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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春雨惆怅,惹得梨花落了一地;飞花如絮,落英如雪。

夏寻嫣站在窗前,静静望着那昏暗的天空。

自从那日过后,南宫泽没有再来过凤仪宫。说也奇怪,这些日子也没见各宫的花花草草前来兹事。按理说,南宫泽那么怒火冲天的离开她这儿,依着后宫女人天生爱看好戏的性子,早就应该前来奚落她才对;特别是毓妃那颗红辣椒,前些天她可没给毓妃什么好果子吃,居然到现在都没来报仇;她可不相信毓妃会突然转性成了善男信女。至于南宫泽更不会那么好心的关照众人别跟她过不去;谁见过有人拔了老虎嘴边的毛,还能毫发无伤的离开?除非那是只纸老虎。毓妃不会转性,南宫泽,也不是纸糊的老虎。

如此看来,这平静的湖面很快就会有一颗重量级的石头会投进去了。

游戏终于开始了……

“小姐,该用膳了。”

吟风对这窗前那落陌的身影轻唤。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她家小姐自落水醒来后就变得更像皇后,也愈发的清冷了,虽说依然会对着她们笑,可始终觉得那笑容多了一丝防备,她们之间的关系也似乎也多了一份生疏。这几日皇上不再来凤仪宫,她家小姐便没再出过宫门,每日都只是静静的站在窗前,看那一院的梨花,看得她不由的心疼。

“吟风这几日都还好吗?”夏寻拢了拢衣袖,低头询问。

“一切都好。只是,大家见娘娘难过都不敢开口讲话弄得整个宫里的人都死气沉沉的。”吟风故作不满。

“知道你们担心我,我跟皇上也没什么,只是使使小性子罢了,看你们紧张兮兮的,出去用膳吧,正好我也饿了。”夏寻嫣依旧浅浅的笑着,笑得不知所谓。

“娘娘?!”

咏月自吟风进去后,就一直担心夏寻嫣会不会出来用膳,当见到夏寻嫣身影的那一刻,不禁一阵欣喜;要知道,夏寻嫣已有两日不曾出过宫门,也不曾好好用过膳,虽然,她与夏寻嫣相处不过几日时间,但是,她看得出来夏寻嫣是个好主子,她也是真心的喜欢皇后,不希望她不开心。

“咏月丫头,见到娘娘有这么开心吗?娘娘我肚子饿了,快去传膳吧!”夏寻嫣忍不住逗逗咏月。

“是,娘娘,咏月这就去!”

只要她家娘娘愿意好好吃饭,要她跑多快都行。

咏月刚刚离去,小三就带着今日当班的几人走了进来。那表情,夏寻嫣都怀疑,他们会不会当场就哭给她看。

“好了,娘娘没事了,用过午膳之后,本宫还想去御花园走走呢!“

“娘娘,这天还下着雨呢,怎么能去御花园呢?”小三连连阻止。

“这你就不懂了。御花园百花齐放,春天的雨又最是够味,此时的御花园恐怕连风都是香的,这么美的景致,你们舍得让娘娘我错过?”

在下人的面前,夏寻嫣永远都是个单纯而又长不大的孩子,这样的她让凤仪宫的众人不由自主的喜欢。

“既然如此,吟风陪着娘娘去可好?”

“不!今天本宫想一个人走走,你们谁都不用跟。不要再说了,本宫饿了!”

夏寻嫣见咏月领着御膳房的宫女已到了宫门外,挥挥手示意她们进来。

不知道是有人刻意吩咐还是御膳房的人良心发现,最近的饭菜没有因为流言的关系而变成青菜拌黄瓜。相反的,似乎,他们还挺照顾她的心情,饭菜都是依着她的喜好来的。

前两日,她为了配合一下南宫泽和宫里的传闻,硬生生故作伤感的饿肚子,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的美味,今终于可以无所顾虑的满足自己的味蕾!

小三等人见到夏寻嫣的吃相,不觉头点地:皇后不是在凤仪宫呆了两天,而是被打如冷宫二十天,还是别人虐待的二十天。

再看看吟风,也是一脸尴尬,遇上众人的目光连连摇头,以表示夏寻嫣平时的样子并不是如此。

而众人腹议的对象——皇后夏寻嫣,此时心心满意足的抹抹嘴巴。

“吟风,把伞拿来,本宫该走了。”

“娘娘,真的不让吟风陪着吗?”吟风递过伞一再询问了。

“真的不用了,本宫很快就回来。”说完快步离开了凤仪宫,还不忘频频回来查看是否有人跟着。

今日御花园的花开得格外娇艳,可惜因为落雨,百花落得个孤芳自赏。

夏寻嫣不入花园,刹时被这一园的万紫千红给迷住了双眸。夏寻嫣自认前世今生都不是个浪漫的人,对于花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所以这一园子的花于她无意,除了常见的玫瑰,月季,木瑾,鸢尾,兰花剩下的她一概叫不出名字,还有些并不是春天开的花也开在其中,不知道在这科技落后的古代是如何做到的。

