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鼠标被杭宇夺过去，他凑到屏幕跟前，把高子华打开的每个网页都翻看一遍，一边看一边摇头，“没有新片啊，在哪儿？”
“是让你看这个。”
汤远远没好气的推开他，指着高子华打开的帖子，很是蔑视的瞪他一眼。
“又是灵异游戏，真没意思。”杭宇撇撇嘴，他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子华，你什么时候也爱玩这个了？”
“感觉很特别，和其它的灵异游戏完全不一样，也许会很有意思。”
高子华挠挠头，他没有表现的太过热切，毕竟以前对灵异游戏都持抗拒的态度——主要是因为汤远远总拉着他玩，对他这样不感兴趣的人来说偶尔一次两次尝个新鲜可以，天天玩可受不了。
“有意思也没用，没看到上面说的吗，要有一万人才能玩，你们上哪儿凑足一万人？”
杭宇越说越觉得没劲，爬上床，衣服都没脱便钻进被子里，连头一起盖上，沉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发帖子的人根本没想让人玩，只是弄个噱头而已，也可能是什么新游戏的广告，有这时间还不如好好睡一觉。”
汤远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高亢的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
对于灵异游戏来说，一万人的要求确实难以达到，高子华很想大声的说这不是一个灵异游戏，但是思来想去他并没有开口，将地府游戏作为一个灵异游戏来宣传，是目前来说最为恰当的方法。
“帖子上没有说一万人必须在一起，只要念出这句话的人达到一万就可以，反正只是一句话，睡觉之前试一次又不耽误时间。”高子华轻笑着道，神情似乎并不在意，可目光始终在偷看汤远远的反应。
“说得也对。”汤远远释然的一笑，抬头冲着杭宇叫道：“记得默念‘地府游戏’，睡醒之后告诉我有没有进入游戏里面。”
“懒得理你，你们两个都入魔了。”杭宇嘟囔着，翻个身屁股朝着他们，没一会儿功夫就响起震天的呼噜声。
“他没念。”阎罗王突然说道。
“什么？”
高子华满头雾水，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那个小子，他睡之前没有念‘地府游戏’。”阎罗王充满威严的眼睛怒视着上铺，熟睡的杭宇突然打个哆嗦，阵阵阴寒让他的美梦顿时变为惊悚的噩梦。
“是默念，你当然听不见。”高子华没好气的道，没怎么在意，阎罗王又怎么样，太过在乎一件事也难免会出差错的。
“我听不见他默念，可我知道有没有人进入地府游戏，到现在为止等待进入游戏的人一个也没有。”阎罗王声音冷冰冰的，他对高子华的策略不抱乐观的态度，心中暗想自己是不是找错人了。
“帖子刚发出去没多久，没人尝试很正常，而且现在不是睡觉的时间，谁会为了一句不知是真是假的话特意改变作息时间。”
高子华说着不知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的话，神色讪讪。许久，他忍不住问道：“真的一个也没有？”
“我还能骗你不成。”阎罗王十分不快，怒视着他。
他对自己的计划产生动摇，这样的宣传真的有用？距离发出第一个帖子已经快一个小时，至少该有十来个尝试的人。
到晚上再看，高子华沉吟一阵微微点头，他没有完全失望，一个小时而已，对制造一个话题而言不算长。
“阎罗王，你是只知道有没有人等待进入游戏，还是更进一步，连等待进入游戏的具体人数也知道？”高子华流露出期待的神情，这对他而言十分重要。
“具体人数。”
阎罗王的回答十分简洁，冷冰冰的，可高子华完全没有在意，一脸的欣喜，要不是有人站在旁边他肯定大声欢呼起来。
不知道等待进入游戏的具体人数，他的心里便没有底，只能干等着——也许已经有9999个人尝试，也许只有他一个，前者只要再拉一个人就能开启游戏，而后者无论他做什么都没有用。
反之，知道具体人数他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匿名发帖子，和尝试过的人交流一起扩大影响，在人数差不多的时候，甚至可以在学校里拉人参加——影响足够大的时候，他做出一些看似出格的举动也不会惹人怀疑。
瞥一眼打开自己电脑正在玩游戏的汤远远，露出一抹微笑。
……
夜色深沉，寝室里回荡着杭宇高亢的呼噜声和汤远远急速敲打键盘的声音。
高子华早就适应了，以前他总是在这样的声音里进入梦乡，可今天他怎么也睡不着，捧着笔记本靠在床头，脸上一点疲惫都没有，神采奕奕。
