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颖哼了一声,说道:“堂堂一个代掌门,连掌门信物都保不住,还有脸在这里夸夸其谈。”神机脸色一变,但立刻平静,说道:“花魔星如雨,在法界中威名赫赫。本座不是她的对手也不奇怪。只恨本派遗失了镇派绝学,否则早已将魔道尽数铲除。”
林静颖剑指一引,脚踏震宫,紫电神剑骤然亮起。神机一怔,林静颖微微一笑,说道:“神机,你可认得本座的剑术?”神机喃喃道:“这不可能……”林静颖剑领巽位,步移坤位,紫电神剑寒光淡去,生出一层薄雾。
林静颖剑指神机,沉声道:“奔雷剑第一势,风雷引。神机,还有何话说?”神机两眼如欲喷出火来,厉声道:“昆仑弟子听令!魔道妖人盗我昆仑镇派秘要,杀无赦!”
封魔剑出鞘!剑气四射,红光大盛。徐小颖仗剑而立,高声道:“尔等听着!吾乃封魔剑宿主,昆仑神云子转生。因受天罚不得重入昆仑。此剑为证,灵芷受神空之命,接任昆仑掌门。尔等不可受神机挑唆,忤逆犯上!胆敢上前者,立斩不待!”神机怒道:“休听妖女胡言,昆仑降魔大阵!”
“阿弥陀佛……”随着这一声佛号,一众和尚走上大殿平台,为首一人,慈眉善目,正是五台山不闻神僧。与不闻并肩者,是现任住持空悟。身后跟着一个苍老如朽的老僧,徐小颖惊道:“徐淇军!”
徐淇军合什道:“阿弥陀佛……本无颜再见诸位,只是前业难消,避无可避。”神机诧道:“五台山诸位高僧因何造访昆仑?”不闻合什道:“不见神僧法喻,于今日在昆仑了断千年罪业。”神机哼道:“想不到不闻神僧也会诓人。说什么不见神僧法喻……”
“逆徒!”一声怒叱从天而降,众人抬头看时,神空踏落云头。神机惊在当场。神空怒视着神机,厉声说道:“逆徒,惨害药王门,囚禁新药王,设计夺禁法,擅用七绝阵,自封代掌门,唆使同门相残!汝可知罪?”
神机说道:“弟子是为了……”林静颖厉声喝道:“大胆神机!跪下回话!”神机颓然跪倒……云利环顾四周,冷笑道:“尔等还敢执剑而立,当真是要忤逆犯上吗?”
昆仑弟子尽数弃剑跪倒。神空说道:“本尊今日传位于灵芷,立灵芷为昆仑第五代掌门。授掌门信物,紫电神剑。传镇派秘要,奔雷剑术。芷儿,门内之事由你定夺。”
林静颖踏上一步,朗声道:“神机倒行逆施,祸乱法界,罚其自废修为,逐出昆仑。”神机猛然站起,叫道:“我不服!师父,林静颖勾结魔道,按门规,她才该自废修为,逐出昆仑。”
神空微微摇头,说道:“陈啸云,直到此时你都不知悔改吗?你也不想一想,为何当年云儿受天罚却能保有一身法力不散?为何你身背药王门一门血债而未受天遣?为何芷儿能以三百年修为而修奔雷剑术?为何清虚只传阵图而未授其后人以道法?”
神机怔怔的看着神空,半晌才道:“师父是说……这一切都是天意?都是上天安排的?都是合理的?”神空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徒儿,望你好自反省,以便来世重修真身。”
神机茫然的看看神空,又看看徐小颖,又看看云利,最后将目光定在林静颖身上,突然笑道:“掌门……掌门?小小孩童,有何资格出任掌门?神空!我在你门下学艺上千年,难道你不知本座的心机修为吗?为什么要将掌门之职传给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神空昂然道:“陈啸云,你现在知道她是孩子了?你设七绝杀阵之时,可曾想过她们还是孩子?可曾想过她们是你的同门?”
神机脸色一变再变,说道:“这些年来,我都是为了除魔卫道!我有什么错?再者,你说一切都是天意,天意让神云子恋上夜放,天意让我诛灭药王门,天意让我取七绝杀阵图。我有什么错!为什么要我自废修为?”
神空说道:“陈啸云,当日害你家人的九尾狐,早已被五台山空木大师毙于掌下。你的家仇已然报了。”神机一怔,说道:“我的家仇……神空!我说的是除魔卫道!”
林静颖怒道:“陈啸云,你直呼师祖道号,是为大不敬!即使你不念入门之恩,也该感养育之德。你口口声声除魔卫道,我问你,为阻师叔祖转生,你血洗药王门,囚禁慕容前辈。为寻秘要,你残害清虚师叔后人。为查奔雷剑术下落,你设下七绝杀阵,欲将我们赶尽杀绝。你这也是除魔卫道吗?”
