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白鹿学府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出了不少的事情。
徐越压下心头翻涌的念头,在外面挂上“勿扰”的牌子,回到房间,开始打坐练功。
这一段时间,徐越的修为增长再次变慢,而体内的真气又开始翻涌,徐越知道,自己晋升的机会就要来了。
六品境界,通关窍融天地,最为神妙,六品圆满,就能踏入五品阴阳!
只是六品境界的圆满与否关系着五品的进度,六品也是淬炼真气的重要阶段。
绝品真气和下品真气,自然有着天差地别的差别。
徐越修炼一夜,第二天到外面取了一些吃食,也没有关所谓的课程,一来白鹿学府学风开放,讲究自我督促学习,又不懂的再去请教先生,二来毕竟徐越有着一整套完整的《造化天书》,不缺法门,而他也感觉到自己快到了突破的时机。
就算有不懂的地方,想要请教也不是这个时候,等徐越突破从六品境界,再去请教学府中的大能也不迟。
取吃食的路上,徐越遇见了一同前来的赵家兄妹,两人当即像是见到了仇人,赵勾眼看着就要冲上来。
徐越当时一手提着食盒,见了也不以为意,拿出青刚玉剑符随意的把玩着,这里面一共封存了九道王老头的剑气,用了六道,还剩下三道,对方真要不长眼,那就甩他们一脸剑气,让他们形神俱灭,好让他们知道,睢阳徐疯子,可不是好惹的。
见到徐越手中的剑符,赵勾神情一滞,步子好似变得沉重无比,再也太不起来。
他无意识的咽了咽唾沫,一脸的惊惧。
见到赵勾的模样,徐越一笑而过,这些人,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见到自己哥哥这幅模样,一边的赵语嫣关切的问道:“哥,怎么了?”
赵勾阴沉着脸,眼中闪光不断闪烁,听到自己妹子的问话,赵勾摇了摇头:“不碍事。”
但是他心中却在想:“得罪了他,也就是得罪了那个门派,往后……”赵勾不敢想,但是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这个男人……留不得了!
正好再有一段时间,就是三院角逐,到时候,找个清净处给对方制造一场意外……
这样想着,赵勾就笑了,说到底,对方还是太嫩啊!
徐越不知道赵勾的打算,回到自己的小院之后,吃过饭,徐越扔了几颗丹药到嘴里,这些都不是什么强力的丹药,只是最为普通的固本培元的丹药,而非强行提升境界的丹药!
所以不会对身体有什么伤害,只是单纯的滋养血气。
之后,徐越就开始了修炼。
一直到晚上,徐越才停了下来。
因为长时间的修炼,徐越体内的经络有些胀痛,稍作休息之后,徐越就坐在院子里的池塘边,一手划拉着院子里小莲池的水,一手摩挲着手中的青刚玉剑符。
皎洁如银辉的月光无声洒落,山上的月色总是更绰约些的,徐越的院子更显得幽雅些。
山岚微微吹过院子里的小竹,发出“沙沙”的声响,墙边的草植也在晚风中摇曳着身姿,小院里清净恍如净庭。
徐越坐在莲花池边,还没到莲花绽放的时候,但是莲叶已经冒出水面,新嫩的颜色很喜人。
初夏的夜晚还有些微凉,但是徐越不在乎,赤脚坐在莲花池边,一只脚伸在池子里,轻轻的划着水,看着淡淡的涟漪扩散出去。
他很享受这种静谧的时光。
体内造化真气缓缓流转,一如山中小溪,孱弱却生生不息,暗合自然之道,一时间,他仿佛这个院子融为一体,一种微妙的契合感弥漫出来。
这都是在路途训练处的能力,无时无刻真气都在运转,只是非修炼状态下,效率稍慢罢了。
良久之后,徐越好看的眼睛微微睁开,眼中鸿蒙清光弥漫,无喜无悲,随后手腕翻转,清光流转而出,在手心凝结成一一颗浑圆刻画着阴阳纹路的凤凰玉,玉石上刻纹精美,繁复异常。
凝视着掌心那枚冒着金红光芒的凤凰玉,徐越半眯着眼睛思量着,他驻足从六品已经有些时日了,距离突破之机总觉得有一层隔膜,而现在,气机似乎来了。
武道一途,讲究勇猛精进,踌躇不前,可不是什么好事。
定下心思,凤凰玉隐没于掌心,归为识海。而徐越,则开始冲击脉络!