看帖子的人很多，有质疑的也有“相信”的，更有的号召大家一起尝试，从下面的回复来看，还真有不少人响应，不过阎罗王告诉他的数字并不乐观。
“1806人，到目前为止只有这么多，恩，就在刚才又增加两个人。”
“怎么才这么点人。”高子华感到不满。
实际上人数已经不算少了，有兴趣看这些的大多是学生，现在才十点多，距离他们睡觉的时间至少还有一个小时。
点开回复最多的帖子，思索一阵，准备假借丰大灵异社团的名义回帖，丰大的灵异社团在各大高校的灵异社团之中名气颇高，他们决定尝试，肯定能引起不少人的关注。
屏幕右下角的企鹅亮起来，一个熟悉的头像不断闪烁。
是云笑！
高子华迟疑一下，鼠标点了上去。
“出来，我请你吃夜宵！”
云笑非常直接，让他连岔开话题的机会都没有，自言自语的嘟囔两句，高子华回复道：“现在吃夜宵，晚上睡哪儿，我可没钱住宾馆。”
“不用出去，就在学校里面，吃完之后宿舍楼肯定还没关门。”云笑答道，还加了一个笑脸。
这个时候食堂早就关门，因为是新校区，还没有到宿舍楼关门才歇业的小食堂。
高子华皱了皱眉，刷新一遍帖子，没有新增加的回复，从阎罗王那里得到的数据也只是不痛不痒的增加一个，让他有点沮丧。
索性关了帖子和云笑聊起来，当做打发时间，“没听说有小食堂营业了，你不是在骗我吧？”
“骗你是小狗，”云笑回了个气恼的表情，接着又道：“我请客怎么可能去食堂，一定会是很特别的地方，让你吃过一次永远难忘。”
“我永远难忘的东西是我妈包的饺子，就在我家的厨房里，她两鬓的白发越来越多，脸上皱纹也越来越深，我当时就想，能比此刻更让我印象深刻的，只有更多的白发和更深的皱纹。”
“高子华……”
夜色下，依靠在墙壁上的云笑紧咬着牙关，小脸上气呼呼的，居然变着法的戏弄自己。
她脸上突然闪过一抹红晕，将那把带血的刀子删去，小手有几分颤抖，许久才发送了回复。
“我也希望有那一天，等到满头白发，脸上都被皱纹遮满了，还能和你一起吃宵夜，一起回忆过去。”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就是了！
高子华愕然，怎么又扯到这件事上。该怎么回复她？直接拒绝肯定没用，自己早已试过很多次。答应她？自己一个瘸子，怎么……
“我说过，接受了这份工作，治好你的脚是轻而易举，到现在你还不相信我的话？”阎罗王气恼的开口。
高子华翻了翻眼睛，瞪着他，“不要随便听别人在想什么，这是最基本的礼貌。”
“事实就在眼前，你却还在质疑我，这才是没有礼貌。”阎罗王讥笑，“那个小丫头人长的不错，性格也好，还是主动追求你，你却畏畏缩缩的不敢答应，一点都不像是男儿所为。”
他半晌不语，沉沉的叹口气，“你不懂。”
“我不懂你为何这般自卑。”阎罗王的声音中透着冷漠，随即虚幻的身影自他身旁消失。
云笑的头像亮着，像是一盏灯刺的他不敢直视，微微扭过头去，显然她没有离开，正在等待自己的回复。
思绪飘飞到三年前，那场改变他命运的车祸。
他和云笑是在车上认识的，车祸之前两人相谈甚欢，云笑甜美的笑容令他怦然心动，那时候的他很开朗，几句话便逗得云笑嘻嘻笑个不停。
没多久两人便熟络起来，聊了很多，还谈起起将来想考的大学，很巧，两人心中最理想的大学都是丰大。
随后一场车祸改变了他的命运，也改变了他的性格，之后他颓废了很久，若不是父亲的背影唤醒他，他连大学都考不上，更别说丰大。
唯有没有改变的是云笑，她和车祸之前一样，始终对自己露出甜美的笑容，并且遵守当时的诺言，在丰大和自己见面。
可是高子华无法以现在的形象面对云笑，每当他一瘸一拐的走向云笑，心里都在滴血，这对他而言太痛苦了。
是时候做个彻底的了结！
“你现在在哪儿？”
云笑暗淡的脸上闪过一抹兴奋的喜悦，小手抖动，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就在你楼下。”
五个字让高子华眼角发酸，心里升起淡淡的暖意，压抑了三年的心动再次雀跃起来，心口怦怦跳个不停。
“真的有夜宵吃？敢骗我我可饶不了你。”
“当然是真的，从来都是你骗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云笑皱皱鼻头，恨恨的挥了挥小拳头，脸上却洋溢着掩饰不住的笑容。
“我马上下来。”
高子华的头像迅速暗淡，云笑心中不禁紧张起来，小手捏紧手机，他会跟自己说什么，还是和以前一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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