神机傲然答道:“当然。神云子因动欲念,被罚重入轮回,药王门不该为其秘制回天之药。神空将七绝杀阵阵图传于清虚,他却将昆仑秘要交于凡人,若我不取,一旦落入魔道之手,后果不堪设想。奔雷剑术乃我昆仑镇派绝学,你与清心却与徐小颖为伍,自然不能落在你们手里,为保万全,必杀之。”
林静颖摇头道:“陈啸云,枉你自命神机,却看不穿阴阳之变。魔者,道之所正之基。道者,魔之所邪之比。有天则有地,有日则有夜,有阳则有阴,有道则有魔。阴阳相济,万物生蔫。”
神机哈哈大笑道:“荒谬。道之长存有如长空万里,斩尽魔道好比拨云见日。若如你所论,岂非要道魔共生?神空!你要这样的人来做昆仑掌门?那昆仑覆灭指日可待了!”
神空摇头道:“原以为你不过是心胸狭窄,戾气偏重。没想到你如此冥顽不灵。芷儿,本尊代你废他修为。”
神机闻言立时蹿向梯路。刘帅一横降魔杵,拦下神机叫道:“呔!哪里跑!”神机二话不说,翻手祭出宝剑,挥向刘帅。神空一闪身来到神机身后,抬手将神机手腕扣住。
神机叫道:“神空!你已飞升,法界之事岂能随意插手!”神空一怔,林静颖剑气已到。神机急闪身,刘帅首当其冲,不得已祭起金光轮,金光与剑气相撞。林静颖喊道:“全都闪开!”
神机冲向不闻,不闻微微侧身,神机立刻从不闻身边闪过。刘帅叫道:“师叔!为何放他过去!”林静颖飞扑到神机身后,却听道一声娇叱:“住手!”
林静颖回头看去,只见徐淇军被马敏姿锁住肩井,一把长剑横在徐淇军颈上。云利叫道:“灵心!你要造反不成?”
马敏姿说道:“师父快走!”神机一皱眉,徐淇军突然向前一冲,鲜血飞溅。刘帅、徐小颖、云利、林静颖几乎同时叫道:“四哥!”徐淇军倒下之时,用最后一口气喊道:“杀神机……血债血……偿……”
神机再不停留,直向山下冲去。刘帅气冲牛斗,提仗欲追,不想却被不闻拦下。刘帅狂叫道:“干什么!老秃驴!”不闻合什道:“方丈息怒,此乃昆仑家事。”
林静颖一跺脚,指着马敏姿叫道:“杀了这个贱人!”说完便向山下冲去。昆仑弟子执剑将马敏姿围在当中。马敏姿花容失色,狂叫道:“师父!师父不要丢下我啊……”
徐小颖冲向梯路,却被神空拦下,徐小颖剑指神空叫道:“老东西,别跟我说什么昆仑家事。我不听!”神空说道:“云儿,追不上了。况且,如不闻神僧所言,确是昆仑家事。”
徐小颖一咬牙,说道:“好,不追神机。”转身扑向马敏姿。神空惊道:“云儿!”一翻手控住徐小颖,同时喝道:“昆仑弟子,速斩灵心!”
数十道剑气交错,马敏姿倒在血泊之中,脸上浮出一抹苦笑,呢喃道:“我这是……为了……什么……”
林静颖追至昆仑山脚下,早已不见了神机的踪影……
看着无尽的流云碧空,林静颖渐渐平息了心头的怒气,一股悠然的喜悦升起,但转念又想起了徐淇军,这一丝初任掌门的喜悦立刻被伤怀压下,林静颖转身踏上了返山的梯路……
走至半山腰,迎面看到刘帅横托着徐淇军的尸身,林静颖眼中一热。刘帅吸了吸鼻子,说道:“静颖,恭喜你荣任掌门。自今日起,五台山与昆仑结生死之盟。”林静颖点头道:“多谢。”
刘帅又道:“我送四哥回药王山安葬。你先将门内之事安排妥当。我会在五台山上等你的请帖,到时候与法界各派同贺昆仑。”林静颖含泪点头道:“好,一切妥当之后,我定往药王山拜祭四哥。”
道别之后,林静颖回到殿前平台。看到徐小颖正跳着脚儿的骂神空,而神空一副左耳进右耳出的表情。
林静颖走到徐小颖面前说道:“小颖姐,差不多行了。你现在已经不是神云子了。”徐小颖一怔,指着神空说道:“你说,我骂你对不对?”神空摇头道:“三界内恐怕无人会自认该骂。云儿啊,师兄我要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好自为之啊……”
云利叫道:“师父!你教我御空术,我要飞,今天你一定要让我会飞!”神空皱眉道:“清心,你被云儿带坏了。好好跟芷儿学艺,不要学云儿那样。”徐小颖问道:“我怎么了?老东西,把话说清楚。”
林静颖突然叫道:“都闭嘴!小颖姐,你现在身在魔道,不要得寸进尺。清心,你在门中辈份最高,不要无理取闹。来人,把灵心的尸首抬下去安葬。其余人回去修法练功。”
徐小颖重重的哼道:“好,掌门了不起,我是魔道妖女,我走。”说完转身就走。林静颖也不阻拦。云利看看徐小颖,又看看林静颖,转向神空问道:“我什么时候能飞?”
林静颖怒道:“清心!进大殿等我。看什么看!我让你去大殿等我!不遵掌门号令,视同犯上做乱。快去!”
云利一步一回头的走向大殿,神空皱眉道:“芷儿,你怎么了?”林静颖等到云利消失在大殿门内,突然向着神空跪倒。神空诧道:“何事如此严重?”林静颖说道:“禀告师祖,弟子学了药王门回天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