人体划分阴阳,有四大奇经十二主脉,周天三百六十五窍,在气血凝练突破关窍之后,接引真气冲击主脉,凝练真气,打通任督二脉之后才会晋升正六品,之后通四经,得上六品修为,之后,真气划分阴阳,晋升五品,人之身体潜能才算挖掘殆尽。
甚至,到了五品真气划分阴阳之后,许多武修的道路也算到了尽头。
之后的阴阳合一,参悟道妙,凝练武元……根骨不佳者,怕是终生都难以达到。
所以说,将五品称作是武修的分水岭也不为过。
五品之下,皆是凡人!
而且五品也是诸多境界中最难以捉摸的。
曾有十八岁前武道修为勇猛精进,但是终生卡在五品境界的人,也有直到六十岁才一夜顿悟,直接过了五品,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的变态。
总之,武修一途,功法,勤奋,机缘,根骨缺一不可。
而六品晋升,虽然多半是水磨的功夫,但是一因一果,相互勾连,前面根基浑厚一点,总是没错的。
而今,徐越已然到了突破从六品的边缘,只等贯通十二脉就能晋升正六品。
融入造化真气的凤凰玉将真气瞬间增幅,从穴窍之中汇聚到尚未贯通的脉络中,随后汇聚成汹涌大江水,冲击向四肢百骸,企图一举贯穿脉络。
这样,真气便能最大程度上的贯通真一,成就高品质的真气,为以后的道路打下坚实的基础。
六品至真境界,虽然属于水磨功夫便能攀升至巅峰的境界,但是越是一鼓作气,所凝练的真气品质就越高,往后突破,成功的几率也就也大,所以,凡是大门派,都是讲究一鼓作气,贯通脉络。
徐越得凤凰玉相助,一鼓作气贯通脉络也不是不可能!
真气大潮汇聚在一起,一路上摧枯拉朽的将堵塞在脉络中的后天杂质蛮横的清除出去。
只是越到后面,真气行进也就越慢,后面堵塞的后天杂质也就越多,正在危急关头,福至心灵,徐越识海中灵光一闪,原本大潮一般的真气缓缓的成螺旋一般转动起来。
真气宛如螺旋一般,钻通脉络,甩出杂质,且随着后续真气的加入钻势越发精猛。
只是随着真气螺旋愈发凶猛,那种恍如飓风一般拉扯灵魂的痛楚也愈发的真实,如同慢刀切肉一般令人难以忍受。
只是徐越性子坚毅,紧要关头,哪里管这些,突破了再说!
最终,恍如龙头的真气从十二主脉中汇聚成最终的两路冲击向任督二脉!只消这一步,就能突破关卡,晋升正六品!
徐越面上不喜不悲,恬静自然,仿佛突破之事已经胜券在握。
操纵着真气大龙昂然挺首,随后一举冲下!
“轰隆!”
恍如天地初开时的巨响,那一声轰鸣炸得徐越神魂迷离,差点真气把持不住!
好在脑海中的凤凰玉微微一晃,一圈淡淡金红暖光弥漫出去,稳住徐越的神魂,回过神来的徐越心头苦涩,现在的情况可真是骑虎难下!
任督二脉坚固的超出想象,而体内的真气又在螺旋气劲的贯通下汹涌澎湃,大有不破楼兰终不还的气势!
此时真气仍旧充沛,可是体内的神魂却有些难以为继!
每一次冲击,都仿佛轰击在灵魂深处,那种震撼和痛楚简直难以诉说,一开始的慢刀切肉到了现在直接成了一次又一次的斩首痛楚!
“嘿!谁怕谁?娘皮的!”关键时刻,徐越拿出王安卓那种滚刀肉的脾气,索性再来!
真气大龙再次发起冲击!
不行?
那就再来!
