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颜妃没有回答，汤柳换上了一副谄媚的语气，“妃子，我看中了几款新上市的粉底，你也知道我们一个月的薪水不多，除去房租和日常开销，剩不了多少，如果我们俩一起买的话，我会省很多。”
打亲情牌？
颜妃抿嘴轻笑，“也好，我想去看看有没有好的面膜。”
两人手挽手地出了写字楼，晃晃悠悠地朝街角走去。
这家新开的化妆品店采取的是开放式货架，类似超市的味道，经营的商品多以中档为主，有些牌子颜妃根本没听过。店里经营的商品多是外国货，却不是经常在电视里看到的牌子货，颜妃有些吃不准地拿起一盒蓝莓膏仔细瞧了瞧，全英文批注，连个中文翻译都没有，也不知道它们进入国内的途径正不正规，商品质量保不保险。
“妃子，给。”汤柳递了一个购物篮给她，兴冲冲地开始扫货。
颜妃朝周围看了一眼，店里的顾客多是步行街上写字楼的年轻白领，二十出头的模样，刚进入社会，经济不是很好，却因为工作环境需要，对自身妆容有一定要求的女子。想了想，她顺着货架随便抓了几样商品，反正她的开销由木水火负责，她又顶着“木家大小姐”的头衔，自然应该适当挥霍一下，即使是化妆品，她也可以败的很有格调，一口气买了近千元的商品。
两人痛快地挥霍了之后，汤柳并没有放过颜妃，而是将她领进了购物中心里的一家茶餐厅。
“妃子，我们今天可是大丰收，这顿我请你。”
颜妃笑了笑，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顺便朝窗外的走廊看了一眼。
服务员递上点菜单后，她照例对比着图片挑选自己喜欢的食物。
趁着上菜的空档，汤柳将今天的收获再次仔细看了一遍，选了个不起眼的护手霜递给颜妃，“喏，送给你的。”
“送我？”颜妃故意装作意外地看着汤柳。
“没别的意思，别以为我是在贿赂你，”汤柳开玩笑地说道，“我们是朋友，送东西很正常，证明我们俩感情好啊，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有你这样的朋友，真好。”
颜妃眨了眨眼，将护手霜接了过去，翘着唇角笑了笑，等着她的后话。
果然，汤柳接着说道，“我也知道，公司里的人以为我靠近你是别有用心，认为我是想靠着公司告诉的时候就……就讨好于总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见颜妃埋着头，精致的小脸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汤柳吃不准她的心思，只得继续说道，“我也知道现在的木家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下面的人都开始站队，只要跟对了主子，出头的日子就不远了，可是，妃子，我真的没有站队的意思，和你做朋友是因为性格，与利益无关。”
说完，她目光炯炯地看着颜妃。
颜妃轻轻勾起唇角笑了笑，汤柳……太心急了。
虽然还没确定汤柳究竟是哪派的人，可她的变化颜妃都看在心里，不知道是汤柳背后那人按捺不住了，还是因为在自己身边卧底了这么久，一直查不到线索导致了她现在的急切，颜妃想起下午汤柳在休息室外太过明显的迫切，心里直笑，也不知道是怎样的大BOSS，选了这么一个沉不住性子的人。
想了想，颜妃笑着说道，“我知道，我如果对你有防备之心，也不会主动与你成为朋友了。”
她信誓旦旦地看着汤柳，比演技，她是实力派，情深意重的台词信手拈来，再配上一副认真、凝重，外加真情流露的表情，死人都能被她感动。
伸手，她轻轻拍了拍汤柳的手背，用一副长者的语气说道，“公司里人多嘴杂，我自然要表现地冷清一些，不想招人闲话，你也知道我姐她……”
“我知道，”汤柳严肃点头，“只要你对我没有疑心就好。”
颜妃笑了笑，垂下了眼帘，看着手里的护手霜。
“这个牌子我用过几次，觉得不错，擦在手里，没那么油腻，却不不至于清淡到对皮肤没有作用，淡淡的茉莉花香，不刺鼻，春天用正好。”
“看上去比我现在用的那个好，”
见颜妃似乎很喜欢，汤柳松了口气，装作不经意地说道，“你年纪还小，更要提前做好保养，女人的漂亮不仅仅是给自己看的，男人比女人更在乎女人的容貌，特别是世家。”
