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知道错,凤凰说他继续错下去我们之间的灾难就不会结束。为什么要这样呢?我恨不得将他摇醒,可是看他熟睡的样子又不忍心,只好先离开一会,让自己清醒一下,再次回来的时候他已经醒了。
凤凰说他知道神舞的秘密,我于是问他,果然他说会帮助我,因为他知道该怎么做。我将凤凰留给我的口诀给他,就连我自己都没有看过那个口诀,凤凰说只有他能看懂。并且知道怎么用。果然他只看了一眼就一副什么都明白了的表情,这让我更加相信了凤凰的话,他果真去偷窥了神舞的秘密。
后来他就这么离开了,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么的陌生,心里头忽然很悲凉。烟仔来找我说女魃快不行了,我们必须想办法。我说我能想到的已经都用上了,就看这次能不能奏效了。又是漫长的等待,我们终于盼到了他的出现。
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带来。我没有问他为什么,因为他一直用面纱裹着脸,跟我说话也是背对着我,甚至不敢直视我的眼睛,我不知道自己要如何相信他。不是我愿意怀疑他的,因为凤凰说他是知道该怎么做的啊,可他居然说没有办法,我觉得他在骗我。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于是我开始频繁的来找他,希望从他的表现可以让我找到信任他的理由。这本来是想再给我们一次机会,没想到却促成了我们的悲剧。
他其实应该算是在很用心的帮我吧,因为我看到他为了帮助女魃压制魔性而弄得自己精疲力竭。可是为什么他有更好的办法却不肯拿出来帮助我呢?难道他还在预谋什么?我想起那个时候他说的那些梦话,心里头开始害怕。越是害怕我就越不相信他,而他似乎也察觉到了这种不信任,开始对我有所防备,我有时跟他说话都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于是我离开,之后就叫女魃在这里部下结界,唯有将他封印起来才不至于让他犯下不可饶恕的罪恶,成为永世不得翻身的恶魔才好。这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事情了,希望他可以明白我的苦心。女魃很善良,她理解我对这个男人的用心,答应我不让任何人靠近这里。我开始怀疑凤凰的计划了,因为这么善良的女魃如何练得成那么可怕的神舞呢?可是我又能做什么?事情已经一步一步进行到了这里,难道要我们就此罢手吗?我们可以这样选择吗?
我让女魃告诉他我已经死了,只希望这样可以让他死心,心死了人就会冷静一些吧。没有了我他一个人在黑暗中是生活不了多久的,凤凰说过对我的期待才是他真正存活的希望。那么我就让他灭了这希望,解脱吧。
终于来了一场大战,那么多的恶魔涌向北岳,女魃不得不使出神舞,可是她的神舞却并不成熟,甚至有的地方还是错的。我开始很害怕,女魃会因此走火入魔,于是我将自己的灵魂隐藏在女魃的琴弦之中,她的手指每每触动琴弦就会潜在的撼动银灵子对我的思念。我只能再次利用他的力量来压制女魃体内的魔性。虽然我知道这样会让他崩溃,因为神舞的幻觉本来就很可怕,再加上我的作用会让他永远迷失也说不定,但是我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保不住女魃凤凰所有的计划就全都毁了,到时候会有多么可怕的结果我不敢想象。这样我虽然会很痛苦,但是至少我们都可以解脱也说不定。
我预想的没错,女魃成功了,我和烟仔却永远没办法从素女琴里面出来了,我们都变成了素女琴里面的精灵,成为了女魃的武器。不知道是不是凤凰最后的恩赐,她居然让我在最后消失之前见到了银灵子。他终于揭开了脸上的面纱,原来他的脸已经毁了,为什么我之前都没有试着却揭开那个面纱看看他的脸呢?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或者他一直都没有对我撒谎?只是我错怪了他?
我的视线最后看到了他世界的墙壁,上面竟然全是我的画像,所有喜的悲的我,动的静的我他都那么细心的保留着。而我却没有发现,为什么会这样?
我看着烟仔,烟仔笑着说,“算了,一切都已经结局了,你们还有我们……”
我流着眼泪看完银灵子最后一眼,他却没有看到我。因为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所处的世界究竟是幻觉还是真实了,是我毁了他……
可是我们究竟谁毁了谁呢?明明一开始都是那么纯真的爱情啊?凤凰,这就是你说的真爱吗?
