的相似”。“不对,我和鬼婴不同”十歌相当坚定的否定了她的话,斩钉截铁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味道。
然而她竟然扬起嘴角怪异的笑起来,这一笑让十歌忍不住蹙眉,她突然猛的瞥向十歌冷若冰霜的开口:“这就是你变成特别的原因吗?原来如此,你还真是幸运!同样作为灵,你能选择,它们……却不能选择,就连机会……都没有留下,那么,你是要坚持的以人类的牺牲来完成任务,还是要……以你自己的思考来救她?”
楼上的孕妇缓过气后伸手艰难的拿起电话,汗水打湿了她的长发,胡乱的贴在脸颊上,电视中还在放映着剧情片,她虚弱的讲了几句话后无力的垂下手再次昏了过去。
十歌突然颤动睫毛,在瞬间,流爱的面前就形成了无数的条状尖锐的水鞭,乌鸦惊恐而凄厉的尖叫着扑腾翅膀,她却丝毫没有动作,就连睫毛也没有眨一下,十歌摊开手,水鞭瞬时瓦解,她身后的一条张开嘴扑向她的灵体黑蛇烟消云散,十歌放下手甩动了几下试着将灵体的污秽甩掉,恶灵所残留的不洁和深沉怨气是契约灵们同样不能沾染的,看着他,流爱抬手轻撩侧脸的发丝,随即只见她转身欲走时开口:“你还是能自我判断的,再怎样的抗拒,事实就是事实,接下来,你自己就看着办”。
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月色下,直到乌鸦的骚动再也听不见的下一秒,十歌转动眼眸斜睨着身后下一秒到来的路德和艾斯贝霍,稍显停顿后只听救护车的警笛声响起,顺着看过去,一群动作迅速的救护人员冲上楼后不久用担架小心翼翼抬下楼了一个女人,十歌没有犹豫的伸手指向女子的肚子说:“鬼婴……在她的肚子里,短时间只要不惊动它,它就不会转移”。
路德看着他的表情,听着他没有起伏的声音,于是不再多问的路德和艾斯贝霍对视一眼后随着救护车而去。
十歌蹲下身将手放进水池中,他就像是一个能够让水感应的感应器一般,只要接近液体就会让液体荡起水波,看着扭曲变形的水面自己的倒影,十歌有些发呆,这时突然一阵奇怪的风朝着他袭去,十歌快速的抬起身边的左手、同一时间展开防御的圆形水墙,仔细一看,他的防御将一只白色具有强力攻击的雪貂抵挡在外,仅仅眨眼的功夫,就像是幻觉一般,十歌收起力量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十歌垂下眼帘短暂的沉思,眼神有些微颤的睨着手掌,然后,他收紧手掌后朝着路德和艾斯贝霍的方向移动而去。
跟着救护车在高处移动的艾斯贝霍和路德,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断罪者气息,十歌也慢慢的赶了上来,瞥了一眼十歌和平常没什么大的变化的路德虽然现在还说不上放心,但是,总算是能够小小的松口气,精神也能够集中起来,十歌转动眼眸睨着救护车中的孕妇肚子里的鬼婴沉默着,艾斯贝霍环顾四周后将眼神定在不远处的高架桥上,然后回头对路德使了一个眼神,路德会意后带着十歌朝高架桥加快了速度移动而去,艾斯贝霍侧身轻敲无声的落在救护车顶之上,狂风拉扯着他的大氅和碎发,狂乱的发丝扫动着他的脸部肌肤,那双棕红色的双瞳霎时浮现红光。
“隐藏在黑暗中的罪恶,跟随那圣洁之光带着罪孽脱离欲望之海,这种污秽的虚幻,由我为你引导……”单手撑在救护车顶上的艾斯贝霍眼神镇定的用着临战状态下的力量咏唱断罪者之词,随着他手心一点点光芒的产生,宛如萤火虫的星光渐渐的有序朝着他飞来然后将车包围起来,形似无数只翅膀的星光拍动着翅膀,躺在救护车中的孕妇紊乱的呼吸渐渐变得平静,骤然间,肚子中的鬼婴不安的骚动起来发出沉闷阴冷的叫喧声,因为是在断罪者力量开启的状态下,作为断罪者的艾斯贝霍全身上下的器官都相当的敏感,对于这种突兀的过激反应,艾斯贝霍头上滑落一滴汗珠,努力的控制住鬼婴的力量,但是,巨大的黑暗之力不断的溢出剧烈的反抗着艾斯贝霍的言灵之力。
“超出想象的……力量”艾斯贝霍惊愕的颤动手腕,不觉伸出另一只手牢牢的按住自己的手掌,他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拒绝着,仿佛快要被弹开了,艾斯贝霍抬头看向不远处的高架桥上的路德,随即挥手再次灌入力量来控制鬼婴的拒绝。
‘掩饰,永远都抵抗不了本质的改变。因为你发现了,发现了那个东西的……反常,因为你们是何其的相似’想起流爱的话,站在高架桥上的十歌此刻显得是心事满布的样子,一如既往出神发呆的样子中在路德看来现在的十歌的确有点不同寻常,原本契约灵应该是相当容易揣摩的人,只要按照自己主人的吩咐去做就行了,可是十歌天生就与众不同,会辅助主人、有思想、能够独断行动,这才是让路德担心的东西,虽然不担心十歌会像改造灵那样容易被感情影响判断而失控,但是……
路德偏金色的双瞳此刻在夜色中显得忧心忡忡,十歌摊开手掌后,从空气中凝聚的水珠渐渐的汇集成水顺着指缝滴落,他就那样静静的看着水面的自己面孔不语,随即只见少年翻动手掌甩甩手中的水渍后那双眼再次变得冷漠空洞得轻声开口:“今晚似乎要下雨的样子,湿气好重,快点解决回家,对吧,路德”。
突然这样的话题打破寂静,还是在如此紧张的时刻,路德半闭一只被暗绿色碎发扫动的眼睛后,诧异的微动双眸然后弯起嘴角点点头:“是啊,天气黏黏的让人不爽到极点了,我也要好好的找巴伦那个家伙谈谈才行,时间真的是不够用”。“……今天的路德没有犯老毛病的确值得夸赞”十歌转动黑色的双瞳斜睨着身边笑得一脸舒心的路德,像平常一样的开口,路德真的是大大的松口气,一直都在担心十歌,但听见十歌恢复了往常一样的口气后就觉得心中的大石头瞬间掉下来似地,这让他突然干劲满满的扭动身子,热血沸腾起来准备作战。
十歌收回眼神后伸手拉扯路德的脸,少年的脸变得相当的难看,路德生气的瞥向他大吼:“你干什么,十歌,我宰了你哦!”“真的是,一直都是笨蛋呢!路德~”老是担心别人,却不顾自己的路德,虽然十歌还是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样的心情,但是,现在他想,这个时候还是应该感到幸运,自己能够遇到这样的一个天真家伙吧!十歌深邃的黑瞳骤然清澈明朗起来,在不经意发觉间牵动嘴角,唇边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和往常一样,漂亮的解决吧!”
“啊,干净利落的解决”路德开朗邪气的露出自信的微笑和虎牙,斗志昂扬的盯着朝这边而来的救护车,艾斯贝霍瞅准机会瞬间离开车顶,快速得在空中施展出一个图腾的纹印弧形,一瞬间,无数排列整齐的赤色符纸出现在空中,随着他咒语的完结后的一声‘缚’,所有符纸瞬间将高架桥围绕,发出猩红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