夏寻嫣突然觉得,南宫泽后宫的‘花’也同样的如御花园这般灿烂:艳如玫瑰的毓妃,娇若兰花的楠嫔,傲然似菊的双妃。

说到双妃,夏寻嫣突然想起这位双妃娘娘可是南宫泽的亲舅舅的女儿,也就是说他们是至亲的表兄妹。可惜,南宫泽与双妃没有子嗣,要不然她就可以验证,某位伟大的生物学家那条近亲结婚有害下一代的结论到底是不是真的了。不知道她还有没有见证奇迹的机会。

其他后宫的美人婕妤什么的就跟这花一样,她也叫不出名字。至于她自己,相较于这满园的名花,她更像一棵狗尾草,根本就不配立与御花园中,偏偏造化弄人,她不光入了这‘御花园’还顶上了一个‘花王’的称号。明明就是一棵草,就算徒有了‘花王’的虚名,还是改变不了杂草的本质。

合起伞。见到这美丽的景色,她差点忘了她出来的目的了。

不知道是不老天也在帮她,刚刚收起伞,雨势也渐渐大起来。雨丝落在脸上那凉凉的触觉,直沁心扉。

夏寻嫣微微仰起头,闭上双眼:风,果然是甜的。

南宫甯刚从议政殿出来,想到雨天雨花园应该不会有人,就打算去赏赏花,顺便看看灵州进贡的天心‘美人’,如果天心‘美人’能看上他,跟他回府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一想到天心‘美人’马上就会属于他,南宫甯差点大笑出声。

蓦然抬首间,他突然看到万花丛的那一点头白。

从头到脚都是统一的白,白色的缎带松松的在发尾打了个结,白色的锦绸宫裙,同色的绣鞋;能出现在这儿的肯定是他那个好看到人神共愤的皇兄的美人之一,不过后宫何时多了这么个清灵娟秀的人儿了?据他所知,毓妃讨厌白色,后宫中几乎无人敢穿白色;那么,眼前这个美人会不会是,他皇兄所说的那位变的大胆的皇后娘娘呢?

南宫甯放轻脚步,既缓且慢的朝那抹白影走近。

原来真的是他的皇后嫂嫂,看来他皇兄说得不错,皇后嫂嫂的确是变了,看她仰首闭目的模样,好似很享受这一切,并不担心惹恼皇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咳!”南宫甯故意轻咳了声提醒某人自己的存在。

原本还陶醉于此景中的夏寻嫣,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扰,倏地挣开双眼,意外的迎上一张陌生的男性脸庞。

精忠报国!

这是夏寻嫣见到南宫甯唯一能想的词,谁让南宫甯长着一张典型的‘岳飞’式的将军脸。

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却能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以前模样勉强算得上是清秀,可那双眼里永远只有怯弱。而现在,不说别的,就她眼里灵动与无畏就不是有几个女子能有的,他开始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变化如此的明显而又不失本色。

“你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吗。”

一个男子能出现在这里,身份定不会一般,只是,打扰到她难得的清静就算是皇帝她也不会给好脸色。

“臣弟失礼了,臣弟只是见皇后嫂嫂独自在这儿淋雨,怕嫂嫂染上风寒故此提醒,并非刻意打扰嫂嫂,还望嫂嫂见谅。”南宫甯笑得能滴出蜜来。

他就是甯王爷?

夏寻嫣大脑差点罢工,如此正义的脸配上这么灿烂的笑容,就只有两个字来形容:抽象!皇家的男人果然没一个是正常的,做皇帝的哥哥是妖孽,做王爷的弟弟又是一个抽象到极致的变态。

“原来是甯王爷,王爷的日子过的挺充实的,还有闲情逸致前来逛御花园。”夏寻嫣福福身子,说得轻柔,字里行见的讽刺之意显而易见。

南宫甯撇撇嘴角“皇后嫂嫂何必这么生疏呢。直接叫人家‘甯’就好了,人家还这么年轻,叫王爷多老气。”

这回轮到夏寻嫣傻眼了,她以为他起码会假意关心一下,让她别淋到雨或者把他手上的伞借给她显示一下他的伸士风度也行。

事实证明,西方文化还没有传到这个陌生时空。甯王爷他不知何为‘伸士’,更别提什么‘伸士风度’了。

所以,现在的状况依旧是:衣着单薄的皇后娘娘一脸呆滞的望着一手撑伞一手做西施捧心状的甯王爷。

“王爷,本宫跟你不熟,那么亲昵的叫法,于礼不合。”夏寻嫣忍不住搓搓手臂上那不知是冻出来的,还是被某些人那恶心的表情给吓出来的鸡皮疙瘩。

“皇后嫂嫂不介意臣弟也在此赏花吧?”