无可否认我对银灵子做这么残忍的事是为了女魃,可是女魃看上去似乎不是很领情。当我出来的时候,我听见银灵子愤怒的咆哮,女魃可能也听见了吧,她瞪着我的眼神很犀利,就像我们之间是很陌生的关系。这让我很不舒服。
素女的心还在跳动,但是对于我却没有什么意义,因为我完全看不明白。女魃将那颗心夺了过去,她捧在手里,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一直站在我们身边的后羿居然有反应了。玄武拉着后羿的手问他怎么了,后羿说不出话只是指着女魃。他一把抓着自己的喉咙,脸色铁青,嘴唇发紫,好像很痛苦。玄武焦急万分赶紧求女魃停止,女魃却似乎没有听见。只见她满头的长发全都飘扬起来,脸色惨白,双眼开始变红,越来越红,越来越红,最后几乎变成了血色。
后羿这边已经不只是他自己在反应了,就连幽冥箭也跟着动起来。一根根簇拥着相互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忽然后羿一声大吼,后退好几步,距离我们很远的时候双手成拉弓的姿势,架起一支幽冥箭就要射向太阳。
“万万不可!”一个女人的声音闯进来,只闻到一股浓郁的芳香,女魃竟然停止了,还似乎安静了好多。刚才的局面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从哪里来了这么一个丫头居然可以如此轻易的就让女魃听话?
我看着过来这里的那个丫头,一身雪白的纱衣,这里虽说没有进入深冬但是毕竟是在北岳,我们都穿着厚衣御寒,可这丫头居然看上去丝毫不受寒气影响。
“后羿,你是个可以射日的大英雄,你的功绩将万古长青,但是请你在没有准备好之前不要轻易去射日,因为一旦你无法驾驭射日神弓而让神弓驾驭了你,将会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你将给这个世界带来的灾难将比当年的年兽更加巨大。”她扫了我们一眼,就只顾着看后羿了。后羿的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可是这个丫头的手按上去之后他马上就安静下来了。还笑着回敬她。
“多谢姑娘及时相救,敢问姑娘芳名,也好日后方便我们父子谢恩。”玄武赶紧上去答话,因为后羿明显已经傻在那里不会说话了。
“玄武大人有礼了,小女子无名无姓,平日里也习惯了清冷的生活,所做之事也只是谢后羿早先的救命之恩,并无他意,你们只管忘了我好了,记住也只是徒劳……”丫头说完就要走,后羿一把将她拉住。丫头皱着眉毛回头,见是后羿便叹息一声,“唉,该做的我已经做了,现在就看你们的造化了,若是有缘你们自会相见,若是无缘,那我也只好继续独守那清冷之地了……你无须牵扯不清,因为你接下来要牵扯的是幸福更是痛苦……”说完小丫头就不见了。
“神仙,原来是神仙,难怪看上去那么的纯洁高雅,原来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啊。”玄武感慨着。
“不,她不是神仙,虽有仙气可以暂时压制我的魔性但是她绝对不是神仙。因为……”女魃摇着头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来。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看着我,将素女的那颗心送回了银灵子的世界。然后头也不回的往回走,我跟在她身后,她忽然停下来,“如果没有别的事你们就可以离开了,素女藏在心里的那个咒语我会把它在自己的记忆里封印起来,你不要求我绝不打开,现在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你就这么生我的气?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女魃……你可知道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我真的很难过。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从头到尾,你们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我……所以我没有资格生任何人的气,我在生我自己的气,难道你看不出来吗?我不愿意看见的不是你们任何一个人而是你们眼中折射出来的我的样子!”女魃流着泪转身,“你看看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是人吗?我这丑陋的相貌,凶神恶煞的样子,就连我自己想起来都会觉得恶心!我厌恶这样的自己,厌恶这寒冷的北岳,厌恶这漫无边际的孤独……”女魃歇斯底里的喊着,天空都开始颤抖。后羿想要靠近,被玄武拉住了。
“谁说你丑陋了?你看看我们!你不是丑陋,你是跟我们一样的人,跟那些人族不一样的人!”我还没有开口竟然又有声音闯进来,这次这个声音很耳熟。我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魁梧,身形壮硕的家伙已经站在我面前,我没抬头只能看到他手里握着一把斧头。这个人是……?等我抬头看见他的脸我终于知道他是谁了。
“蚩尤,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一开口,蚩尤赶紧俯身下拜,“抱歉主人,我没来得及给你行礼。”
蚩尤不一样了,我可以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改变。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九头葫芦,闪着奇异的光。“这个是我在与试图侵犯天岱山的天神作战的时候赢得的战利品,还以为是他们的东西结果问过才知道这原本就是我们族人的,是从我们的祖先那里抢了去,现在又被我们抢了回来。他们说这个东西应该是个神物,可是在天庭居然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就想在人间找几个半兽人试试,看能不能有反应,结果被我们抢回来了。可是它在我们这里也只是发光,并没有其他的变化,所以我就带着这几个人一路跑来北岳找你,因为我知道你一定会来北岳找女魃……”
“你想让我试试这个葫芦?”我接过蚩尤手里的葫芦,端详了半天,没有任何反应。
蚩尤这才去跟女魃问好,女魃笑着回应蚩尤。当女魃靠近过来,九头葫芦忽然变大好多。我惊异的看着女魃,“女魃,你过来拿着它!”
女魃不以为然的端起葫芦,本来已经在我手里变得很大的葫芦顷刻间又变回了原样,只是九个头全都变了样,一个变成了龙头,一个虎头,一个蛇头,一个鸡头,一个牛头,马头,羊头,猴头,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