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记住，进宫之后，所作所为都是为了陛下！擦脂抹粉，打扮得花枝招展，这一切，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博圣上一笑！取悦了陛下，你们以后才能步步青云，荣华富贵！”
躺在安乐椅中，纪云容指着四苑的秀女一顿教训。
各苑秀女经过管事嬷嬷的调教，已经与刚刚入宫时大为改观，行如风坐如钟，欠身行礼听训，一个个都站得笔直，不似之前莺莺燕燕，议论纷纷。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但入了宫，你们的脸蛋儿，你们的身体，都不在是自己的了，而属于卫王陛下！若是有机会得到恩宠，甚至诞下龙嗣，自然是一步登天！不过你们要记住嬷嬷我今日的教导，脚踏实地，多听少言，这才能保你们平安！”
待纪云容训完话，众秀女都施礼：“谨遵嬷嬷教诲！”
纪云容满意地点头。昨日收到了王后娘娘的懿旨，莫大娘亲自回宫宣旨，说是王后娘娘在焚香观听闻此届秀女素养参差不齐五花八门，便叫纪云容报告了具体情形，并下令是时候敲打敲打了。
于是便有了今日容嬷嬷训话这一出。
“今日的考核，一共有两项！”纪云容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大声道，“这些日子，琴棋书画乐舞，想必艺师都教了你们，第一项考核，便是舞！”
顿时众女都有些慌乱，她们并没有听说今日需要考核，而且有人专学琴艺，有人喜好书画，舞蹈也未来得及学习，尽管在自家府上有些底子，都恐慌着生怕自己落了后。
“没听说要考舞技啊？你们有谁得到消息了吗？”鲤儿询问周围的四个同屋姐妹，她贪吃贪玩，哪里刻苦习舞过？心里更是忐忑。
“是啊！夷光，你和容嬷嬷走得近，她可有告诉你今日考核之事？”
问话的是孙妍妍，她语气并不和善，带着怀疑，西施与容嬷嬷亲近，只怕是这丫头知晓了故意不通知她。
“不不不！云容姐并没有跟我说！”夷光连忙否认，“这几日我与各位姐姐同吃同住，哪有时间走开？”
孙妍妍虽是怀疑，既无证据，又非亲眼所见，便不再为难西施，只是她生性敏感，始终放不下这个梗。
议论纷纷中，有人往前一步，同是东苑的薛婉，行礼恭敬询问，显得落落大方：“嬷嬷有礼，薛婉斗胆相问，考核之事，为何嬷嬷没有派人另行通知？现下姐妹们没有准备，都乱了阵脚呢！”
一番话也让人抓不到把柄，纪云容自然不会怪罪她，颜色严肃地说道：“宫廷之中，身处高位之人心情变幻莫测，风雨难料，此举是教各位秀女记住，切莫要自以为是，揣度人心，事事能有所防备！正如你们并不知晓卫王陛下何时会翻牌召你们侍寝，最好的准备那便是时时留心，做好本份！”
秀女们听在耳里，算是受教，宫中世事难测，别人不会先行告诉你教你准备！
薛婉盈盈委身：“多谢嬷嬷教诲！”
有谦逊听取之人，也有心高气傲之辈，南苑有秀女站出来，责问道：“可是嬷嬷！我们一无伴乐，二无华裳，怎么起舞？”
“你是在怪我准备不妥当吗？”纪云容变得冷冽，杀鸡儆猴，若有人胆敢不敬，必须严惩！这是王后娘娘交待的。
她记得这个秀女，和锦瑟分在一个屋子，名字叫作湘凌，为人桀骜不驯。
“不敢！”湘凌脸上并没有“不敢”的神色，反而昂起头说道，“嬷嬷考核，自然是天经地义，但是嬷嬷这明白着是为难我们！”
“为难？我便是为难你那又如何？！”纪云容冷冷地看着她。
湘凌气极，指着纪云容大声说道：“纪云容！你别以为得到王后娘娘的倚重便可以嚣张霸道！怎么说我们以后是卫王陛下的嫔妾，而你，只不过是个奴才！”
“说得不错！”纪云容鼓掌，语气更冷峻，“论身份，你们才是主子，但是现在，你们能不能得到陛下眷顾还是未知数，在上林苑中，我的话才是你们的行事准则，除非，有谁想去掖庭做她的王妃梦！”
这已经是严辞威胁了，湘凌被吓得没了底气，纪云容是奴才，但是大选的所有事宜，都归她管，秀女们孰去孰留，也在她一念之间。
毕竟，去了掖庭，就等于下辈子再无出头之日了。
想必永巷，掖庭尤为恐怖。永巷之中可住失宠妃嫔，秀女，也有不少宫女，但是掖庭，是所有犯罪宫人的去处！地位低下如同罪民，每日受苦劳累，更无一丝重见天日的可能！
出身并不低下的湘凌，怎么可能忍受掖庭的折磨？进宫是想踏上龙床，若是被打入掖庭，远不如在宫外逍遥，至少衣食无忧，有下人好生伺候。
“我……我……”湘凌说不出话，看纪云容未有赦免自己的神色，顿时心慌了，“我不要去掖庭！容嬷嬷恕罪！湘凌并非有意冒犯！”
“现在知道低头了？”纪云容毫不留情，何况，湘凌真的有悔意吗？“在卫宫里，从来没有原谅下人的主子！而你们，并没有一块免死金牌！一旦犯了错，没有会宽恕你们！”
如云容所想，湘凌心中已经恨透她了，有朝一日成了主子，定要教这个奴才好看！
“容嬷嬷，您大人大量，饶恕湘凌一回吧！”湘凌求饶，“顶撞了嬷嬷是湘凌的不是，望嬷嬷给我一次机会！湘凌定会好好赎罪！”
众位秀女多数都立在一旁看戏，少一个敌手，就多一个机会接近陛下。只有像鲤儿、夷光这种心质淳朴的秀女怜悯，暗道嬷嬷太过严厉，却不敢说半句。
“嬷嬷！请容我说一句情！”顺着声音望去，这人却是锦瑟，和纪云容一样，曾是弥府的丫鬟，后来被弥太尉收为养女入宫。
“湘凌是我南苑的姐妹，锦瑟不忍心让她就这么罚入掖庭，湘凌对嬷嬷不敬罪有应得，只求嬷嬷念在她是第一次犯，便宽恕她罢！”
锦瑟出头，有人冷笑骂她啥，嫌她多管闲事，也有人赞同她心地善良。纪云容却是皱眉，心中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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