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阳目光逐渐有些迷惘。
他一生所学尽得师傅湘云真人真传,记得在年小时,他对道字一学懵懵懂懂期间,一次也是如世人所想一般,认为既然道者能通晓古今,何不将天下掌握在手中,让人人都能长生不死,人人都能得道成仙。那时候师傅笑着拍了拍他的头,叹道:“傻徒儿,道之终点,所图乃长生不老之术!我辈中人尽管心境空灵,却始终脱离不了红尘俗事!我辈中人虽得先辈传承,略懂一些探测先机之能,但即便是命中注定的事,也无法抗拒人为的变数!俗话说人定胜天,便是这个道理!”
后来,师傅坐化前一年,派他下山游历。那年游历间,他在大庆国与司马戮有过一面之缘,他当时便留心观察过司马戮,最终停顿在变数一劫上!不过,万幸的是,他跟随师傅学道之时未曾偷懒取巧,倒是探察到了司马戮的变数与好友步全府中女儿有关!只是却不知是哪位女儿!而他此番前来拜望好友,为的正是替司马戮查这变数劫起因!
三阳心思游离间,步全却是神情烦躁起来。
外头不知是谁吵得那么大声,难道不知道此时书房是杜绝吵闹的么?这些下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一点规矩都没有,真不知李福平素都是怎么教导的!三阳眉头紧蹙间,站起身来对三阳歉然一笑:“三阳兄,近来老弟往城主府跑得勤,疏忽了对下人的管教,你难得来一躺坐坐,却教那帮子不长记性的奴才吵着了你我清谈!老弟惭愧啊!你且先坐坐,待老弟出去瞧瞧!”
三阳也站起身,淡笑着摇头道:“步全兄说这话倒是好生见外,真是不拿我三阳当兄弟了么?呵呵...这会子我坐也坐够了,便与步全兄一同出去瞧瞧罢!”
步全笑着道:“也好!三阳兄请!”
书房外。翠儿趾高气扬地瞧了大牛一眼,然后退去花三、花四身后。
花三、花四搓了搓手,二人不怀好意地相视一笑,便是一个大跨步,分别朝大牛的左右方向,一人架起大牛一只手,拖着便往外走。一边走着,二人同时齐声扬声道:“小子,今个儿怪你运气不好惹着了翠儿妹子,我俩兄弟说不得要好好‘侍侯’你一番了!也好替你长长教训,不是什么府邸都可以偷的!”
大牛拼命地挣扎着,尽管他天生蛮力,却终究不过是个小孩童,又哪里挣得过受过训练的护卫呢?不得已,大牛只好用力蹦地,拖着花三、花四的拽力,高声嚷嚷道:“你们要带我去哪儿?我可是福管家经老爷应允亲自带入府的,你二人查也不查便开罪于我,眼里还有没有老爷了?”
花三、花四也不与大牛争论,只管拖着他往院子里去。可这大牛力气倒也不小,任凭他二人怎么拖也无法像平素对待寻常孩童一般容易。二人面色惊异间,暗自与大牛较上了劲。
花三诧异地看了看大牛,耻笑道:“哟...瞧着你个头不够高,身子也不够壮,力气倒是不小呢!也难怪会不长眼睛偷进了步府!不过,倘若你认为凭此你便可在步府任意妄为那便大错特错了!”
花四这时也看向了大牛,惊奇地冷笑道:“便让你花四爷爷出去好生教教你罢!”花三、花四说完,手上的力气使大了。
大牛气怒不已,可在花三、花四同时较劲的大力拖拽下,他那瘦小的身子开始撑不住了,此时,他的脸儿因用力过甚而变得苍白起来。随后,大牛力气用尽,终于脚底一轻,竟是给花三、花四将他整个人像拎纸人一般拎在了空中。
花三、花四二人得意一笑,碎念道:“叫你再蹦达啊?还不是给我兄弟俩制住了!哼!”
大牛力气虽然使不出了,口却没闲着,他怒瞪着花三、花四二人,竭尽全力地吼道:“我不服!我不服!....”
眼看离书房越来越远了,大牛知道一旦出了这走廊,等着他的怕是凭他想象都想象不出的骇人私刑了。他以前常停乞丐伙伴们说,大户人家的私刑有多么多么的恐怖,每每都听得他由心发寒。越是深想,大牛害怕得几乎要昏过去了,手心儿直冒冷汗。
就在大牛暗自着急之时,那书房的门终于‘咚’地一声打开了,接着,一道威严十足的沉声响起:“这都是在干什么,大清早的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一瞬间,花三、花四与翠儿皆是被这声沉响震得一滞,旋即全身一颤,双腿再也迈不出去。
花三、花四惊悸地赶忙放下大牛,二人不敢去看震怒中的步全,二人掩饰住眼底的怯意,瞪了大牛一眼,无声地咒骂了一句什么,随后硬撑起胆子,架着大牛向步全走去。而在步全出现之时,花三、花四身后的翠儿亦是全身一抖,待见得花三、花四到了步全跟前方才机警地垂下头,小心翼翼地也跟了过去。
此时,大牛挣脱了花三、花四的手。理直气壮的他自是不惧步全的威严,昂首挺胸的站直了腰杆,冷笑着瞧了一眼花三、花四和翠儿,心里无比快意。这会子老爷出来了,我倒要看看你们三个不论是非的恶人可还敢擅自动用私刑么?
步全冷眼一扫四人,目光最后停留在花三身上,沉声质问道:“你来说说怎么回事吧!”
花四恭敬地拜了一拜,朗声道:“老爷,大小姐园里的翠儿今早捉了个小贼,”说到这儿,花四徒地一把将大牛拽了过来,指着他的鼻尖继续道:“老爷,就是这小子!这小子被捉了个现形竟还欺骗翠儿说是新入府的奴才,翠儿信了他便带他过来求证!小的知晓老爷正与真人叙旧,不便打扰,正要带他出去发落了打发出府呢!谁料这小子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嚷嚷着要求见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