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意汹涌如潮，一波接着一波向高子华袭来。
无穷无尽的剑意从缝隙的每一个角落中涌出，野草、石头、风……都是剑意的源头。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剑意搏斗，而是和整个一方天地搏斗，自己的力量是如此渺小，几乎瞬间就会被淹没。
“我，一定能做到！”
高子华抬起头，乱石之间隐约露出一间茅屋，简单而朴素，那就是他的目标。
茅屋距离他所在的位置不过十多米，相隔三块一人多高的巨石，似乎很容易就能走过去，可实际如同天堑。
三块石头，离他最近的只有一米，高子华没有野心，他只想碰到第一块石头。
第一天，他抵抗住剑意的侵袭在缝隙内待够两个小时；第二天，他终于能挪动身体，向乱石丛走去；第四天，他走进乱石丛，好像走进剑意海洋中的一处乱流，瞬间被推出缝隙；第七天，他停留在乱石丛中超过十分钟。
三天前，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无用功的时候，终于看到茅屋，心底升起强烈的希望，抵抗住侵袭的剑意，足足在乱石丛中待了一个小时。
今天他又向前走出两米远，第一块巨石，即将要触碰到。
每走出一步，剑意便更加汹涌，侵袭的力量像是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咬紧牙关缓缓向前挪动一步，说是一步，其实只有半个脚掌的距离，即使如此也费劲了他全部的力量。
身体微微前倾，将全身的重量压向前方，伸出胳膊，想要触碰巨石。
无穷无尽的剑意从四面八方涌来，无限强大的力量瞬间将他向缝隙外推去。
指尖传来一丝冰凉，随即，眼前的世界如水泡般消失。
高子华露出欣慰的笑意，自己做到了！
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小成就，但他相信，今天能够触碰到第一块巨石，明天就能在巨石旁边站住脚，每过一天距离茅屋便更近一步，终有一天他会走到独孤求败跟前。
……
慢腾腾走下楼，楼道前面正在麻将桌上拼杀的几个人立刻站起来，堆出笑容。
“华哥下来吃饭？今天下来的有点晚啊。”
“跟我们打声招呼就行，想吃什么我们买了给华哥送上去。”
他手里的钱不多，又不喜欢跟别人合租，所以租的房子位置很偏僻，治安也不太好。
他刚搬来没几天就受到几个混混的勒索，不过在高子华稍稍施展一下拳脚教训对方之后，便没有人敢来招惹他，见了他都主动打招呼。
点点头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往外走去。
他没看到身后的四个青年面有异色，幸灾乐祸的一笑，继续坐下打麻将。
路灯昏暗，身影都有些模糊。
“我应该再提升一阶之后再去缝隙，后天四阶，面对独孤求败的剑意太困难。”
高子华轻声叹道，阎罗王一定要在他后天四阶的时候送出这份礼物，似乎有点早了。
现在想离开也不行，在他触摸到第三块巨石的时候，清楚的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如剑一样的目光，除了缝隙的主人独孤求败不会是别人。
如果此刻离开，在独孤求败眼中便落下个“败将”的印象，即使以后实力提升，抵挡住剑意走到他跟前，也别想拿到任何好处。
“每三阶就是一道坎，普通人可能要花数年功夫才能迈过去，你虽然有善功强行提升境界，不受局限，但是进入四阶之后，便无法发挥出自身全部实力。”
“抵挡独孤求败的剑意，不光是为了化解他的怨气，换取独孤九剑，也是对你的一种磨练，难道你没有发觉，经过剑意的磨练之后，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灵活，力量也能更加自如的发挥？”
阎罗王轻声解释，不满的瞪他一眼，这些事他自己应该能感觉到的。
自己每天除了吃喝拉撒之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呆在缝隙内，专心对抗独孤求败的剑意，哪有时间去想别的。
不过被阎罗王提醒之后，他真的感觉到身体轻灵许多，对外界的反应也更为敏锐，几缕伴随着微风传来的呻吟都能听的清清楚楚，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着急，天刚黑就迫不及待了。
境界没有提升，但是论实力绝对比被剑意磨练之前强，而且是强出许多。
“其实最好的磨练时机是在后天三阶，不过你那时的实力绝对无法对抗独孤求败的剑意，只能拖后到四阶。”
对此阎罗王不太满意，不过高子华的表现令他稍稍释然。
阎罗王的身份何等尊贵，见过的异人数不胜数，独孤求败能被他记住自然是有理由的，其剑意之强大，即使在异人顶峰之时也是不容小觑的。
高子华能正面对抗独孤求败的剑意，心性之坚韧，令人心叹。
走进一条黑漆漆的小巷，转过几个弯就是隔壁的街道，那里有家便宜又好吃的饭店，这些天他的一日三餐基本上都在那里解决。
“奇怪。”
微微蹙起眉头，前面似乎有些古怪的呼吸声，往常这个时候巷子里都是没人的。
或许刚好有人经过，高子华没有多想，继续往前走去。