“世家？”颜妃瞪大了眼睛，奇怪地看着汤柳，心里却在冷笑，终于说到正题了，绕了几个大弯子，真难为了她。
汤柳捏了捏颜妃的鼻子，嗔怪地说道，“怎么，还想瞒着我，你与郝连二少爷的事我都瞧见了，我也替你高兴。可是你也知道，世家除了在乎媳妇的身家与家世，容貌也很重要，毕竟要在上流社会露脸，又经常在媒体上曝光，总不能丢了他们的颜面。”
颜妃歪着脑袋，一副受教的模样看着她，索性还用右手撑着小脑袋。
“哎，我说了这么多，你好象都没听进去。”汤柳面露愠色。
颜妃冲她做了个鬼脸，看戏一般等着她继续。
“你藏的可真够深的，现在，是我严刑逼供呢，还是你自己老实交代，你和郝连二少爷……”她冲颜妃暧昧地挑了挑眉，目光切切地看着她。
作为“朋友”，汤柳这样问也不出格，颜妃若有似无地笑了笑，看来先前她的判断过于草率了，这个人，虽然急功近利了些，可也有些脑子。
想了想，她语气淡淡地说道，“你多心了，那是郝连世家，虽然和木家是世交，但也不表示我和他有什么，你该不是因为大姐与郝连辉的关系，就联想到我和郝连熠吧？又不是拍戏，不用这么狗血的。”
“可是……”汤柳觉得颜妃的话似乎有什么不对，却又找不到反驳的入口，可如果不套点什么信息，她无法向那个人交代。
“你呀，八卦的地方弄错了，”颜妃好笑地说道，“他们到‘博美’是因为今天下午的发布会，这样的场合郝连世家一定会鼎力支持，所以，郝连世家的两位老爷才会全家出席。”
说到这里，她狐疑地停了下来，郝连世家集体出席新闻发布会也不奇怪，郝连越不参加，或许是因为他从事的是教师工作，对这样的事不感冒，至于白乐雅与郝连熠临时改变行程不去参加发布会，也不过是不想让郝连卓一家起心，认为他们有心插手郝连世家的生意，借着媒体露脸之后，在以后的财产分配上为自己拉分。
也不知道这是郝连越的意思，还是郝连熠自己的意思，到是个挺懂得避重就轻的。
“可是，郝连二公子不是没有出席吗？”汤柳步步紧逼。
“那是因为白姨突然不舒服，”颜妃脸不红，心不惊地说着谎话，“所以就在这里休息了会儿，我知道你对休息室的事很介意……”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汤柳欲盖弥彰地否定。
颜妃摆了摆手，继续说道，“其实，这完全要怪郝连熠，他那个‘生人勿近’的性格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死光，只剩下他一个人，他不是针对你，他只是不喜欢周围的人太多。”
“是吗……”汤柳不确切地看着颜妃，眼底有一丝失望，不甘心地还想再说几句，服务员端上了点好的吃食。
颜妃大手一挥，岔开话题说道，“终于端上来了，饿死了，快点吃。”
汤柳还想再说几句，看着颜妃大快朵颐的模样，终是无法再找理由将话题扯到先前的问题上。郁闷地拿筷子戳着碗里的饭，她没有看到颜妃嘴角狡黠的微笑。
吃完饭，颜妃借口不能回家太晚，带着自己的战利品迅速上了出租车。汤柳在原地茫然地站了一小会儿，才怏怏地提着手里的东西上了公交车。
她住的房子在C市东边，是栋五几年修建的老房子，外墙还是红砖本色，没有粉刷。这个小区以前是国企专门为职工提供的住宿地，后来企业改制，成了股份公司，老房子在小区的后门，其实这道门本是小区正门，十多年前新建了大楼之后，这道门便成了后门。老房子只有三层楼，楼道两边分别有个带锁的门，门后各自有三间独立的房间，每个房间都只有十多平米，三家人用一个厕所，一个洗手池，厨房有三个灶台。设施虽然简陋，但老楼很结实。
这间屋子是汤柳母亲留给她的，一想到在养老院里的母亲，汤柳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埋怨？可怜？
或许都有一点吧。
拖着沉重的双腿，她慢悠悠地上了三楼，打开了楼道左边的门。
门后是条长方形的走廊，两边各有一个房间，而汤柳的房间在最末的当头上，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她还在冰冷的墙上摸索着电灯开关，漆黑的屋子里传来一冷冰冰的声音，“到什么地方去了。”
是他！
汤柳莫名地心里一紧，贴在墙上的小手只觉得彻骨的寒，指尖抖了两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