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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毁容

雅儿与小莉每日里悉心照料着张宇韬,她们俩个情同姐妹,虽彼此心里都爱着张宇韬,却都不敢轻易在大家面前表露。雅儿也逐渐发现小莉对张宇韬关心和照顾似乎不止是朋友或者说是恩人那么简单,从小莉看张宇韬的眼神里雅儿隐隐猜出小莉也是爱着张宇韬的。

雅儿的心情不由变得沉重起来……!

张宇韬的伤终于痊愈了,医生宣布这天早上十点可以全面拆除他身上的所有绑带,包括脸上的。一件压在大家心头已久的问题也随之而来:到底张宇韬的脸康复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毁容两字太沉重,大家都不愿去想它,破相肯定是在所难免了,程度呢?有多严重?说直白点就是,他会变得有多丑?

纱布一层一层地慢慢在护士手中脱落,张宇韬摒住呼吸闭住双眼,强自压住心内的忐忑……对面站着神情无比紧张的雅儿,小莉和脸色沉重主治医生。

路小莉双手紧握,手心里全身是冷汗,张宇韬脸上的绑带终于全部剥落了……路小莉突然惊叫一声:“啊……”张宇韬一惊,猛的睁开双眼,在另一护士手中夺过镜子往里一看,只听他惨叫一声:“啊……这……这是谁的脸?这是我……这是我的脸吗?”

但见他整片左脸结满新痂,凹凸不平的皮肤呈现一片可怕狰狞的猩红色,与右面完好无损的一半俊脸在极不协调的陪衬下,整张脸给人一种极为震撼的恐怖之感!

张宇韬手中的镜子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他跌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床上,一向坚强冷静地他突然扑倒在被子上,大声哭叫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啊。”

路小莉突然掩面大声哭叫出来:“不要……我不要你变成这样……不会的……不会的……”她一转身夺门而出,往长长的通道狂奔而去,一路还不停地叫道:“不会的……不会的……”

雅儿双手紧紧地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内心疼如刀割,泪水如雨般落下,片刻湿透了身上的衣裳。她摇头看着扑在床上的张宇韬,只宁愿此刻他的所有遭遇痛苦都能让她自己一人来承受……

医生轻叹一口气道:“张先生,你此刻的心情我非常能理解,但是没有办法,你脸上的伤势太严重了,被火烧后的肌肉组织都已经焦烂,手术剔除后,虽然通过植皮,但要恢复到原来样子的50%都已是不可能……当然,若有机会,你可以通过一些国际上比较权威的整容机构来重新修整自己的脸部,但是通常费用极其昂贵……好了,你们都冷静一下,办好出院手续后就可以回去了。”他说完示意两名护士,静静的离开了病房。

雅儿慢慢的止住哭泣声,走到床前轻轻的伏在张宇韬的背上,双手温柔的环保着他,柔声道:“宇韬,好了……我们回去吧,回去再说……好不好?”

张宇韬终于坐直了身子,背对着雅儿平静道:“雅儿,你回去吧,别管我了……我以后也不会再见你了。”

雅儿一听,又哭了出来,她收紧双手死死抱住张宇韬,泣道:“我不会先走的,宇韬,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离开你的,知道吗?”

张宇韬强自忍住心中的酸楚和激动,低呼出一口气道:“雅儿,我已变成了一个怪物,今后恐怕连工作都找不到了,我这副模样,谁都不想接近我,你还是别管我了……再说我们……我也配不上你了……”雅儿伸出一只手捂着他的嘴巴道:“你别说了……我们回去吧,宇韬……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张宇韬突然觉得一阵从来就没有过凄楚涌上心头,一阵烦躁和恼怒瞬间袭来,他粗鲁的甩脱雅儿的双手,大声吼道:“我叫你走,你快走听到没有?我已经不爱你啦你知道吗?快走开……”

雅儿被他突然一甩,差点摔倒在地上,她在张宇韬身后静静站了一会,突然冷冷道:“好,你配不上我是吧……”她在地上拾起一块破碎的镜子玻璃,“你不是就要相配是吗?这还不容易……”雅儿说完,举起手中的玻璃碎片往自己如玉般的脸上深深划落……

张宇韬左手摸着自己粗糙不堪的左脸,脑际一片茫然,他已经听不清楚雅儿在身后说些什么了,更不知道她在做些什么,他突然一把撞开雅儿,飞也似的出来房门,疯狂的朝通道跑去……

身后雅儿“啊”的一声惊呼,大哭道:“宇韬,你要去哪里?回来……快回来……”

张宇韬疯也似的一路跃下三楼的楼梯,直朝医院门口飞奔而出,正在楼下花圃石凳怔怔坐着的路小莉一见是他,高声喊叫道:“宇韬,你怎么啦?宇韬……快回来……”

张宇韬用一只手遮住自己的左脸,奔出医院大门而去,他也不管那个方向了,只沿着街道疯狂的奔跑……街上的行人都惊奇的看着他,他一概不闻,只朝前奔。

也不知奔了多久终于到了这条大街的尽头,穿越另一条横道,隔着护栏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片海滩和远处蔚蓝的大海。他翻过护栏,冲过沙滩,直往海水深处淌去,又咸又涩的海水终于掩过他的口鼻,他深深地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沉浸到海水里去……

突然一双有力的手抓住了他的一条手臂,使劲地将他拽出水面,一个男人的声音瞬间响起:“怎么?想死呀,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的,回去,给我回去。”

他任由那人将他拉到海滩,在海滩处躺了下来,瞥眼见那救他的人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人,身体甚是强壮。那中年人一见他的脸也是吓了一跳,随即道:“你的脸是怎么啦?火烧的?”

张宇韬点点头,向他淡淡道:“大叔,我不是想死,你把我拽上来干嘛?”

那中年人一怔,随即哈哈大笑道:“不是想死?不是想死你想干什么?游泳有象你这样的吗?”

张宇韬勉强一笑道:“总之谢谢你啦!”中年人正色道:“不是想死那最好,如果你想自杀,你就是一个让人瞧不起的懦夫。人生路上,再苦再难的都有,如果碰到一点挫折和困难或者是什么不幸的事,就想一死了之,那这个世界就没剩几个人了……”

他又看了一下张宇韬的脸接着道:“男子汉大丈夫生在这个世上是要来干一番事业的,很多身体残疾的人身残志不残,最终都能做出一番成绩来……首先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你看我快奔五十的人,基本上有时间我就会来这里游泳锻炼身体,冬天也不例外。”

“好了,小伙子,别干傻事啊,我先走了。”那中年人看了看张宇韬,终于向海滩远处走去。

张宇韬爬起身来,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在渐渐远去……心中竟然觉得舒服多了!

他在沙滩上不知坐了多久,直到觉得肚子饿了才站起身来。此时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更别说是钱……远远望见远处的一片海滩聚集了很多来此玩耍游泳的人,他脱下上衣,包着自己的脸部,慢慢朝人群之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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