刚走几步他眉头皱得更紧，后面传来脚步声，一般人的脚步都有些漂浮，这个声音却十分沉重，下盘很稳，像是修炼过。
“啪，啪”
后面的人拍拍手，发出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小巷子里显得十分响亮。
前面的声音陡然一变，呼吸声变成刺耳的笑声。
“等了这么久，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
三角眼翻动眼皮，笑声古怪，冷冷的看着他。
“你偏要在这里等，就照我说的，直接找上门去，把房门关上，咱们在里面怎么教训他，有谁敢来管。”
黑疤轻哼一声，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揉捏着拳头，发出“卡巴卡巴”的声音，一步步逼近高子华。
两人一前一后，将高子华堵死在巷子里，左右都是十多层高的楼房，除非他长了翅膀能飞，否则别想从这里逃出去。
借着微弱的灯光分辨出两人的身份，高子华眼底便有一丝冷意。
“那笔帐我还没跟你们算，你们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普通人绝想不出那么恶毒的方法折磨人，这两个人，都不是善男信女，他们找上自己的目的可想而知。
“是越涛让你们来的？”
在三角眼走出的地方，还有一道呼吸声，浑浊不堪，似乎是压抑着极度的兴奋。
“没错，他让我们来教训教训你，给你身上留点记号。”
三角眼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和黑疤一起，渐渐缩小高子华周围的空间。
越涛想要报仇，为什么一直等到现在，而且，他是怎么查到自己住在这里？
高子华没有时间细想，因为两人已经忍不住动手了。
三角眼一个眼色，黑疤便抢先出手，双拳挥舞成风留下无数虚影，他练过武，出拳极有章法，双手速度极快却是丝毫不乱，身前拳影汇成一堵墙壁，以泰山倾倒之势压向高子华。
黑疤眼底闪过一抹狠色，他不是没有吃过亏，可要么对方实力比他强要么人多势众，像高子华这样，仗着游戏里的法宝将他打的鼻青脸肿，胯下的剧痛他到现在都无法忘记，这完全是羞辱。
你在游戏里怎么对我，我在现实中就怎么对你。
曾伟让他废了高子华的右腿，他早已经打定主意，要再多加一条腿——高子华中间那条腿。
“让你尝尝我的崩山拳！”
无数拳影落向高子华，黑疤脸上的狞笑极为得意，高子华倒下，就任他揉捏了。
“崩山拳？这么大的口气，小心崩了自己的牙。”
高子华从容不迫的向侧面迈出一步，恰好避开拳影汇成的墙壁，探出一只手，在万千拳影之中抓住黑疤的右臂，像一只铁钳，让他的胳膊动都不能动。
黑疤一脸震惊之色，左拳奋力挥出，击向高子华的咽喉。
眼底闪过彻骨的冷意，左手仍然没有动，右手抓着他的手臂向另一侧撞去，黑疤的挣扎对他而言跟挠痒痒没什么区别。
“砰”
两只拳头重重的撞在一起，黑疤神色痛苦之极，感觉骨头都断了。
在游戏里见到高子华时，他脚步虚浮，动作迟滞，分明是个从未修炼过的普通人，可是，普通人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回想先前的情景，高子华的确跟刚见面时大不一样，身体轻盈但是并不虚浮，反而透露出如山岳般沉稳的感觉。
一个多月的时间，能让一个学生从普通人变成绝顶的高手？
他不信，自己苦练十年会比不上一个刚刚接触到武学的毛头小子。
刚才一定是巧合，而且自己没有用出全力。
黑疤低喝一声，掌心里忽然振出一股巨力，将他的手掌震开，挣脱出去。
高子华感到吃惊，同时也收起轻视之心，对待任何敌人都应全力应对，否则总有一天会吃大亏的。
身后突然传来阵阵阴森之意，好像有一把刀子抵在自己的背上。
对自己和挣脱者交战，在生死之间磨练出的直觉，高子华从不怀疑。
前方更加凶暴的拳影击向他，高子华恍如没有看到，微微侧过头，眼角余光看到三角眼阴冷的笑容，手持着一把雪亮的匕首朝自己刺过来。
三角眼心狠手辣，黑疤的失利让他吃惊，同时果断出手，这样一个强大的对手，只有让他彻彻底底的躺下，自己才能免除后顾之忧。
一只手神像后方，准确无比的抓住三角眼的手腕。
“咔”
手腕折断，五指无力的松开，匕首摔落在地上。
前方拳影越来越近，铺天盖地，将高子华整个笼罩在里面。
拳风吹拂着脸颊，十分锐利，像刀子在脸上割。
高子华神色丝毫不变，握紧拳头，笔直向前击出，简单的一拳，没有半点花样。
“吼”
小巷里响起猛虎的啸音，再仔细听，那不过是拳风发出的声音。
虎啸之声将黑疤的拳影完全击散，他的拳头甚至没有碰到黑疤，凶暴的拳风已经将黑疤撞的倒飞出去，狠狠撞到墙上，然后脸朝下摔在地上。
“噗”
黑疤吐出一口血，血里还有几颗牙齿。
高子华不由笑起来，“早就提醒过你，乱说话，小心崩掉自己的牙齿。”
抓起三角眼扔过去，两人撞在一起，同时发出惨叫。
他没有理会两人，转过身向巷子深处追去，“越涛”见势不妙，正打算逃走。
已经远去的呼吸声很快被他追近，“越涛”即将逃出巷子，他冷笑一声，飞身而起，刚刚落地，“越涛”便一头撞过来，自投罗网。
“曾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