恍如天地初开的巨大轰鸣一次又一次的在徐越的识海中响彻,一次又一次的震慑者徐越的神魂,使得徐越在一次又一次的冲击中几乎失去知觉。
直到最后完全是凭着一股子执拗劲头在拼命。
而在那恐怖的震撼中,一次又一次险些崩溃的神魂却始终坚守着最后的底线,守卫着徐越的神识。
加上凤凰玉不断弥漫出金红之光融入徐越的神识,使得徐越的神魂不至于真正的消弭在冲击任督二脉的过程中。
他却不知道,他这蛮横胡来却使得自己因祸得福,在冲击任督二脉的过程中,不但使真气愈发的凝实,也使得神魂变得凝练。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知中似乎过了很久,又好像时间只是过了一瞬,冲击不止的真气螺旋大潮终于不负重望突破人任督二脉!
好似天门洞开一般,刹那间光明大方,徐越浑噩的神魂也因为外界元气突然涌入而如饥似渴的吸收着元气!
突破任督二脉之后,两股强横的真气螺旋大潮交汇到一起,随后像是湮灭一般突兀的消失。
汹涌的大潮相撞在一起,极其璀璨难以言述的光彩,而在璀璨之后,真气交汇处出现了新的真气流,那种半凝固状态色如玉液的真气散发着微弱的毫光,品相极佳!
原本汹涌的大潮最终变成了宛如玉液溪流一般真气,盈满的体内眨眼间变得极度空虚,但是凝练后的真气品相却是上佳,堪称极品!
而因为体内真气空虚,徐越的身体变成了恐怖的元气黑洞,吸附着周围的元气。
元气近乎无休止的被吸引进徐越的体内,随后被玉液一般的真气炼化,大量的元气不过凝练成了一丝的玉液真气,逐渐的,周围的元气入不敷出,更远处的元气被蛮横的拉扯过来!
以徐越的小院为中心,白鹿山上山岚骤起,那种元气的强烈流向惊动了每一个人,白鹿学府内够资格的都循着真气的流向赶向徐越的小院。
辈分不够的逐渐止步,而能够继续深入的则毫不停留。
随着不断的接近元气漩涡中心,众人的心中就越觉得不可思议!
恍如漏斗一般将整座山峰的元气引纳向自身,那是何等的惊骇?
如果他们知道这不过是六品修为你的弟子搞出的阵仗,怕是眼珠子都要惊得掉了出来啊!
最先赶到徐越小院的,自然是王筝心陆灵乌等人,在明白这是徐越晋升之后,虽然惊诧,但还是自觉为其护法起来。
浩大的动静持续了半个时辰,徐越体内真气的空虚终于被填满,最终真气以丹田为主,在身周形成完美循环。
只是原本完美无限的玉液真气变得有些斑驳,往后要花不少的时日淬炼。
完事之后,徐越从莲花池边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然后就觉得神聪目明,说不出的舒坦自在。
突然间就觉得之前受得罪都值了!徐越开心的想着。
之后,感觉到不少人在外面,徐越笑着开门说道:“哟,都在呢,咋不去睡觉?”
陆灵乌气鼓鼓的骂道:“还不是你这个笨蛋搞出的阵仗!吓得我赶忙的就起来了!”
徐越摸着后脑勺,只是憨笑。
王筝心抱着古朴长剑,清淡的问道:“正六品?”
徐越点了点头,陆灵乌皱着眉头说道:“才正六品?那么大的阵仗我以为一举升五品呢。”
确实,那阵仗着实有些大了。
但是徐越不晓得呀,只是摸着后脑勺憨笑:“大家伙说的啥?咱有些迷糊呀……”
周围三人不再言语,默默地转身走人……太伤人了!晋升之时引动元气成山岚!惊扰了无数人事主还浑然不知!不带那么玩的啊混蛋!
月夜下四处静悄悄的,没得到答案的徐越也没去深究,只是又坐回到莲花池边,仰着脸看着头顶的月,静静的洒在他的脸上,幽静的院子清冷的月光,莲花池倒映着明亮的月,这夜风景不错。
许久之后,徐越皱着眉头说道:“娘皮的!这味忒难闻了!”随后赶忙的跑去清洗疏通脉络而排出的杂质了。
巨神峰上,在那一轮巨大的明月下,胡子花白的老者站在峰顶,任由山风吹拂而过,吹扬起一袭素白衣衫。
老者满是刀刻皱纹的脸上带着欣慰的笑,一口白牙在夜里也泛着玉一样的光泽:“这小子不孬!不孬!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