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清虚站起身来说道:“师父闭关。昆仑山谢客,诸位师弟一并三百门人,自今日起不得擅离秘境。如有违者,废除修为,逐出师门。诸位,各自传喻去吧。”
众人走后,清心一脸惊诧的看着清虚问道:“你也不问问我出了什么事?是师叔传喻,不是师父。你不怕是师叔在开玩笑吗?”清虚微笑道:“清心,你入门时日还短,不了解咱们这位师叔。你看她整日游戏人间,却是我门中不世出的前辈高人。以后你会知道的。”
秘室之中,神云子替神空推宫过血,直到神空气息平稳之后才问道:“师兄,你到底干什么了?”神空微笑道:“我术法比不上你,心有不甘,所以近来我一直在修习禁法。”神云子嗔道:“师兄,平日里你总教训我,说我没个正经的时候,现在人家正经了,你又胡说八道。”
神空哈哈一笑道:“好好,师兄错了。难得你神云子能这么正经,看来我这把老骨头还值些钱。哦,云儿啊,你不会是怕师兄死了没人给你钱花吧?”神云子微怒道:“再胡说,本座可要翻脸了!”
神空赶紧正色道:“师妹,三十年前我问三界之事而卜得一卦,预示三界内会有一场灾难。所以我修习禁法,以备不时之需。但我天资有限,不能领悟禁法中的精义。修习时日越长,体内越是有如火焚五内。”
神云子气道:“你练它做什么!你也说那是禁法。禁法本就是用在鱼死网破之时。难道你还想把禁法修成常术吗?”神空摇头道:“师妹你错了。只因这禁法除掌门外,任何人不得参阅,所以才会让你误会它只是鱼死网破之术。实则所有的禁法,在最初都是你我这样的修道之人修炼出来的。只是有的法术太过强大,有的太过狠毒。所以前人才将这些法术列为禁法。就算掌门,如非大难将临,轻易也是不允修习的。”
神云子眉毛一动,对着神空一伸手道:“你修的是什么法术?拿来我看。”神空一怔,说道:“师妹,我不是说了吗?除掌门之外……”神云子打断神空道:“少废话。拿来我看。”
神空想了想,极不情愿的虚空一指,一卷竹简从秘室的墙内缓缓浮出。神云子伸手虚空一抓,将竹简抓入手中。
神云子展开竹简,只见上面写着:奔雷剑术。剑行雷火,气运厥阴,合魂为命,合魄天冲……
待到看完,神云子一扬手将竹简丢在地上,怒道:“师兄,此剑术诡异非常。所行经脉单一,别无辅助。且命魂为根,天冲魄为用。这种剑术,修炼中稍有不慎就会自损修为,说不好还会走火入魔,令你千年功力尽废!”
神空叹了口气,说道:“师兄我岂能不知,但你可知这剑术有多大的威力吗?”神云子不屑道:“就算剑出势若奔雷,同时能引天雷共击,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作赌啊。”
神空惊道:“师妹怎知此剑威力?”神云子看了看神空,说道:“想一下就知道了。那你不是想一下就知道此剑的威力吗?”
神空摇头道:“我见师父用过。当年师父在飞升前曾经招我来秘室,将本门所有禁法传了给我。尤其是这奔雷剑术。当年师父曾说,奔雷剑术乃我门中最强法术,如遇危难可凭此剑术降妖除魔。不过师父又说,以我的资质只怕很难学成此剑。”
神云子想了想说道:“既然师父都说你练不成,那就不要练了。反正要是真有大灾难,咱们师兄妹联手,再邀请各处仙山同修。应该也能化险为夷吧。”
神空摇头道:“师妹,你不知道,此剑术一旦练了就停不了。若不练成即是毙命。这也是为什么师父飞升了几百年,我到现在才练的原因。我以为到了现在,凭我的修为足以克制此剑术中的魔性。但我万没有想到……哎……”
神云子闻言大惊,但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用。神云子背着手在地上转圈圈。神空看着神云子转圈儿而无语……
良久,神云子停住脚步说道:“哎呀,头好晕。”神空接口道:“你总朝一个方向转当然会晕,换个方向试试。”
徐小颖真想蹦到他们两个人面前对他们说:“都已经大难临头了,还有心情搞笑。”
神云子又转了一会儿,抬头看着神空说道:“师兄,你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了吧?”神空点头道:“入魔不深,你要不气我,我还能挺几年。”神云子重新开始转圈儿,一边转一边自语道:“那我是现在就杀了你呢,还是现在就杀了你呢,还是现在就杀了你。”
神空笑了笑,问道:“云儿,没有别的办法了吗?”神云子抬起头来盯着神空说道:“师兄,你知道吗?你这种老不死的要是入了魔,全山弟子加起来也打不过你。包括我在内。”神空点头道:“我明白。”
神云子走到神空面前问道:“师兄,停修剑术几时会毙命?”神空答道:“七七四十九天。”神云子又问:“如何毙命?”神空答道:“不知。但我现在这种情形,怕是入魔的机会比死的机会要大很多。”
神云子点了点头道:“一月之内,若我找不回治你的药方……师兄,你见到的就是我的宝剑!”神空含笑点头道:“若我能死在云儿剑下,有朝一日面见恩师,我也就有说法儿了。”
神云子闪身出了秘室,直向山下而去。到得山脚,立刻腾空而起……
片刻来至一处山门。神云子高声叫道:“昆仑后学赵云儿,求见药王。”不一会儿,山上飞奔下来一人,来至近处,向着神云子一礼道:“晚辈慕容小九,恭请神云子真人移驾药王宫。”
神云子还了一礼,随着慕容小九拾级而上。来至药王宫前,冲天的药气熏得神云子恨不得直接飞走。但为了师兄还是跟着慕容小九走进了药王宫。
药王呵呵笑道:“见过神云子真人,不知驾临寒舍有何吩咐?”神云子起手道:“药王客气。云儿的师兄因修习剑术走火入魔,恳请药王施以妙手。大恩大德,云儿永世不忘。”
药王一惊,说道:“真人,若是常人走火入魔,老朽定能救治。但神空真人的法力远在老朽之上……是什么样的剑术,竟能令神空真人走火入魔!”