“随便!”

扔下两个字,便转身离去,真不知道这人是头脑简单听不懂人话,还是脸皮太厚,总之跟他说了半天就如鸡同鸭讲。

南宫甯心中暗笑不已。

这个嫂嫂他喜欢!怎么都觉得比那个假惺惺的女人强,跟他皇兄也是越看越般配了,他还真期待他们之间的结局。

夏寻嫣甩开南宫甯准备回去凤仪宫,却在无意看到角落里一片腥红后停止了脚步。

那是她前世最爱的花。

佛经中提到的开在三途河畔的彼岸花。

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开不见叶,叶绿花不现,花叶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美丽坚韧的花朵,凄美动人的传说,都成了都成了她前世喜欢它的理由。

“嫂嫂,你也喜欢天心吗?”南宫甯的声音从背后想起。

夏寻嫣本想骂他阴魂不散,可还是被他所说的‘天心’所吸引。

“你是说这花叫‘天心’?”

“嫂嫂,不知道吗?我见嫂嫂的神情还以为嫂嫂很了解这花呢!”南宫甯像是看见宝贝一样的蹲在花前。

“这花叫天心,是灵州前几日才进贡来的。相传,很久以前灵州妖魔横生,弄得是生灵涂炭,百姓民不聊生,大家都祈求上天能来拯救他们,可是天界众神都觉得,是灵州的百姓杀虏过重,导致灵州成了万恶之源,妖魔横空出世也不过是他们自己重下了因,才有了这样的果。所以,天神并未来救赎灵州。众神之主的女儿——天女,天性善良不忍灵州百姓受苦,多次请求众神援助遭拒。无奈之下,取出自己至纯至善的心血来净化灵州,后来灵州是得救了,可惜天女也因失去心血魂飞魄散,据说天女死后灵魂便化为火红的花簇,花开时犹如祈求的双手,灵州的人便说,天女死后还要向上天祈求守护他们,即将这花取名为‘天心’。

嫂嫂,这天心花可只有灵州才有,不知这此移进皇宫能活多久,去年进贡的天心养了一月便枯萎了,着实让臣弟心疼。”

其实他是比较心疼银子,不少有钱人都想得到天心花,可惜去年天公不作美让他白花花的银子从眼前遛走了。

“原来如此,本宫也喜欢这花,不过,本宫知道的它不叫‘天心’而叫‘彼岸花’也叫‘蔓珠沙华’比起你的故事,本宫知道的这传说就显得小家子气多了。”夏寻嫣绕过回廊坐进凉亭。

“是吗?原来嫂嫂还有不同的传说,快讲给我听听。”南宫甯一听见有他感兴趣的话题,马上跟屁虫似的跑去凉亭在夏寻嫣对面坐下。

“佛经上说……”

“嫂嫂,佛经是什么东西?”夏寻嫣刚开口就被南宫甯打断。

“你不知道佛经?”

南宫甯摇摇头。

“佛经就是一部专门记载传说的书。”夏寻嫣才明白这个时空不信奉佛教,不知如何给他解释佛经的含义只得还简单带过。

“佛经上说,这花原是开在天界的。它有两个守护灵,一个是掌管白昼的叫蔓珠,另一个掌管黑夜,叫沙华。他们一个是从黎明到未央,一个是从未央到黎明。他们从未见过面,却又彼此想念;所以他们就约定在晨曦相会;那一日,彼岸花开了,绿叶衬红花美得极致。可是,他们违反了天规被天神贬到冥界。冥界就是人死后灵魂所去的地方,冥界有条三途河,彼岸花就被贬到三途河岸,成了冥界的接引花。每当灵魂经过闻到变化的花香便会记起生生世世的过往,记起生世世世相恋的人,然后,再喝下孟婆汤忘却这一却转身投入六道轮回之中,就跟彼岸花一样,生生相恋却又生生相错。”

夏寻嫣说完最后一句猛然发现,原本的‘将军’脸上居然出现类似叫‘眼泪’的液体。

“嫂嫂,听了你说的故事我再也不打算把这天心,哦,不,是这彼岸花,卖给别人了,它们太可怜了!”

南宫甯一脸的小媳妇模样,看得夏寻嫣直哆嗦!这故事是很凄美,但也不至于让一个大男人感动成这样吧!

“本宫该回宫了,王爷你请自便!”留下这句话,夏寻嫣头也不回得离去。

“嫂嫂,过几再去看你!”听到南宫甯的声音夏寻嫣不有自主的加快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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