神云子顿了一下,然后说道:“恕贫道不能如实相告。既然药王为难,不知能否为贫道指明去处?”
药王想了想道:“走火入魔说来可怕,其实不过是经脉运行不畅,或是不通,最严重也不过是逆行而已。但昆仑仙家所修皆为无上道法。只怕神空真人是被魔性所浸,伤及魂魄。据老朽所知。正道所谓魔者,魔道却视为正。是如天地间这阴阳之别。又似那水火,既能相克,又能相济。不知老朽如此说,可有助益于真人?”
神云子略一思索,起手道:“多谢药王,云儿告退。”药王举手道:“不敢。小九,代为师恭送真人。”
离开药山,神云子直飞五台山,来至山下高声叫道:“昆仑后学赵云儿,求见不见大师。”山门两侧闪出两名僧人,其中一名合什道:“神云子真人驾临,弟子未能远迎,还祈恕罪。”神云子还礼道:“烦请引贫道拜见不见大师。”那和尚答道:“回禀真人。不见大师云游未归。”
神云子一皱眉道:“怎么和尚都喜欢乱跑的。有事儿就找不到人。不见大师何时云游的?”和尚答道:“三十年前,贵派神空真人来过之后,不见大师便云游去了。”神云子一愣,心道:莫不是师兄练剑之初曾来找不见和尚商议。这老秃驴觉得事儿不好,躲了出去……
和尚又道:“不见大师当年云游之时曾留下法旨。命我等于三十年后守此山门。若神云子真人来此,便告知真人:此事老衲无能为力,真人若往,老衲也不便阻拦。当年老衲便有言在先,世事难测,欲避之,反促之。既然事已至此。老衲只能祈真人得偿所愿。”
神云子静思半晌,说道:“既然如此,贫道告辞。”两个和尚一同合什道:“恭送真人。”
神云子来至一个镇子,进了个酒馆坐了下来。要了一壶酒,两碟肉。平生第一次掏出钱来付了帐。小二还觉得奇怪,一般人都是吃完才付帐,这位道姑怎么先给钱……
神云子端着酒杯凝思:现在看来,药王是救不了师兄了。不见老秃驴又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依药王所言,象是暗指魔道中人能救师兄。可我身为道门弟子,虽说不上什么德高望重,却也不敢轻易与魔道牵扯。哎呀……真是烦死了。师兄非要练禁法,搞得自己身陷囧境。与其去闯魔道,还不如一剑杀了神空那个老杂毛儿……哎呀不行,师兄自我入门便对我呵护有加,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烦死了!”神云子一时激动,喊出声来。引得旁边酒客都转过头来看她。神云子举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侧目道:“看什么?没见过人家借酒浇愁吗?”一句话唬得旁人纷纷转回头去。神云子续了一杯酒,端起来,叹了口气,重又放下。
一壶酒,直饮到日落西山。店里的客人都换了好几茬儿了,神云子还在独酌。店家冲小二努嘴儿,那意思是说:坐一天了,让她走。小二皱着眉摇头,那意思是说:您饶了我吧!没见那道姑正烦吗?我去让她走?她要一怒之下打我个七荤八素怎么办?
晚饭时分,店里的客人出奇的多。神云子一人占着一张桌子,着实令店主气恼。眼见小二不敢上前,店主便亲自走到神云子边上,小心的问道:“道长,可还要添些酒吗?”神云子恩了一声道:“要是白送就再拿一壶来。”
店主有些恼了,心说你一壶酒从中午喝到现在,还想让我再白送你一壶,天底下哪来这样的好事!
于是乎,店主说道:“本店小本儿经营,白送不起。若是道长吃饱喝足了,就请道长早些回观内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